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而盛世堯又涼聲警告:“以后你要再敢妄自對我揣測,我不會放過你。”突然間我的心火沖了上來,腦子就發熱了,“什么叫妄自揣測?既然你都聽了去,那么麻煩你為我解答下,是不是你根本就沒變,你還是原來的盛世堯,后來的一切都是偽裝的?”我大有豁出去的念頭,若是他因為某些原因故意瞞著我,假裝那樣的話,那我真的是要氣瘋。
卻聽磨牙聲傳來,從他齒縫中吐出兩字:“放肆!”一般將我拽翻在塌上,居高臨下傲慢又沉怒地說:“你不過就是我的寵物而已,居然敢對主人這般說話!當真是之前對你太好了,反了天去了?什么偽裝不偽裝,盛世堯這名字也是順了你的意思用著,現在收回,以后你只準喚我魔神,若敢不敬,我會對你用抽筋錯骨術,讓你知道什么叫痛!哼,別以為我還是應龍或盛世堯,對什么玄女情深,在我而言,一切人類情感都是荒謬。若不是你這具身體對我有用,你當本君會留你?”
我驚駭地瞪著上方那張殘佞的臉,完全陌生,無盡的恐懼沾滿了整個胸腔。不是對他害怕,而是他在用現實來告訴我,剛才的那些念想不過是我在癡人做夢。入魔后的盛世堯,根本不可能是原來的他了。我顫聲問:“那你剛才在魔化時為什么要送我上去?”
問完就發覺自己問了個白癡問題,剛才最后他已經說了,是我這具身體有用,那就是說他保我不是因為還愛著我,而是保我這具身體?
怔怔而再問:“能告訴我,這具身體對你有什么用嗎?”
他突然邪殘而笑,把我重按在下,俯身在上,吐著氣息在我臉上反問:“你說呢?”
血眸閃動的火焰,身體的炙熱,以及身下某個部位的反應,我就是再白癡也明白了盛世堯的意思。氣息被吞沒時,苦澀地想,原來到這時,我對他只是身體有用了。
唇被吻到腫痛,如果那可以算是吻的話,在他的唇終于肯離開移轉脖頸間時,我幽聲問:“盛世堯,能告訴我,你與我行這事后,能對你起到什么作用嗎?”
本埋在脖頸間的頭抬起,卻是惡聲惡氣地說:“誰讓你喚那個名字的?叫我主人!”
我從善如流麻木地喊:“主人。”他這才滿意地俯身啄了口我的額頭,算作獎勵般地道:“你想想前一世玄女對應龍做過什么,自然就明白你身體的功效是什么了。”
前一世玄女對應龍?吸走應龍身上的濁氣?是這意思嗎?“你身上還有濁氣?”我蹙起眉問。他回道:“不算濁氣,是每次魔化進階都會產生一種毀滅的魔念,你如果不想我滅世的話,就最好乖乖呆在我身邊,用你的身體來消除我魔念。你的體內不僅有玄女的主魂,還有我的龍丹,是有一股能力能夠為我所用的。”
竟然是如此嚴重!我立即又問:“那你多久進化一次?”
他卻再次壓下身來,嘀咕了一句:“你的話太多了,看來以后得封了你的嘴。”說完,真的一手按在我嘴上,一手則扒開肩膀處的衣物,露出裸肩,也露出那個牙印。他毫不猶豫地噬咬而下,劇痛襲來,本已愈合的牙口又被他咬破了,血珠涌了出來,他還是正對那牙印的位置,等他吸掉表面的血后才抬起頭,“這個印記我要你記一輩子都不能忘。”
心中一動,剛起念想什么,但他卻已不給我機會,層層海浪猶如風卷殘云般席卷而來,我除了任舟浮沉外,什么思緒都難再起。當驚濤駭浪過后是細浪溫撫,卻在我剛喘口氣時,巨浪又沖了天,他就像不知厭倦與疲憊的孩子,任性地抱緊我。
等終于風平浪靜時,他翻身而下,側躺在我身旁,幽幽看著我,不辨喜怒之色。我也任由他去看,此時實在無力去想什么,渾身猶如散架了一般,酸麻之極。迷迷頓頓要睡過去時,忽覺身旁一動,竟抽身而離,我倏然驚醒,直覺詢問:“你去哪?”
開口發現自己聲音猶如貓叫,帶著曖昧迷離氣息,只見盛世堯焰眸閃了閃,輕哼了聲,沒理會我就徑自走出了洞口。頓覺得有些涼,想要去撿地上的衣物,可是之前那場“戰事”實在太瘋狂了,我那衣服被他里里外外都給扯破了,穿在身上是一片一片的掛在那,好幾處肌膚都裸露在外。這時盛世堯從洞口處又進了來,揚手一甩,什么飛撲向我。
拖動“殘體”往旁挪了挪,也沒避開那物什,一頭罩下,等我扯下來看時,發現是件衣服。抬頭間,他已經走了過來,身上的衣物也換了件黑色錦緞面的,周邊是以金絲滾的邊,并無紐扣,兩邊衣襟相搭。知道他之前的衣物殘破的也不能穿了,所以換了這件,但覺有些怪異,看著別扭。仔細一看,發現那下擺處,明顯是被撕開的。
低頭看自己手中這件,與他的一般,面料差不多,也是衣擺處被撕開。腦中轉了圈就明白,這可能是應龍以前的衣服,上面本是他的宮殿,自己衣物放在哪自然是知道,但他是久遠之前的人,估計服裝也是古裝模式的長袍,然后被盛世堯把袍擺給撕了下來,只剩上半截。
忍住嘴角抽搐,也不管其它,胡亂把衣服給披上,對襟的領口不知道要怎么弄,直接就拿起原來綁影月的腰帶綁在腰間,倒是也固定住了。
頭頂傳來冷沉的聲音:“穿戴好了就去上面,以后這地方是我的私人禁地,沒我允許你不準再下來。”我手上僵了僵,朝那洞口看了看,輕聲說:“那個水層我不會弄,不知道要怎么上去。”一聲嗤笑之后,才聽他說:“教你破水訣,后面還有事要吩咐你做的,當然,在我有需要時,你得立刻就到。”
聽他說“需要”兩字時,臉頰不由紅了。只聽他念了幾句口訣,讓我用原來教我的玄術去運轉氣息,說這破水的能力不僅可用在此處,只要是有水的地方都能用。
入口就在那個位置,我站到下面,默念口訣運轉玄術,果然見那條通道出現了。且腳底鼓動著在上升,原來這洞口處的腳下,其實是一道氣墻水壁,靠的是水壓與氣流使得上升的。
眼看就要出洞口了,我停了玄術,從上面跳了下來。本站在洞口前的盛世堯挑了眉似有些驚異地問:“你不上去下來干什么?”我說:“我想知道你第二次沉睡醒來的事,這個你還沒告訴我。且當......且當我剛才助你消除魔念的報酬。”
與他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了,盡管他這態度惡霸,但我也不懼。見他神色有不耐煩,連忙又加了一句:“聽完你講的,我就立即上去。”
他怒瞪了我一眼,“那些事你不都已經推測到了嗎?”
“你是說孤島第六人黃堯真的就是你?”推測是一回事,得到證實了還是覺得吃驚。
如第一次沉睡醒來一般,他又變成了孩童,而這次三件寶物:紫金匣子、紫玉指環以及影月都不在身邊,包括那個銀色面具。所以這次失憶很徹底,完全不能憑靠熟悉的物什來記起從前,從而他這第一個百年記憶復蘇非常緩慢,甚至是就沒記起五百年前的契丹王時代以及千年前的滇國巫師時代。
記憶復蘇緩慢,自然他的玄術也不可能莫名而來。他也沒契丹時代那么好運,遇上什么契丹王,從棲息之地出來就開始流浪,為生存打拼。到得成年時,他已經混到一艘航海船上的船長了,因為即使他不懂玄術,但于身俱來的對風水天象觀測能力很強,從而羅盤操作自然也就容易學了。恰是那場海難,才激發了他的記憶,他們六個劫后余生的人逃進那個裂層山洞,卻發現有去無回,被困在了里面,怎么都出不去。
六人嘗試過各種辦法,發生過紛爭與吵架,最終都沒有一人能活著走出去。他作為船長,盡管懂風水羅盤,卻也因為沒有任何能力,無法破開那玄妙的裂層,只能在自己的筆跡上記錄他們死亡前的最后過程。在閉眼的那刻,絕望籠罩了他,但之后他就陷入了意識層中,然后開始逐層逐層出現一些畫面,當時他不知道那些奇怪的畫面是什么,卻無法阻止它們出現在腦中。等到再睜開眼時,以為必死的自己,居然活了過來。
而身旁的同伴卻都已經發臭,尸體腐爛,也就是說他們至少死了三天以上,他卻莫名的沒有死。這時,他的記憶其實有一些回來了,也有一些玄術口訣在他腦中出現,是某種牽引將他帶到了有水跡的地方,然后他鑿開洞層,逃出生天。
到這里,其實與我們在孤島時的推測能夠吻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