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說來,那姜勝真有對付詭異的方法?”
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中,眾人的目光落在一位美婦的臉上。
美婦人身穿長袍,黑金的底色讓她看起來很是正式,也顯得雍容華貴。
“胡姬,在這里說話你可得仔細想清楚了,莫要耽誤了事情。”
同樣穿著長袍的男人聲音聽起來有些蒼老,也滿帶著威嚴。
胡姬應道:“這是自然,倘若不是現如今情況已經到了十分危急的時候,我也不會將此人拉到臺面上。”
“若是你我不想都變成那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恐怕也就只有求助于他了。”
眾人聞言,他們互相對視一眼,其實對于胡姬的說法,并沒有人在意。
“姜勝此人,我也知道。”
大殿之中那位看起來地位最高的男人開口道。
“他此前在這通天城中也算是掀起了一些小風浪,而且還讓我們虧損了數百萬兩白銀,你那邊出現的詭異,就是他解決的吧?”
胡姬應了一聲道:“正是如此,若非姜勝出手,恐怕我等早就已經要落得與他們一樣的下場了。”
說起‘他們’,還是讓在坐眾人心有余悸。
那些人與自己也算是老相識了。
在這通天城中,彼此都算是一方不小的勢力。
只是現如今的情況,讓他們感到巨大的壓力。
這些人經歷了詭異入侵之后,要么已經盡數死亡,要么就已經變成了那些詭異麾下的傀儡。
而他們并不想要落得跟那些人相同的下場。
才會在這種時候選擇盡可能的掙扎。
“按你所說,那姜勝一個人就能頂的上仙云劍宗的一個小隊了?”
“那可是一個混元境,加上九個練竅境的強者組成的專門用來對付詭異的小隊。”
有人再次開口問道。
胡姬很想點頭,畢竟姜勝所做出來的戰績就在那里明擺著。
她作為親歷者,后續也去清掃了戰場,自然知道被清理之后的詭異到底清理到了什么樣的程度。
但是一想到仙云劍宗的小隊,那種實力配置的隊伍,她一時間也說不出這種話來。
那可是超越練竅的混元境啊!
即便是他們這些黑道之中曾經的大頭領,能夠達到混元境的也是屈指可數。
大多數人都只不過是達到了練竅巔峰罷了,想要突破最后一步,打破自身極限,又哪里是那么簡單的?
除非要么有什么大機緣,吞服過什么天材地寶,要么就是修煉過什么非常厲害的武技功法,才能夠有突破的可能性。
但那種武技功法修煉起來難度本身就很大,想要突破,終究是希望渺茫。
也就只有那些真正的天驕,才能夠達到那個境界之中。
其余人等,無不是只能望洋興嘆而已。
想到這里,胡姬心中也完全沒有了信心。
她搖了搖頭:“這個我并不敢確定,但毫無疑問,姜勝做到了與那小隊類似的事情。”
旁人嗤笑一聲道:“他做到了類似的事情?別開玩笑了!”
“你當詭異真的是那么好對付的嗎?尤其是這一次鬧的詭異,更是恐怖異常。”
“這根本就不是什么阿貓阿狗能對付的了的。”
“依我看,那姜勝根本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他此前進去的時候,那詭異就已經有了想要撤走的心思,這才看起來好像是他成功的將那些詭異給收服了一樣,實際上哪里有那么簡單。”
胡姬道:“我親眼看著他拿著夢魘珠出來的。”
那人又嗤笑一聲道:“你一個開賭坊的,這種小把戲還要我跟你說明白不成?”
“區區幾枚夢魘珠而已,要是這樣就能哄的你付出巨大的好處,那我也敢去拼上一把。”
“就算退一步,即便那姜勝當真是收了一個詭異,那也只可能是一個非常容易對付的詭異罷了。”
“只不過你之前并沒有跟那詭異交過手,不知道那詭異的深淺,如今被姜勝搶先一步擊殺了而已。”
“那種小小詭異,跟如今紅花鏢背后的那些人相比,又能算的了什么?”
這一串說辭過后,胡姬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下去。
眾人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那位老者拍板道:“胡姬既然提出來了這事,那就肯定有她的說法,我相信她的眼光,將那姜勝請過來,也花費不了太大的代價,同時,去仙云劍宗再請一個道長過來,不論多大代價,都必須要將人請到!”
眾人沉悶的應了一聲。
這事情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哪里又能有那么簡單?
通天城中多少勢力,每一家現如今都是風雨飄搖,朝不保夕,就算是仙云劍宗,可能也僅僅只是勉強自保。
想要在這種時候請來一隊仙云劍宗的人。
這事情的難度,實在是想想就讓人感覺難受。
而且那仙云劍宗向來都是獅子大開口,尤其是面對他們的時候,全然不會有半點收斂。
這一次請仙云劍宗的人過來,怕是一次性就要將他們一年的利潤都得送出去。
這可就實在是太傷元氣了。
如今性命攸關,他們也就顧不上這么多的事情了。
再次見到胡姬的時候,姜勝覺得她看起來好像比之前來的更加憔悴的多了。
能讓一個練竅境的武者露出這樣的疲態,確實是只能說明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應該是非常難辦。
“你們還是沒能逃過那詭異?”姜勝有些好奇。
胡姬悠悠一嘆道:“如果只是尋常的詭異,我們用上一些手段,付出一些代價,也就能過去了。”
“可這次不一樣,這一次,那些詭異已經成了氣候,而且有人投靠了他們,在有心人故意的引導之下,我們再想要僅僅只付出一些代價就能了事,那就完全不可能了。”
“除非我們可以狠下心來放棄掉通天城這經營了數十上百年的基業,或者我們干脆也能選擇放棄現如今的這個身份,甘心去當詭異的走狗。”
姜勝這下倒是有些好奇起來了。
盡管在衙門里的日子,他也聽說了外面的詭異鬧的相當亂。
只是衙門現在的情況還好,他們倒是沒有遭過詭異的襲擊。
西這次的詭異好像就定準了通天城里的這些黑道去殺。
衙門自然也樂見其成。
現如今能從胡姬口中聽到一些站在黑道視角上看詭異的消息,姜勝覺得也算是不錯的收獲。
事情的發展其實跟姜勝猜測的差不多。
紅花鏢畢竟是名義上的義軍,實際上的反賊。
他們的存在,早在三坡口的時候,就跟詭異有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勾連。
如今詭異再次出現在通天城中,且從一開始就瞄準了那些黑道,來勢洶洶,加上精準定位,很難讓姜勝不做出一些合理的聯想。
這毫無疑問就是一種需求。
紅花鏢需求詭異來幫他們擴展壯大隊伍。
而那些詭異,可能與紅花鏢之間也達成了什么合作關系。
在姜勝看來,能夠被稱之為合作的,其實也就是人命了。
詭異想要人命,就像是一個個魔修。
只有足夠多的人命和鮮血,才能讓他們的實力快速提升。
這個世界的人,對他們而言就像是無處不在的靈氣。
只不過是一種資源罷了。
誰會在意資源之間有什么矛盾?
只需要盡可能的吞噬資源,壯大自身就好。
至于那紅花鏢最后的下場到底會是什么樣,姜勝感覺其實這早就已經注定了。
不管紅花鏢最終的實力強還是不強。
他們都難逃被吞噬的下場。
一個修真者,看到兩團強大的靈氣之間有分歧矛盾,就算是相助了其中的一團,先將另一團吞噬掉,他又怎么可能放過這個在他面前已經沒有辦法能夠反抗他的靈氣?
道理都是一樣的。
只是不知道紅花鏢為什么會做出這樣離譜的決定。
也不排除,紅花鏢內部其實早就已經被滲透了的結果。
“所以說,你是你們背后的那些老家伙推出來請我過去的?”
姜勝問道。
胡姬也不遮掩,她應了一聲:“不過請大人你過去,料想應該只是走個過場,他們還付了極大的代價,請了仙云劍宗的人過來,那些人才是真正的主力,大人你過去的話,只是站著壓陣,便也能拿到一份可觀的報酬,何樂而不為?”
姜勝笑道:“你倒是說的輕巧,萬一我要是過去被你們拖下水了呢?”
胡姬道:“大人難道是不相信仙云劍宗那些強者們的實力嗎?”
姜勝道:“未慮勝先慮敗罷了,我總不能將我的性命安全寄托在旁人身上,真出了事情,你說我要怎么做?”
胡姬眸光閃動,她看著姜勝的神色,心中也在思索另外一種可能:“倘若真出了事情,不知道大人可有信心力挽狂瀾?”
姜勝笑著搖了搖頭,他沒有回應,全看胡姬心中如何籌算。
胡姬見到姜勝這般反應,也立刻就知道了他是什么想法。
這樣的表現,完全就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她鄭重的開口道:“倘若事情真的發展到大人所料想中的那種情況,我以性命作保,日后我們拿給大人的報酬絕對能讓大人滿意!”
姜勝滿意的點了點頭:“那就按你說的做吧,我跟你們走一趟。”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有這么個好處。
其實最關鍵的事,姜勝如果真想要的話,胡姬以及他背后的那些人其實根本擋不住。
只是怎么要,這就是一個比較有說法的事情。
倘若仙云劍宗真的沒有辦法解決的了那詭異的話,胡姬這些人自然就是砧板上的魚肉。
姜勝完全可以等他們被滅掉之后,或者干脆自己動手,給他們送上了路之后,再將他們寶庫之中的好東西全都搬空。
不過這種選擇畢竟很糙。
沒人就會將所有的寶物全都放在一個寶庫之中。
這么龐大的一個勢力,他們只有一個寶庫的可能性是很小的。
而且相較于寶庫之中存放的那些死物。
其實姜勝更在意的還是這些人所掌握的那些渠道。
白銀黃金這些東西對于姜勝來說并沒有什么吸引力。
他想要的實力提升,只在神魂之上。
尋常的功法境界也是無用,如今能看到就只有鐵虎門的功法才有這種可能性。
要是還能通過這些人找到類似鐵虎門的功法,或者能夠增強神魂力量的什么天材地寶。
這才是屬于他的真正的收獲。
其他一切,不過都只是附帶的罷了。
兩人約定了時間,一個時辰之后,胡姬又過來親自接走了姜勝。
她這一次面對姜勝的態度就完全不一樣了。
能夠感覺到姜勝的強橫,她徹底將自己擺在了很低的位置上。
給姜勝安排的馬車,那都可謂是華貴到了極點。
排場極大,要不是各種規格都有一些回避,讓人能看出來一些區別的話。
恐怕不知道的人還真會以為這就是通天城的城主在出行巡游了。
姜勝不在乎這種排場,但他很在意這種排場背后所代表的含義。
胡姬這是真正將自己當成是了背后的靠山,而不是隨隨便便拉過去湊份子的人。
這樣的地位將會給他減少很多麻煩。
真到了要緊的時候,只要保著胡姬一個人,其實也就足夠達成他所想要的目標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從衙門開往賭坊。
又從賭坊到了城中心。
這排場讓路過的眾人都不由側目,一個個好奇的詢問著車里到底是誰。
不過這樣的排場并沒有能夠引起通天城內百姓太多的關注。
其實就算是沒有人大規模的說什么事情,那些普通百姓們也都感覺到了一種淡淡的緊迫感。
這些個平日里在城中都頗有勢力的存在,他們的舉動實在是太奇怪了。
就連往日的許多地痞流氓,他們大多都已經消失在了眾人眼中。
這樣的事情本來可以算的上是件好事。
但當這事情波及的規模越來越大,地痞流氓的數量因為未知的原因而變得越來越少的時候。
普通人也自然就能察覺到這事情背后所掩藏著的恐怖的殺機。
他們小心翼翼的過著日子,盡可能的縮減自己在外面涉及到的范圍。
只維持著最底線的生活。
樸素,簡單,卻很有效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