國王陛下遇刺。
封鎖城區封鎖交通所有的騎士團、城防的巡兵,密探全都動員起來國家法師休假全部取消,編組分隊,找出兇手找出一切可疑份子找出一切妄圖抵抗、妄圖侵犯王國的家伙
這是目前所有軍人們得到的最高命令,雖然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都知道自己的行動恐怕不會得到結果——隱于人群的兇手不會那么好找,尤其是對于獅者而言,時間經過一個沙漏的刻度,都已經足夠讓兇手在帝國的某個位置逍遙去了……可作為以國家為背景的存在,既然吃了這口飯,有些事就是他們必須要做的
暮色低垂時,整個羅曼蒂仍舊被一片光暈籠罩,只是如果說之前它的顏色是喜悅之中的虹么這一次就是在暴怒中瘋狂的血光.
無數光火在城內閃動,無數的城衛軍舉著火把跑動著,大隊的騎士躍過阻隔街區的篝火,他們消失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一會兒便會聽到那個方向的民居傳來雞飛狗跳的聲響。火光從南到北,由東至西,與天空中逐漸消散的陽光一起,將這座城市籠罩在暗紅如血的中。
而平民的苦難似乎無窮無盡……唯一值得欣喜的,或者就是兇猛的騎兵也闖進了貴族的家門的貴族老爺面對這些被賦予了最高權限的家伙們也只得怒氣沖沖的退到一邊,任憑蟊賊一樣的粗魯士兵翻弄他們的家室和物品。而那些平時經常在街面上做兄嚇勒索。順手牽羊勾當的家伙,統統被不分是非的城衛軍戰士挑上槍頭。
到處都是叫嚷,到處都是嘈雜,到處都是凌亂的聲音。
而這凌亂里夾雜著所有人的都在祈禱,祈禱這一天快點結束。
所有的神祇似乎都聽到了自己的信徒的聲音,生命女神在保佑那位國王的生命,死亡女神在微笑著等待阿爾法特拉托?費爾南迪斯被合上棺木。謀殺之神得到了莫名的稱贊,而正義之神則在忙著收獲早ri抓住那個兇手的訴求。
“你說這叫什么事呢?”
弗拉基米?弗拉基米伊里奇伯爵恨恨地晃著自己的腦袋。低聲的說道,“這叫什么事?這叫什么事啊?”他繼續重復。將它當成了一種無意義的絮語……實際上,在這短短的一個沙綠度的時間里,他已經重復了這句話好幾十遍了
今天一定是自己個圖米尼斯開國以來最為糟糕的一天……
因為一個該死的瘋子的瘋言瘋語而去懷疑一個大有前途的師的學徒,最后,卻被證明那不過是連捕風捉影都不是的瘋話,這何止是糟糕,簡直是災難
難怪那個家伙交代出來的東西無法辨別真假,他自己都已經瘋了,又怎么可能說出讓人有所判斷的話來?
或者他的行為唯一的益處就是證實了一個猜測,所謂的探測謊言并不是由神來判斷一個人說謊與否,只是通過他的狀態來決定法術的最終效果……可是密探頭子又不是法師。不可能理解這種見鬼的研究成果所帶來的欣喜;他更在意的是,這個家伙的瘋狂,無疑是在黃家榮耀騎士團的臉上扇了一個大大的耳光又重又響堂堂的皇家密探竟然會被一個瘋子耍弄了,這到底應該算是什么事情?
但更糟的就是,這還不是這最糟糕的一天里最糟糕的一件事情如果說那個瘋子只是打了他的臉的話。那么之后發生的事情,簡直就是有人一腳踹在了這位密探頭子的臉上
國王陛下竟然遇刺了
就算是帝國大軍兵臨城下,也沒有一個圖米尼斯的皇帝真正遭受到了上被毀滅的危機。而現在,這種該死的該詛咒的該殺人的事情竟然輪到了自己的頭上,這真是……或者除了國王陛下受到了眾神眷顧地命不該絕之外,唯一算是一點安慰的。或者就是這件事丟臉的并不只是他一個人……國家法師,近衛騎士,戍衛騎士團,所有的羅曼蒂的防御機構,同樣都在這一次被踹了臉的名單之內
“伯爵大人”
“什么?”弗拉基米惱火的扭轉頭,兇光閃爍的眼睛讓那個跑來報告的屬下嗔目結舌,一時間竟然忘了自己要說些什么……
但兇狠的面孔忽然有孝青,胸膛上猛地綻開的尖銳刺痛讓他踉蹌了一下,差點從樓梯上滾落下去他抓著自己的左胸,那里面激烈而毫無規律的蹦跳的肉塊讓他的臉頰呈現出一片青黑的顏果不是旁邊的一個牧師及時地將治療術的光輝撒上了他的身體,王國的密探首領說不定就要用自己的殉職來作為挽回顏面的一種方法。
如果天佑王國,陛下可以逃過這一劫的話,自己也就應該差不多退休,回到自己的宅子里養老了吧?
弗拉基米重重的喘息了幾聲,發現自己竟然萌生出了二十年以來第一次的退意。
可憐的中年人在這一刻知道,自己已經徹底的老了……但最糟糕的的是,現在還沒法退卻。
搖了搖頭,密探頭子穿過走廊,進入到羅浮堡中最為喧囂的地方。
這里是阿爾法三世陛下寢宮外的大殿,此刻,幾乎代表了小半個王國的人物都聚集在這里,這些異常的角色打著關心重傷昏迷的國王陛下的旗號,行著探聽皇室虛實的假動作。這些聰明的“騎墻派”彼此交流著意見,只不過每一個人看上去都是一副忠勇的神色,
“是帝國人我賭一萬個白金幣是帝國人干的那個女人的臉我看得一清二楚她絕對是個帝國人那種該死的褐紅色頭發是帝國雜種們最為常見的”財政大臣在皇帝寢室外的大客廳里瘋狂的叫囂著,他咬著牙。用可怕的地啥呢滾咆哮:“他們一定是在報復他們也在恐懼,他們害怕我們偉大的復興,害怕我們……”
“大陸上的帝國人比耗子還要多了,雇一個來行兇很為難么?”
王國的軍務大臣不屑的哼了一聲。這位頭發花白的老將軍帶著早就已經見慣風雨的平靜,思維也極端準確。
“會不會是克魯羅德人……他們之中有不少人不愿意和我們結合,我聽說有很多家伙甚至專門會去殺死那些與平原人結婚的高地女人……”一位大臣加入進來。
“別瞎猜了克魯羅德人從來就不擅長暗殺行刺就算退一萬步也不可能,你以為。他們那些窮得只剩下棒子的野蠻人有錢去買通那么強大的殺手?”又一名大臣回答了同僚的提問:“你難道沒注意到?那家伙竟然突破了馬車周遭的防御,要知道那可是四個高階法師聯手布置的反傳送,反魔法法陣”
“那就是那些外省人。我知道最近陛下正在準備削弱他們的權力,他們肯定是要趁機……”
“能不能閉嘴諸位?”
一股吹進房間,皇家密探的首領不耐煩的開口道。他慢慢的環視了一遍首都圈的魑魅魍魎們,剛剛的頹廢和疲態似乎一掃而空。極度郁悶的心情讓這位王國之中最為的可怕人物身周像是籠罩了一層實質的負能量,那種冰寒一瞬間就讓整個空間里的溫度下降了一半
“我說皇宮的會議室什么是時候變成了那些平民的市場?你們關心的就只有兇手么?要是我說,為什么意圖謀害陛下的人不會是你們中的一個呢?畢竟我看國王陛下不能行使自己責任的時候,在座的各位大人似乎除了和那些潑婦一樣在胡說八道之外就毫無作為的意圖,或者,你們都在心中暗自喜悅?”
這個指控讓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抖。
“難道你們認為自己一點嫌疑都沒有?”弗拉基米伯爵冷笑著,目光掃過一眾人,而在這目光中,財務大臣舉起了手中的酒杯擋住面孔。其他的大人望著冰山一般的皇家密探首領一句話都不敢說,最后,只有郁金香騎士團的團長,克里斯蒂安迎了上來。
“弗拉冷靜一下我知道你的心情,但你的猜測有失公允坐在這里的人都是為王國鞠躬盡瘁的功臣。你不能污蔑他們”這位無論何時都將自己籠罩在一件全身鎧之中的騎士團長大人從頭盔下發出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暫時平息了密探頭子的怒火。
這些白癡
停止了轉移怒氣的打算,費拉基米伸手拿出了一顆水晶。
對于白天的那一場災難,很諷刺的是,號稱無所不知的密探頭子竟然知道的最少……畢竟他當時正愚蠢的被一個瘋子給牽制在了自己的駐地之內……雖然托了慶典的便利,這一幕混亂的景色被從頭到尾完整的收攝在了一枚水晶中。畫面也足夠清晰,但可惜的是這畫面中的東西并不怎么有參考價值。
水晶之中的光澤流動,與空氣中勾勒出一幅幅的畫面。
皇帝一行走出了大圣堂,于是首先,一位位貴族正在排隊向那對新人送去祝福,這是整個婚禮上他們唯一能夠與那位至尊近距離接觸的時刻擁擠在了國王陛下的身邊,而女士們則開始圍住那位成為了王后的公主,等待著她依照傳統,將自己的捧花扔到空中,再去搶奪這最尊貴的祝福。
不過就在一個呼吸之間,尖叫聲就從人群中響了起來。
哭喊的人聲和近衛軍戰士的咆哮一同響了起來,企圖逃離現場的人群撞上了蜂擁而來的刀槍和盾牌。失去方向的人們開始互相踩踏,被雷鳴般的槍聲和鮮艷的血色嚇得失魂落魄的秀則開始瘋狂的哭鬧嘶喊。
八個騎士立刻在倒地的國王陛下周圍聚攏成為密集的盾陣,然后一寸一寸的退入大圣堂,并齊心合力的關閉了大門,但這也就讓負責收錄景象的的法師被排除在外,畫面中除了各種各樣尖叫的人群。叫囂的騎士和大堂幕然傳來皇帝的怒吼
人頭太多,也太凌亂了,畫面竟然沒有哪怕一瞬間聚集在那個刺客的正面,除了他被灰色長袍包裹的身體,就只有那一柄刀刃了——那是一柄彎刀一樣的劍,但是遠比輕薄的彎刀更加長刀光僅僅一閃。血光就已經迸現
“那么,諸位,現在。我要再問你們一次,究竟還有誰,曾經看到兇手的臉?”
“弗拉。我之前已經說過了,我只看到兇手是個女人但她一下就消失在人群里了際上,她是使用了魔法,不是空間類法術,就是任意門或者傳送術什么的,總之我只是看見她原地收起那柄刀刃然后后退,然后,她好像一眨眼就已經在那些平民的身后了。”財務大臣干咳了一聲,開口道。
“你確定?”
“廢話,我對于女人的認知豈能是你們可以。咳咳,總之那個,居然膽敢膽大包天的行刺我們的唯一的,不休的,神圣偉大的國王陛下。這樣的惡魔我怎么可能會忘記?不可饒恕如果被我抓住,我一定會將他碎尸萬段……”
“馬車旁邊不是帶著反傳送法陣的嗎?竟然她還能夠逃走?而且還是使用了傳送門?負責構建反傳送法陣的法師呢?他們肯定就是一伙兒的”
簡單的詢問在下一刻又變成了一片爭吵,密探的頭子不由得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即使已經看過了三次,但他能夠在這片影像里看到的東西還是太少,不得不說這個刺客選擇的時機著實太好——在皇帝離開了大圣堂,準備返回城堡之前。按照禮節的順序,貴族們依次向國王陛下進行祝賀的時候。為了國王能夠享受到周遭民眾為之歡呼的盛大場景,設計好的行程中就沒有將他們隔離的太遠。而一眾文臣擁簇在身邊的時候則是一個意料之外的盲點——雖然算是人多勢眾,卻是一群不折不扣的廢物,當那柄刀光揚起的一剎那他們就只能呆呆的看著,連一個可以出面為皇帝抵擋一下的人都沒有
幸虧在這一群人之中還有幾個不是那么廢物的,比方說斯特蘭殿下……事實上如果不是這位距離最近的王子殿下推開前面幾個廢物奮不顧身的撲上去,撲倒了他的父親,那么刺客下一次的攻擊就是要洞穿國王陛下的心臟了。
但即使如此國王的傷勢也是極為嚴重的,據當時負責處理的牧師的說法,那一柄詭異的長刀和兇狠的斬擊幾乎完全無視了防御,國王陛下身上那件鎧甲也是擁有魔法加持的高等造物,即使經歷了不少年頭,一般的魔法長劍也不能輕易地將之斬破,但是在那一柄長刀之前卻幾乎和羊皮一樣的脆弱。整個前胸甲幾乎都被破成了兩半了。
而且那柄兇器上,不出意料地帶著一種非常古怪的毒素。
不僅僅只是毒素而已,應該還有魔法的詛咒,據剛剛傳出的消息,陛下的五臟六腑都在迅速的衰竭,即使是正能量也不能完全將之驅散,所以雖然是暫時保住了不過卻也并沒有脫離危險,而法師們還在分析這個詛咒究竟是什么……
那群廢物
就連所謂的預言法師都無法找到半點那個兇手的蛛絲馬跡,所謂的理由竟然還是什么什么命運被隱藏在迷霧之海簡直是裸的敷衍
“似乎看不出什么特別啊……不過有點奇怪,不覺得這里少了些啥么?”
一個聲音讓
“陛下現在已經蘇醒了……”牧師的聲音引發了一陣小小的歡呼,甚至有幾個人已經開始興高采烈的
“那種可怕的詛咒似乎已經被取出了,不過陛下的身體受到了很大的傷害,所以在最近的一段時間內,你們不能
王子殿下
有一句老話應該是說,尋找事件的受益人,是吧?
安靜的房間里面,靜立著幾個法師和牧師,還有全副武裝的騎士,但照明的僅僅是壁爐中的爐火,讓屋內顯得有些床上是厚厚的軟墊,高高的枕頭堆在漆金的床頭,枕頭上斜臥著一個面容疲憊的老人。
王子輕步走上前去,握住老人平放在床邊的手,輕輕在手背上吻了一下:“陛下。”
愛德華不禁皺了皺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