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身陷
聽到自己失聲而叫:“怎么會是你?”
我就是想破腦子也想不到,等在這屋子里的不是什么像妙妙的藏族姑娘,而是......黃大仙。孑然回頭,只見小伙已把門關上,面無表情地看著我,臉上再無憨厚,“你?”頃刻間明白了一切,這是一個計!從踏上九寨溝這個地方起,我們就走入了黃大仙的局里面。
我回過頭看向那個面帶微笑的男人,吶吶而問:“元老板和他都是你的人?”
黃大仙似聽到了一件好笑的事,失笑連連地說:“小丫頭很天真,需要別人為你做事,只需要支付一定的籌碼就行了,而恰恰我付的籌碼比你的盛世堯要高,那他們就自然站在了我這邊。”
到這時,我連苦笑的表情都做不出來,在一開始就被身后那小伙給迷惑了,他假裝的憨厚成功地騙過了我們的眼睛,也正因為如此,剛才我對他完全沒有防備,甚至在走出茶館時,他還假意提醒我去跟盛世堯講一聲,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更是消除了我的疑慮。
哪里會想到,這個小伙子是最佳影帝!一步步引我走進這里,走進黃大仙的囊中。不曉得盛世堯發覺我不在茶館里后,會不會尋來?剛才我們一路過來,應該是有好些當地人看到的。可念頭剛劃過,黃大仙就打破了我的希望,他說:“別指望盛世堯能趕來,既然我能用計把你引進甕,自然也有法子對付那邊的他。”
心沉到底,元老板是老客戶,盛世堯和周通認為這趟活很輕松,并不會對其有太多設防,如果黃大仙布下什么陰謀暗算他們,那真的就是防不勝防。
“老黃,你就別嚇人家小姑娘了。”自進門后一直沉默不語的大嬸突然說話,還是一口流利的漢語,著實把我驚了下。只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不由去細看她,剛才因為注意力都集中在進門探望“林妙妙”上,就沒過多留意大嬸的容貌。
此時細看之后,大吃一驚,指著她失聲而喊:“你是杜太太!”警方追捕無獲的嫌疑犯,居然藏身在此地!她一身藏族婦女打扮,包得嚴嚴實實,若不是我曾親眼見過她,后又推斷出她可能是害死杜老板的元兇,對其印象極其深刻的話,根本就認不出來。
杜太太面露訝異,隨后笑著說:“小姑娘倒是眼尖,居然一下就被你認出來了。”說完就看向黃大仙道:“怎么樣老黃?我就說這小姑娘不是普通人吧,跟在那盛世堯身邊的幾個,就數她最機靈,其余幾個都沒多大作為。”
黃大仙沉笑了兩聲,聽在我耳內,特別陰寒,不光是他聲音,還有他看我的眼神,讓我想到那種眼鏡蛇,特別的陰毒。第一面見他時的寬厚形象,早已破滅,只覺得這個人讓我膽顫,原因還是在于上回那魂音的邪術。
我吞咽了下口水,讓自己盡量冷靜下來,直視黃大仙道:“說吧,引我過來有什么目的?”
黃大仙卻反問:“你覺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價值,值得我為你布這個局?”
“我就是困惑啊,平平凡凡的我,沒什么一技之長,也沒什么寶貝,卻得你親睞有加,幾次三番對我用計。”這話說得不假,確實挺疑惑不解的。
黃大仙斂了臉上的笑容,眼睛微瞇著說:“第一次留意到你,是為桂花設散魂術,就差一步即可成功,居然被你們一干人破壞。當時我遠在千里,伸手不及。后聽小芬說杜慶祥請的風水師,身旁有個女孩很古怪,眉心有殘存的陰氣,我就不由好奇,假意約見盛世堯。
果見你身上帶有桂花的魂氣,當時覺得很奇怪,桂花即使沒被魂散,也應該走了才是,為何你身上會帶有她氣息?后來我仔細觀察,發現那股魂氣極淡,對你沒什么影響,就更加覺得不可思議了。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桂花應是托夢過給你。”說到這他頓住,來看我臉上的表情,我盡管心中吃驚,但仍繃著臉,不想給他看出端倪。
他笑了下后繼續說:“但我要告訴你的是,那其實不是桂花的托夢,而是她的陰魂曾俯身于你身上,后來應該是被盛世堯驅走了。”
我直覺否定:“怎么可能?這世上哪有鬼魂附體?”
黃大仙并沒理會我,徑自而講:“桂花是死于天譴雷劈,她本身怨氣很重,如此死法會令她打下十八層地獄,她自然不服,頭七是她最后的期限,如不將她魂散,她必將化成惡鬼。可偏偏遇到了你們,阻斷了斷魂步驟,她就乘機依附在你身上。你得感謝你身旁有盛世堯這個高人在,否則你定受桂花影響,陽氣被吸盡。”
聽到這,我忍不住冷笑起來,“按你這意思,你還是替天行道,在做好事呢。”
“是不是好事,不妄加評斷,但我的本意與出發點都是為將惡靈除去,只可惜最終還是功虧一簣。”黃大仙做出一副黯然樣,看得我汗毛直豎。一個用坑蒙拐騙與邪術來行走的人,居然還想標桿自己是好人,當真是奇葩處處有。
我也懶得去戳穿他,只問自己想了解的事:“那后來在旅館中,你為什么要追過來用魂音控制我?而且那個魂音為什么就我一個人會中招?那個與李先生演戲的女人是你吧。”
黃大仙說:“魂音魂音,自然是你身上帶有魂氣,才能被我魂音所牽引。桂花雖然已被盛世堯驅走,但魂氣還殘留在你身上,至于用魂音引你上樓的原因,就算我說是想幫你,你也一定不會信。”他略去了是否就是那個假扮的女人的問題,但如此回答也等同于默認了。
從我開始提問到現在,他基本上算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就是話中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不知道了。但心中有底,這黃大仙動機不可能純良,否則不會屢次三番地要抓我。想到一件事,我回頭睨了眼那小伙,他被我看得莫名其妙,轉首才問黃大仙:“那我跟他形容的那個姑娘,是真有在這寨里嗎?”
旁邊的杜太太笑出了聲:“你這丫頭倒還真是執著,昨天你都找了一天也沒找到,今天還不死心,到這時候居然還惦記著你那同學呢。”
我向她走近一步求證:“那你告訴我,究竟那個人是不是我同學?”杜太太極撫媚地抬手理了理鬢發,說:“你猜啊。”未等她理好發手放下,我已經沖了上去,探手欲扣她肩膀制住她,這是在我走進這扇門看到黃大仙后,腦中立刻生成的一個念頭。
之前假裝提問困惑,為的就是麻痹對方的戒心,尤其在盛世堯那邊不能指望后,我必須得一擊即中。幾秒鐘內,我已經權衡輕重,制住黃大仙的可能性,沒絲毫把握;身后的小伙,份量太輕,恐怕就是制住了也未必有用;唯獨這杜太太,聽黃大仙喚她小芬,口吻很是親密,之前杜老板那事定又是他們兩人合謀,關系一定不簡單,而她又是女性,我有九成把握能夠制住她,將其當成人質。
可偏偏那剩余的一成不確定,在這時靈驗了。就在我手伸到杜太太面前,甚至都已經看到她面露驚恐,即將觸碰到她肩膀的同時,我突然全身沒了力,整個人癱軟了下去,重重跌在了地上。疼就不用說了,可是震驚更快占據了我的神經與思維,怎么回事?
杜太太往后退了兩步,假裝很是害怕地說:“老黃,你看看,這丫頭可真兇!剛才是想扣住我嗎?幸虧你有先見之明,給她先下了藥。”
我大吃一驚,什么時候黃大仙對我下過藥了?從進門到現在,我與黃大仙都隔了有兩米之遠,也沒任何接觸,怎么可能會被下藥?等等,我驚然轉向那門前的小伙,在來之前,唯獨在那茶館里喝過一碗酥油茶,難道那茶......
心灰意冷,再無話可說。我最大的錯就錯在識人不清,還有太過輕易相信人,完全被小伙憨厚的外表給欺騙了。人心真的很可怕,善良的外表只是偽裝的外衣,這樣的人比面露兇態的還要可怕,因為往往他會在背后冷不丁捅你一刀。我現在就被這刀捅得走進絕境了。
門外突的傳來敲門聲,黃大仙立即朝小伙示意了個眼神,那小伙就拉門出去了。很快他又走了進來,面帶驚懼地說:“師傅,被那盛世堯跑了,就抓到他一個下手。”
聽這稱呼我已了然,這小伙根本就是黃大仙的人,至于那元老板,應該早被他們所控制,表面上元老板指揮呼喝著小伙,實則是小伙在監視他。
黃大仙面色有些難看,顯然覺得被盛世堯逃脫很不妙,我聽了心里也松了口氣,只要盛世堯在,他一定有辦法來救我的。他們三人沒再理會我,只吩咐小伙把我給看好了,就走了出去。十分鐘后,門被外面打開,一股血腥氣沖鼻而來,眼前一閃,就見一道身影被推了進來,門又重重被關上了。
我仔細一看,那被推進來的血人,是周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