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謝半青的這幾句話,譚含玉本來精致的不露一絲內心想法的臉龐,出現了一道裂痕。
譚含玉的眼神回暖了幾分,這才一臉不情不愿地說道:“白馬望啊,他就會說這些,想來都是他告訴他的吧。”
作為一名法醫,合格的法醫,不僅僅是必須要將尸體解剖開,才能夠得到死者的死因。
他們這份普通的工作,又可以通過一種特殊的觀察之法,大致地獲得關于尸體的真相。
只不過,沒有真正的解剖開所獲得的碎片證據要更多罷了。
謝半青聽到了兩個不同語氣的“他”字,忍不住想,一個“他”她知道說的人是白馬望,可另一個“他”,說的會是誰呢?
聽起來像是一位白馬望和謝半青的故人一樣,她有一點兒好奇。
原來他們的望隊和這位局里新調來的法醫竟然是故人嗎。
“你找個地方坐會兒吧,半個小時之后,我會告訴你我的分析的。”
譚含玉隨意地說道,然后,她就自顧自地開始了自己的觀察工作。
謝半青:“......”
看著這干凈的一塵不染的工作室,她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從何下腳。
謝半青汗顏,早就聽聞津市有一名工作認真嚴苛程度絲毫不遜于南市白馬望的法醫,如今一見,才知道,傳聞并非名不副實,而是名不虛傳啊。
這間不大不小的工作室里,除了正中間放了兩張床之外,其余的三面墻壁都是大柜子,柜子里隨便拿出來一樣東西,都是可以拿出去在晚上,不對,單單是在白天,都可以嚇壞小朋友的逼真道具。
就連謝半青自己,在這陰森森的房間里,冷不丁一看到這一柜子又一柜子的心啊、肺啊的,在心里直呼:下次這種事情還是叫鐘白來吧。
他大腦發育不全,看了這些晚上也不會做噩夢的。
遠在西火車站歷經白馬望“拷問”的鐘白:“?”
怎么這還帶人身攻擊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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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朋友們,您現在正在收看的是,由中央電視臺綜合頻道、中文國際頻道和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正在同步直播的2021年春節聯歡晚會,我是主持人向卿。”
“我是主持人董軍。”
春晚的節目已經緊張又熱鬧的開始了,火車站地下一層的大屏幕上,到處都是有著年味十足的布置們,遠處的廣播里,也都是來自春晚主持人鏗鏘有力的聲音。
彩燈、紅福、國旗,比比皆是。
對面的列車面前,是烏央烏央的人群,他們背著大包小包,手里緊緊的攥著自己的火車票,等待著遠方的列車來送他們回家。
可是唯獨這邊,唯獨D1220列車這邊,空蕩蕩的,除了白馬望他們,沒有別人。
鮮明的對比,更顯得這個年過的與眾不同。
“有沒有工作人員看到她不對勁兒?”
白馬望手一撐,就從站臺底下,跳了上去,低垂著頭摘掉手套以及鞋套問道。
一旁還在等候的沈建柏立馬上前說道:“我們循著她的路線,發現工作人員每次即將要看到她的時候,她都將頭低下,沒有人看的到她的臉。更別說她的身份了。”
“所以,你們能夠確定,這個人,就是那個人嗎?”
白馬望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沈建柏有些迷茫。
他這是在說什么,這個人,那個人?不都是這個死者嗎?他是什么意思啊。
鐘白難得的機靈了一回,他看出來了白馬望所說的話的意思,給沈建柏邊比劃,邊解釋說道:“我們望隊的意思是,你們能夠確定,進站的那個,就是死者嗎?”
沈建柏還是沒聽懂。
好半天之后,他才慢慢地緩過味來。
原來,他在問的是這個意思啊。沈建柏想道。
“那,怎么會不是她呢?她這一路上,都是在監控探頭的底下,雖然我們沒有看清楚她的臉,但是這身衣服,怎么也不會不是她吧。”
沈建柏愣愣地回答道。
“這個問題我們先放在一邊,過會兒再去想,現在,我們是時候去見一見那四位嫌疑人了。”
白馬望將鼻梁上架著的眼睛摘了下來,看著遠方的休息室說道。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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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里。
五個人都各自坐在一張椅子上,低垂著頭,神色倒是讓人看不清。
當白馬望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幅場景:
在休息室最里邊的一個角落里,暖氣的邊上,一位年輕的,抱著孩子的媽媽正在不停地輕輕地吟唱著一首童謠,哄著自己懷里的寶寶睡去。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年輕母親的手邊還放著半杯喝剩下的奶粉,寶寶的眼睛緊緊地閉著,看起來像是睡的不是很安穩的樣子,好在休息室的環境還算可以,溫度適宜。
看起來是剛剛的工作人員給她泡好的,她的行李只是一輛粉色的嬰兒車,嬰兒車里裝著紙巾、水杯以及一個包包。
白馬望只是掃了一眼,就收回了在年輕的母親身上的目光。
離她最近的是那名案發時就在現場,距離死者最近的一名火車站的工作人員,我們簡稱為,地勤人員。
他是一名大概二十五歲左右的年輕男子,穿著整齊的工作制服,帽子下是一張十分溫和的臉龐,你看向他的時候,他會對你微微地笑著。
那雙眼睛,像小狗狗一樣的耷拉著,下垂眼最容易讓人感到親和了。他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那里,在白馬望看過去的時候,溫和地一笑,然后就又繼續低下頭,看著自己面前的地面了。
地勤的對面,是那名正握著手機,穿著綠色厚厚棉服,現在十分焦躁的中年大叔。
和這邊的安靜氛圍十分不同的是,大叔手里的手機一直在不停地閃爍著,看起來是有人在聯系著他。
大叔的額頭不斷地流下了汗珠,一口黃白相間的牙齒,緊緊地咬著,雙手也攥成拳頭。他的行為有些怪異,在這么溫暖的地方,還穿著厚厚的衣服,讓人實在是想不通。
如果說大叔只是讓人想不通,那剩下的這位男大學生,就更加顯得有些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