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柯抱恨離開后,這里更是一片喧鬧紛雜。本來云楚容行事狠辣,自然樹敵眾多。但是剛剛都礙于人家大事當(dāng)前,所以一直隱忍不發(fā),只是靜觀其變。現(xiàn)在既然有人起了頭,那些人也不再顧忌什么,各個都暗起殺機。
那些無名小卒逐一飛上高臺,卻很快都被云清音打敗而下。甚至有些人根本就與云楚容無怨無仇,只不過想要上來耍耍威風(fēng)罷了。云楚容也不屑辯解,冷然而應(yīng)。最后紫陌山莊莊主花滿蹊也掄著錘子飛了上去,叫著要替山莊慘死的幾位兄弟報仇。報仇是真,但也想想要在心上人顏如雪面前出出風(fēng)頭,讓她見識見識自己的厲害,早日嫁給自己。所以他使出十成功力,一招一式毫不留情。然而他雖然神力威猛,卻也正是他的致命弱點。云清音只是清影閃避,就已經(jīng)將他耗的筋疲力盡。最后云清音玉簫一點,抵在了他腰間的死穴上。花滿蹊大驚失色,想不到地方竟然看出自己的死穴!他氣燥不已,滿臉通紅地飛了下去。本來無臉再見顏如雪,卻聽到她冷冷的一聲悶哼。他羞愧難當(dāng),忽然聽到坐在她旁邊的魚知樂說道:“花莊主久經(jīng)江湖,應(yīng)該知道勝敗乃常事,江湖之中人才輩出,又豈能一直不敗?就當(dāng)是切磋武藝,花莊主何必太過認(rèn)真!”
花滿蹊聽到這些話,心中微微好受,卻仍然不服氣地嘟囔道:“我怎么能敗給魔教中的一個小女子!”
魚知樂笑道:“這女子可是美貌動人呢!花莊主有幸與她接近,真是羨煞我也!”
花滿蹊看向顏如雪,只見她一臉冷霜,但他卻仍然拍著胸脯說道:“天下之間,只有如雪最為美貌!沒有人能夠比的過她!”又看向魚知樂哼道,“你既然看上了那魔教教主,自己怎么不上去?”
魚知樂悠然笑道:“一來我與她無怨無仇,何苦為難?看著一個姑娘一人周旋于那么多高手,我實在是于心不忍啊于心不忍!二來我對如雪的心,怕是比花莊主更為堅定!”
花滿蹊氣急暴躁地說道:“如雪一定是我的!”
卻聽顏如雪冰冷的聲音:“武功不怎么樣,做夢的本領(lǐng)倒真是高明!”
聞言,花滿蹊更是臉色通紅,不敢多說,直直地看著那高臺,只盼望有人比他輸?shù)母仟N。
魚知樂悠悠一笑,無意中看向自己的至交好友,卻發(fā)現(xiàn)他不在座位。他想大概是剛剛跟夏嵋交手時,觸動了傷口,現(xiàn)在正去療傷了吧。
眼見著那些尋仇者個個落敗,高臺漸漸清靜。忽然一道身影掠上去,站定說道:“掌門舊傷復(fù)發(fā),前去療傷。就讓老夫來討個公道!” 此人正是北暮派長老厲昆,他本不愿與一個晚輩為難。但是念及幾位門人弟兄的慘死,心中悲恨濃烈,又怎可一筆勾銷!
云楚容看向他,雖然仍是冷傲承認(rèn),但是心里卻不免擔(dān)憂。她自然知道厲昆武功深厚,可居江湖前十。別說是云清音一人之力,就算是加上教中幾大高手,也根本就不是對手。
而這一點云清音自己又何嘗不清楚?只是對方滿懷悲恨,她也只能還他公道。她對厲昆作了一禮道:“厲長老,家母之罪,就請讓我來贖還!”
厲昆搖頭道:“云教主不必多說。冤有頭債有主,云巫為了逞一時之快而殺害我門人弟子,這筆仇,我當(dāng)然要她血債血償!”
云清音還未緩神,就忽見他朝母親掠去。電石火花之間,云清音根本就來不及反應(yīng),更別說飛身相救。就在這生死存亡的關(guān)頭,忽然一個黑影閃過,從厲昆掌風(fēng)之中攬過云楚容,瞬間消失不見!
那速度如此之快,沒有人看清究竟發(fā)生何事,更沒有人看清那人容貌,甚至連厲昆也半毫都沒有看到!他在原地怔了片刻,才終于緩過神,縱身飛了下去。心中卻在連連驚嘆,世上竟還有人擁有此等絕妙神功!這世上能夠打敗他的人已經(jīng)沒有幾個,更何況是瞬間從他眼前奪人!這樣渾厚的內(nèi)力,這樣神絕的速度,難道是……想到那個讓江湖遺憾至今的名字,他搖了搖頭,連道不可能。那人已經(jīng)絕跡于江湖將近二十年,恐怕早已不在人世,又怎么會忽然出現(xiàn)!更不可能救走魔教之人!
云清音呆呆地看著那方虛無,卻終究也沒有看出什么,又或許她本來就什么都沒有看,只是震懾于那快得可怕的速度。
直到那些教眾奔到面前,她才終于回過神說道:“娘親被那人帶走,卻不知道是敵是友,你們立刻下山查探!”教眾得令離開,只留下云清音一人站在那高臺之上。
云清音正在恍惚之際,忽然感到一陣凌厲的殺氣逼近,她慌忙轉(zhuǎn)過了身。只見面前站著一個戴著銀色面具的男人,身形俊朗,雙目寒澈。他并不說話,就只是這么看著她,目光沉凜而又復(fù)雜。幾分仇恨,幾分悲痛,幾分無奈。
云清音知道又是一個尋仇者,心中苦澀至極,卻也只能說道:“動手吧!”
那男人目光一沉,忽然揮出雙掌,朝那正殿金門直逼而去。只見金門璀璨,星火閃爍,片刻之后,云煙散盡,卻見金門上多出兩行大字:“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父仇子報,母債子償”
云清音苦笑一聲:“一命換一命,當(dāng)真是公平得很!只嘆冤冤相報何時了!”
聞言,那男人嘴角也露出一個苦澀笑容,只是無人看到。就算心中不愿至極,父母之仇又豈可不報!
云清音見他遲遲不出手,心想此事總須了結(jié)。既然對方前來尋仇,就不如速戰(zhàn)速決!于是她運功發(fā)招,手執(zhí)玉簫朝對方攻去。當(dāng)然她也只是虛晃一招,好引得對方出手。果然對方立刻揮掌化解,使出招數(shù)。兩人一番纏斗,卻始終沒有傷及性命。云清音天性善良,自然不會主動傷人。而那男人招數(shù)似乎有所保留,再加上也沒有使出全力,只是尋常套數(shù),并無殺招。
然而那男人畢竟存了報仇之心,眼見天色漸暗,心知天命如此,也只能盡其孝義。所以他終于加深功力,直逼云清音!云清音本就不是他的對手,此刻他用上七成功力,她更是難以抵抗,已然受了一掌。她口中緩緩流出鮮血,卻并不皺眉。
那男人本來還欲發(fā)招,見她如此堅強模樣,心中更為不忍。他在心里掙扎片刻,終于決定收手。然而他知道,就算他肯罷手,臺下其他人也絕對不肯善罷甘休!她一人對抗那么多高手,性命危險萬分!眼見她已經(jīng)身受重傷,他猶疑許久,驀地伸出手將她攬入臂中,朝那幽深之處飛去。
臺下其他人忽見此舉,驚奇不已。剛剛他們見到面具男人上去尋仇,卻沒有一個人認(rèn)得他。又見他在金門上隔空刻字,更是震異于他的武功。后來看出他處處留有余地,并沒有使出全力,他們也自然是稀奇不已。而現(xiàn)在,他竟然帶走了仇人之女! 誰也沒有料到會有此一變,誰也猜不出那男人究竟有何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