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外就是吳郡城。
此間有無數的難民擁堵在吳郡城外,他們想要進城,但吳郡城城門緊閉,護城河上夯重的懸索橋高高吊起,將難民們生生的隔絕在外。
楊九天見此一幕格外的震驚。
原本他決定立即進入用手指穿木破甲的訓練當中,但此刻他決定先上去一看究竟。
在難民中找到一個年紀相仿的少年問道:“兄弟,大白天的,這城門怎麼關起來了。”
“郡守說越國人馬上就要打到炎武關,爲了我們的安全,不許我們任何人進城。”少年隱隱憤怒的答道。
另一個年近花甲的老者聞言,同樣憤怒的“呸!”了一聲,由於年邁,聲音沙啞激動的說道:“吳郡的郡守吳勇分明就是一個貪得無厭的小人,他會爲了我們的安全著想,那鴨子都能飛上天了!”
“是啊,他一定是怕我們進城以後會打擾他的安逸生活吧。”又一個老者無奈的說道。
衆人紛紛嘆息搖頭,皆是滿目的絕望之色。
他們的身上已經沒有太多的乾糧,而且距離此處最近的西陵城也有足足八十里的路程,吳郡是他們活下來的唯一希望。
楊九天明白了這一切,擡頭看著吳郡城樓上那些身形魁梧的守衛們個個面目冰冷,他們對眼前的一切不聞不問,這令楊九天感到無比心寒。
“國以民爲先,他們這麼做遲早會遭到報應的!”
楊九天可不是那些好欺負的難民,他憤憤不平,大步走到護城河邊,衝著城樓上的守衛高喝道:“在下是丁家軍的遠征軍,此間受命去炎武關守城,還請各位大哥放下吊橋,打開城門放我過關。”
城樓上的守衛們聞言面面相覷,一陣議論,便有人指著楊九天問道:“你是何人,快快報上名來!”
“我叫楊九天!”
楊九天的聲音洪亮,衆守衛聞言卻是發出一陣輕蔑的嘲笑之聲。
“哈哈哈~~”
“對不起,我們不知道你是誰,你最好早些從這裡離開,否則等我們郡守下令放箭的時候,你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什麼,放箭?”
楊九天聞言更是無比的憤怒。
“我們都是顏國人,即便我不是軍人你們也應該放我們進城!”
“對不起,郡守有令,任何人不得進城,如果你們執迷不悟,那麼你們的下場就會和這護城河上的浮屍一樣!”城樓上的守衛大聲威脅道。
衆人這才發現護城河上那些隱約可見的浮屍。
衆人恐懼,一個老者便是哀嘆一聲道:“算了,我們還是走吧。”
“如今的顏國佞臣當道,早就不是從前那個以民爲先的顏國了。”
“是啊,這樣的顏國實在不值得再爲它效忠了,佞臣不除,顏國必亡啊!”
怨聲載道,人們拖著疲憊的身體紛紛離開。
然而意外的是,那緊閉的城門竟突然打開了。
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錦衣男子,帶著一隊穿著輕甲的軍人列隊走了出來。
“把吊橋給我放下!”
那錦衣男子年紀在三十歲左右,下巴留著一撇小鬍子,賊眉鼠眼,一眼看去就令人格外的厭惡。
“是吳勇出來了!”
“大家快看!”
有人驚呼一聲道:“是郡守帶人出來迎接我們了嗎,太好了。”
“不,這決不可能!”
楊九天精明的發現那些軍人的手裡提著出鞘的軍刀,殺氣騰騰的樣子。
然而大家沒有看到這些,他們只看到吊橋放了下來,城內飄出來悠悠的飯菜香味。
看到大家急切的想要進城的模樣,楊九天眉頭一蹙,急切的拉扯著衆人高喝道:“大家快閃開,躲得越遠越好!”
然而一個被楊九天拉住的老者,卻是憤怒的將楊九天的手推開,狠狠的瞪了楊九天一眼。
“年輕人,你自己不想進城就不要攔著別人!”
衆人紛紛指責楊九天,爭先恐後的想要擠到前排。
沒有人在乎楊九天說了什麼。
在那夯重的懸索橋放了下來的那一刻,他們便一擁而上,滿目急切徑直的衝向吳郡城。
吳勇騎著高頭大馬,賊眉鼠眼的輕蔑一笑。
“哼!”
他冷哼一聲,隨意的揮了揮手,他身後的軍人們便是提著白晃晃的軍刀殺氣騰騰的迎向了天真的難民們。
“殺光他們!”吳勇一聲令下。
那些軍人們似乎也已經忘了自己是顏國的軍人,他們用手中的軍刀無情的斬殺顏國百姓。
很快的,他們用顏國百姓的鮮血染紅了懸索橋,懸索橋下的護城河再一次變得殷紅一片。
楊九天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就是我要加入的軍隊麼!”
“顏國軍人就是這般欺壓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的麼!”
他滿目憤怒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無數次地懷疑著自己的軍人生涯。
此間走在後面的難民已經開始四下慌亂的逃竄。
然而懸索橋的軍人們手起刀落,每一刀落下必定斬殺一個顏國百姓。
楊俊傑實在無法容忍這一切,終於忍不住出手。
“住手!”
他暴喝一聲,將身一躍,從難民們的頭上掠過,勇敢的擋在了難民們的身前。
不巧的是,正好落在那個剛纔將楊九天推開的老者跟前。
老者對眼前的一切無比的懼怕,顫顫巍巍的在楊九天的耳邊說道:“年輕人...你可千萬要小心啊!”
“你們先退下!”
楊九天壓低聲音沉喝一聲。
衆人急忙退下。
那些軍人也見識到楊九天剛纔那一躍超過十米之遙,也看得出他的功夫非同一般。
沒有人再敢貿然出手。
楊九天便是衝著軍人們拱手一禮道:“實不相瞞,我們都是軍人,我知道軍令如山,你們也只是奉命行事,可是你們親手殺死自己的同胞,請問你們於心何忍!”
軍人們面面相覷,似乎也略有愧疚。
楊九天看得出他們心中的善良,便是上前一步道:“你們讓開,我有話要跟你們的郡守大人說。”
話音未落,在城樓下騎著高頭大馬的吳勇突然怒喝一聲道:“你們還等什麼,給我殺了他!”
此言落定,便是有個面露兇光的軍人突然二話不說就舉刀劈向楊九天的脖子。
“嗡!”
那一刀來得毫無預警。
楊九天時刻警惕,將腰一沉,便是輕鬆躲開了那一刀,同時伸出兩根指頭,隔著輕甲點中那軍人的小腹。
“呀哈!”
這一擊只用了一層功力,那軍人便是悶哼一聲,立刻就腹痛難忍,倒地哀嚎。
衆人震驚,楊九天的手裡並無兵刃,竟能對身穿輕甲的軍人形成重創。
一個個面帶懼色,不敢出手。
無論吳勇如何施壓,他們都站在原地猶豫不決。
楊九天自己也無比驚駭,沒想到這一陽神指的力量如此強大。
但他並未介懷於此,只是衝著擋在懸索橋上的軍人們抱拳一禮:“我們都是軍人,我本不想對你們出手,請你們讓開!”
楊九天言行有禮,絲毫沒有傷及他們作爲軍人的自尊。
軍人們聞言面面相覷,知道不是楊九天的對手,便是急匆匆地將那個倒在地上的軍人扶起身來,紛紛退下了懸索橋。
“謝謝!”
楊九天由衷道謝。
緩步走到郡守吳勇的跟前,面色陰沉地指著吳勇那雙如石縫般細小的眼睛說道:“郡守大人,我且問你,你此番出城,就是爲了殺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麼!”
吳勇似乎也有些懼怕楊九天,竟是嚇得從馬背上狼狽的摔了下來。
“我...我...我是要去葉城參加我外甥的葬禮。”
“你外甥是誰!”楊九天問。
“是..是葉城的葉猛。”吳勇吞吞吐吐,口齒不清。
“葉猛?”
楊九天卻聽得格外清楚,心頭一震,沒想到葉猛的死訊可以散播的如此迅速,更沒想到吳勇竟是葉猛的舅舅。
心道他們還真是一家人啊,一個要叛國,一個掌握著吳郡最高職位,卻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張膽地虐殺顏國百姓。
便是恨恨的咬牙說道:“吳勇,無論你作何理由,今日我都要親手殺了你!”
吳勇聞言大驚失色,慌張的轉過身去拔腿往城內狂奔,並羞憤地扯開嗓子大喊道:“弓箭手,快給我射死他!”
城樓上的弓箭手聞言,竟是意外地無動於衷。
大家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甚至還有一個弓箭手暗暗笑道:“這一天我特麼等了太久了,終於有人敢出手殺了這個狗孃養的貪官了!”
吳郡的軍人們早已對吳勇心生怨恨,但大家都只是敢怒不敢言。
楊九天見狀心頭一喜,便是飛身一躍,身法奇快地落在了吳勇的跟前,一個華麗的側踢命中吳勇的胸膛。
“噗!”
吳勇當場就被踢得飛出了三米開外,吐血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