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進來吧，來就來，還拿什麼東西。”林夕看向陽手上提著兩瓶酒，不由得有點不高興的道。
“林校長，您是我的校長，而且上學時我還聽過你的課，一日爲師終身爲師我第一次到老師家總不好就這樣空著手吧，再說這兩瓶酒也不是花錢買的，是別人給我爸的，今天被我順手拿來借花獻佛而已。”向陽此時已經沒有了拘謹，言談之中好像真的只把林夕當做了他的老師，而不是市長。
林夕接過向陽手上提著的酒道：“還是極品茅臺，看來你老爺子也不簡單啊，他是幹什麼工作的？”
“有啥不簡單的，我爸就在市政府行政科，當了一輩子科長了，眼看就要退休了。”向陽看林夕看這兩瓶酒的眼光立刻就有些不對了，忙解釋道：“林書記，你可別誤會，這兩瓶酒可不是我爸貪污受賄來的，是我老舅前幾年過年時給我爸的，他一直沒捨得喝。我說我要看我老師，纔好不容易要來的。”
林夕來天安也有一個多月了，雖然對工作上的事情還有些插不上手，但對市政府這些工作人員都已經比較熟悉了，特別是這個行政科科長老向印象更是深刻，第一天來時帶他到這裡的就是老向。
老向這人給林夕的印象不錯，雖然話語不多，但看得出有股實在勁，在當今這物慾橫流的社會，這樣地人可不多了。
一會兒功夫。林夕定的飯菜也送來了，林夕請向陽吃飯，向陽也沒有客氣，林夕還真就喜歡向陽這股勁，看來這個小夥子涉世還不深，還沒有被當今社會的各種不良風氣所污染。
林夕打開了向陽拿來的極品茅臺，向陽忙搶過酒瓶給林夕倒上。然後又給自己也倒滿。
林夕端起酒杯，道：“來。向，先祝你以後鵬程萬里。”說完一飲而盡。
向陽連道：“林校長，我就是個小警察而已，有什麼鵬程萬里的，還是祝您以後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林夕放下酒杯，長嘆了口氣道：“如什麼意啊。沒想到這天安的水竟這麼深、這麼渾，不好過啊。”林夕知道向陽的父親就是市政府辦行政科科長後，有意向向陽吐苦水，而且他也看出來了，這個向陽參加工作時間還不長，也可能是他父親從中照顧，他還沒有被當今社會那些烏七八糟地事所影響，還保留了幾分學生時期的年少輕狂。所以他就想從向陽那裡打聽出這天安市到底是個什麼狀況。
向陽一聽，立即道：“林校長，這可不像您啊，當年在學校，您給我們上武德課時，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當年您可是教育我們要奮發向上，以振興正統爲已任。而且您現在都已經當上市長了，更應該爲我們這些老百姓做主啊！”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來喝酒。”林夕有意想讓向陽多喝點，好從他嘴裡掏出實話。
一會兒，一瓶茅臺就讓兩人進肚。第二瓶酒啓開後，林夕又給自己和向陽倒滿，這時向陽也有些喝多了。話也多了起來。對林夕地問題也是有問必答。
“小向啊，你父親在市政府也幹了不少年了吧？”
向陽想了一會兒才道：“嗯。算起來也有快30年了。”
“就一直在行政科？”
“我爸原來就是個臨時工，文化水平不高，要不是他幹活能吃苦，早就被攆回家了。後來幹得時間長了，有一次市裡招公務員，聽說那時不像現在，這麼嚴格，我爸也算是熬到份了，領導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就讓他矇混過關了，轉身變成了公務員，這一干就是30年啊。”
“你爸在市政府也算是老人了吧？”
“何指是老人啊市機關裡從上到下沒有不知道他的，而且他在市政府幹得時間也是最長的。跟他同時參加工作的，早就提升了，有的都提到省裡了，就是咱們市的田副市長還是我爸地同學呢，參加工作也沒我爸早，可人家都是市長了，我爸還是在原地踏步。”
林夕也不禁奇怪，按道理來說，雖然市政府不如市委、組織部等部門，但應該也算是出幹部的地方啊，怎麼會有人在市政府幹了近三十年，就是這個科長也幹了近20年，還不提拔的？
“小向，那是你爸得罪什麼人了？”
“林校長，就我爸那老實勁能得罪什麼人啊，領導不管有什麼任務，只要告訴他一聲，他就是拼了老命也得先辦好。
我記得我四五歲的時侯吧，有一次過年，底下給咱們市裡領導送了點特產，也就是些大米、豆油什麼的，那時我爸剛當上科長，就帶著科里人給這些領導挨家挨戶的送，有的領導家住在五樓，我爸就自己扛著一袋200斤的大米給人家送上去，最後回到家時，累得都直不起腰，連餃子都包不了了，年也沒過好。你說他這樣地，還能得罪什麼人？
這些年，我看他年紀大了，有時也勸他，讓他不要那麼拼命，可他就是不聽，每天都得提前一個多小時就上班，晚上下班也不回家，非得等到八、九點鐘纔回來，節假日他沒事也到市政府轉轉，雖說這麼多年什麼先進沒少得，榮譽證書也沒少拿，可有什麼用啊？一分錢也不多掙，幹了這麼多年還不就是個科長？這麼多年了，家裡沒多得半分好處，反而還搭了不少。”
林夕一聽，一時也無語了，如果向陽說得是真的，那向陽的父親之所以不被提拔的原因反而是不言自明瞭。如今的社會，特別是在官場當中，想要被提拔，要麼你就得有深厚的背景，要麼你就得會溜虛拍馬，跟領導處好，如果想只憑苦幹、實幹升官，那恐怕只會與你所想地正好相反，而且有些人屬於武大郎開店的，見不得有人比他高，你越能幹，他反而越要壓著你，免得你將來與他競爭。
林夕早就看透官場這一套了，現在那還有什麼原則、政策？誰權大誰就是真理誰反對我誰就得靠邊站，什麼是組織？說到底，組織最後就是一個人，如果你把自己的命運賭在領導幹部個人的道德水準
上，那你就必死無疑。
林夕在這個話題上也是無話可說，只好轉移話題道：“小向啊，你是本市人，對市政府工作有什麼意見？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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