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休沐的日子,柳青蘿賴在暖暖和和的被窩里,睜著眼睛,看外面雪花紛紛揚揚。院子里的樹枝,都被雪壓彎了。
不時能聽到柳和平和杜氏在院子里走來走去的聲音,踩著雪,咯吱咯吱響。
喵——
小貓咪花花用小腦袋拱開門,探進來一個腦袋,沖著床上的主人叫了一聲。
花花是她在路上撿的,帶回來和小兔子作伴,誰知竟然意外的溫柔乖巧,很得一家人的喜愛。
“花花,過來——”柳青蘿半邊臉埋在柔軟的被子里,沖小貓叫道。
“喵嗚……”花花無聲無息的進來,輕盈的跳到她的床頭,四只小爪子埋在身子底下,蹲在她的枕頭旁邊。
“怎么起這么早呀,花花?”柳青蘿伸出半只手,輕輕撓著它的耳朵。
“喵嗚……”花花半瞇著眼睛,發(fā)出呼嚕呼嚕的聲音,似乎很享受小主人的撫摸。
砰砰砰!
這時院子大門忽然響起一陣猛烈的敲門聲。
“誰啊一大早的?”杜氏的聲音。
“是我,大哥大嫂!”
門外傳來柳四平的聲音。
柳青蘿抬頭透過窗戶看了眼,看到父親去看了門,柳四平頂著一頭的雪,竄了進來。
“好大的雪啊,下了一天一夜了還不停……生生要把人給凍死!路也難走……”柳四平邊撲打身上的雪,邊抱怨。
“進來暖和暖和。”柳和平把他拉到堂屋,又拿來一條毛巾給他。
屋里點著炭盆,柳四平一進到屋里,就覺得渾身暖洋洋的,不禁有些羨慕的說:“大哥這里真是暖和,比我們家里冰窟窿似得好多了……”
杜氏倒晚熱水給他,隨口問,“已經(jīng)大雪了,那邊也不用炭火?”
“我倒是想呢,爹說家里不寬裕,除了二哥和美麗,別人都不許用……”柳四平一說到這個,更是滿腹怨氣,“大哥您說,都是同一個爹娘養(yǎng)的,憑啥什么都要盡著二哥一家?讀書咋了,這么多年,只看到流水樣的銀子出去,就沒看他朝家里拿過一文錢!”
杜氏坐在門口擇菜,聞言,應(yīng)道,“四弟你要是都抱怨,你大哥都流苦水了……”
雖說老二是讀書人,最受柳老爺子的器重,但柳老太太卻是最寵柳四平這個小兒子,這些年背地里不知偷偷塞了多少東西給他。
說起來,柳四平是最沒資格抱怨的。
杜氏聽了自然覺得不順耳。
“這么大雪,你跑過來做什么?”柳和平問他。
“哦對了,我差點忘了……”柳四平忙放下茶碗,“一大早我睡的正香呢,就被爹弄起來了,叫我來告訴大哥大嫂,過兩天過大冬,到家里吃飯去。”
里屋床上的柳青蘿聽到了,在心里默默算了算,確實還有幾天就是冬至了。
這個地方冬至個很受重視的節(jié)日,甚至有“冬至大如年”的說法,往年冬至的時候,柳青蘿都是一家四口關(guān)起門來自己過。
因為分家的緣故,就連過年,老宅那邊也沒什么說法。
今年怎么忽然好好的,就要叫他們過去吃飯過節(jié)?
“爹咋忽然想起叫我們?nèi)コ燥垼渴遣皇羌依镉惺裁词拢俊绷推叫宰又苯樱氲绞裁淳鸵苯訂柍鰜怼?
柳四平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他也沒跟我說,反正到那天你們來就行了。”
“行,我們也好多年沒跟爹娘一起過冬了……”柳和平竟然還有點高興。
雖說當(dāng)年老宅那邊傷了他的心,后來又做了些令人齒寒的事情,但畢竟過去了這么多年,家里的日子也越發(fā)好過了,柳和平心里那點疙瘩,早就沒了。
只是,他想去,杜氏卻不愿意。
誰知道老宅那邊又要打什么主意?
好容易現(xiàn)在日子稍微好過一點,她可不想再和那邊有什么糾纏不清的事情!
“我看還是算了,我們過去也是礙眼,何必讓老爺子和老太太不高興。四弟你回去跟爹娘說,我們還是在家自己過。”
杜氏立即明確表明自己的立場。
“啊,大嫂,您要是不去,我回去不是要給爹罵一頓嗎?”柳四平立即苦了臉,白般哀求,“大哥,您就去吧,這么多年,每次過年過節(jié),其實爹娘心里也想你們呢……老人家面子要強,不肯說出口。您是做兒子的,難道就這么狠心嗎?”
“這……”柳和平犯了難。
他骨子里就孝順,不忍爹娘為自己傷心,再加上心軟,聞言就看了眼自己媳婦。
“看我干什么,你想去就去,我們娘仨在家自己過節(jié),這總行了吧?”杜氏雖然氣自己男人沒骨氣,但卻也不愿攔著他。
“不行,你們必須一家子都來,你們要是不來,我就回去說,是我沒那個面子請你們來,叫爹娘親自來請你們!”
柳四平雖然懶散,但卻是個腦子活泛的,一席話說的,連杜氏也沒了反駁的話。
見他們不說話,柳四平心中暗喜,乘熱打鐵說,“那就這么說定了,你們可不許反悔!要不然我回去沒法交差!”
杜氏低低的哼了一聲,嘀咕道,“你就是辦不成事,他們能舍得那你怎么樣……”
“大嫂您說啥?”
“沒什么,我是說今天這個菜不長眼,盡是爛菜葉子!”
“嘿嘿……”柳四平聽得出大嫂在指桑罵槐,只當(dāng)做聽不懂,湊到炭盆前,瞇著眼睛烤火。
在家里,他只有到大哥屋里才能蹭一會炭火,那個炭還沒大哥這里的暖和……在這里坐的時間越長,看著外面的大雪,他越發(fā)不想走了……
“那個,大嫂啊,您中午做啥吃呢?”事兒說完了,柳四平不想走,只得訕訕的搭話。
“白菜臘肉粉條,小菜豆腐湯。”杜氏隨口應(yīng)道。
一想到熱騰騰的的臘肉粉條和豆腐湯,柳四平口水都下來了。
柳和平看的好笑:“要么,你晌午留下來一起吃飯。”
“會不會太打擾了?”柳四平問。
老宅那邊還是習(xí)慣早晚兩頓飯,中午是沒得吃的。
這里還是柳青蘿的建議,要求一天三頓飯對身體最好。為了女兒的身體,再加上日子逐漸寬裕,他們才慢慢養(yǎng)成了這個習(xí)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