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殺我滅口嗎？”

一片廢墟中，那林夕熙突然開口問道。

段橫沒有回答，只是張望四周，鐵墳山已經整個的崩塌，十萬多名正在開鑿山體的修仙者四處倉皇逃竄，並沒有看到有太大傷亡，但是其中真正厲害的修仙者大多都是去追那兩件飛出來的神器去了。

畢竟這種盛事那可是萬年難得一見。

而毫無疑問，整個天域修仙界從上到下都會被震動，未來幾百年，甚至幾千年，幾萬年之內，圍繞著這兩件神器出世都會爆發出最慘烈的爭奪，也不知道最終會鹿死誰手，因爲這種神器可是連古神都可能被吸引出來的。

所以此刻這鐵墳山廢墟上，自知沒有資格爭奪神器，甚至連追上去看一眼都沒機會的修仙者們則是瘋狂地挖掘神器飛出來的入口，期待能夠沾點仙氣或者是再有什麼意外發現。

總之，一片混亂。

而在這混亂之中，自然沒有人在意同樣灰頭土臉的段橫和林夕熙，甚至都沒有人在乎那死去的青宓，詹文達等人。

觀望了許久，段橫纔回頭淡淡道：“不，我不會殺你滅口，但有人會軟禁你，大概一千年或者是三千年，現在你有什麼話需要我替你向墨意轉達嗎？”

“憑什麼？”林夕熙有些激動，好歹她還記得此地不是大叫大嚷的時候。

“憑什麼？你自己都認爲我會殺你滅口，那麼我只是軟禁你，這應該算是難得的恩賜了吧，值得你大驚小怪嗎？”段橫挑挑眉毛，好笑地道。

“這個，我是說，我現在已經知道了你的秘密，但你不能殺我滅口，因爲你不是發了那個什麼誓言嗎？要誅除一切罪惡，代天行刑，但我不是惡人，可是這樣一來的話，你的秘密就沒有保證，所以，既然你要重啓道統，不如我拜你爲師如何？”林夕熙眼珠亂轉道。

“你不夠資格！”段橫想都沒想就搖頭道。

“我不夠資格？你好意思再說一遍，我的修行資質就算在問道宗，那也是能夠排進前五十名的，你現在的實力，不動用那些神神道道的東西，信不信我能打得你滿地找牙？我拜你爲師夠擡舉你了。”林夕熙叫起來，咬牙切齒。

段橫就再瞅了她一眼，然後笑道：“你不是不相信我麼？你不是覺得我是神棍嗎？幹嘛轉變立場這麼快？”

“廢話，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你以爲我是傻蛋啊，這可是神器出世，而且，你覺得我現在能去哪裡？問道宗，還是回去那已經是廢墟的家中，我若敢拋頭露面，信不信立刻就被抓起來嚴刑拷打，我就算咬緊牙關，也能泄露有關於你的一切的，快點決定吧，能夠參與到一場能夠動搖修仙界基礎的大事，我這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林夕熙很激動地道。

“好吧，既然你這樣認爲，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被軟禁三千年，第二，去和墨意生個孩子，不論是男是女，我都會收其爲徒。你自己選擇吧。”段橫就道。

“你這人腦子有毛病啊！憑著一紙婚約你就要決定我未來的命運？真是見了鬼，你這個混球！”這一回林夕熙終於像貓一樣跳起來叫道，然後怒氣沖天地離開。

“我很好奇，你爲什麼要這樣？”

一個聲音幽幽的響起，段橫回頭去看，就見到一個陌生的男子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後，也是渾身沾滿土灰，不過看到那雙熟悉的眼睛，他就笑了。

“小五，你來晚了，錯過一場好戲。”

“回答我的話，你越來越像神棍了，不，是像惡毒的媒婆了，你很無聊嗎？”

“你生氣了？”段橫微微一笑，然後就接著道：“我當然不能告訴她，之前我與那黑子談話的時候，有一縷神性鑽進了她的肚子，所以未來她所生下的孩子必然是非同小可。”

“我猜也是這樣，放心好了，穆王會安排好一切的，可是，我還是沒有想到，庸山之下居然埋著兩件神器，你可能不知道，整個天域修仙界都震動了，據說有五位古神同時出關，一百多位大乘期高手帶著各方勢力已經展開全面封鎖追捕，你沒有給那兩件神器留下什麼限制吧？”山鬼小五就輕聲問道。

“限制？當然有，我告訴他們不許傷天害理，不許干擾天道，但是臨走之前我也順便告訴了他們，如果忍無可忍，便無需再忍，他們會把握這個度的。”段橫笑道，“那些貪婪的傢伙會撞得頭破血流的，事實上，我根本不擔心他們會被捉住，忘了告訴你，這是兩枚黑白子，他們最大的神通就是——破萬法。”

“聽你這麼說，我倒是更好奇了，爲何你不留下一件？千萬不要說你沒有這個機會。”

“不，我收穫得已經夠多了，正所謂盛極必衰，物極必反，做人不能太貪，天地之道在於中庸，這點進退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怎麼，你急匆匆而來，就是擔心我會壞事？不過說到這裡，我一直來得及問你，你現在也算是渡劫成功，這算什麼境界，還有，你爲何還不飛昇？”

“飛昇？我往哪裡飛？”

小五詫異地道，然後才笑道：“好嘛，原來你也是在裝的，我之前聽你說要重啓道統，還以爲你什麼都知道了呢！至於說我現在的境界，怎麼說呢，也可以算是沒有境界，也可以算是古神中的一員，因爲我已經承受了此方天地對我的懲罰和限制，現在的我，等於已經真正超脫於生死，不再受任何的束縛，只要不去惹其他更加強大的古神，我就可以爲所欲爲！”

段橫聽得一愣，“怎麼會是這樣？”

“爲什麼不應該是這樣呢，你以爲天劫是什麼？天劫就是用最強烈的手段來遏制修仙者的力量上限，不讓修仙者越過那道門檻，一旦越過，就等於脫離了此方天地的控制，所以你看目前天域之中，大乘期修仙者數量其實很多，非常多，但古神的數量大概連二十個都不到，爲什麼？因爲沒有人敢渡天劫，只能茍且地躲藏著，這也是爲什麼一旦有人渡劫，不論曾經是仇敵也好，什麼也好，其他修仙者都會鼎力相助，因爲這樣同樣會給他們自己帶來好處。”

“脫離了這道束縛的古神越多，這一方天地的約束就會越弱，段橫，你曾經發下的與天九約誓言不會就包括這一點在內吧？”

聽到小五的解釋，段橫的臉色也不由發苦，原來如此，看來自己還真是一腳掉進坑裡去了。

毫無疑問，曾經擺下悟道棋局的兩位未知神秘存在，只是給這個世界的道統限制在大乘期，也就是說，你們的修爲在大乘期以前，都是合法的，安全的，但越線了就是死罪，不對，就應該塵歸塵，土歸土。

但是隨著時間越來越久，隨著無數悟道生靈的增加，修爲也是在不斷增加，於是碰觸那條線的修仙者也越來越多。

最終還是有人突破了那條線，徹底成了大自在，無拘無束，沒有什麼可以限制。

這就是古神。

而若只有一兩個古神也沒什麼，或者這些古神在跨越那條線後都安安穩穩的，不惹是生非也沒什麼，這世界如此浩大，還是能夠養得起幾個蛀蟲的。

但是很顯然，就好像小五渡劫成功後，她難道不幫助她的朋友渡劫？不安排自己的子孫後代？

怪不得在這天域之中，神族都變成了那麼恐怖的怪物，怪不得這天域之中魔念如此盛行。

這看似繁華的修仙界，其實已經是烏煙瘴氣，滿目瘡痍，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有真正的大災難臨頭。

而他段橫要重啓道統，首先要面對的就是那些古神，包括小五在內，都將是他的敵人。

巨坑啊！

“想什麼呢，你放心好了，我永遠也不會是你的敵人，但這事情你確定要背下來？能不能不背啊，太沉重了，我看不出你有任何的勝算，之前我緊趕慢趕，卻還是晚了一步。”

小五擔憂地道。

段橫只能苦笑搖頭，“已經晚了，我其實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不過好消息是，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我們都不會被人所注意的。”

“我會和你站在一起的，但是，你打算怎麼做？這事情都沒有先例可循的，甚至，我都想不出如何著手？”小五苦惱地道。

段橫瞅著她，猶豫片刻，其實他心中還是隱瞞了許多的，之前那兩枚黑白子掙脫束縛逃離之前，可是將那悟道棋局留給了他，所以他並非表面上看起來這麼弱小不堪，沒有半點還手之力，他實際上是握著大殺器的，但是這種事情只能他自己知道。

想了想，段橫還是伸手在小五肩上拍了拍，“不用擔心什麼，事情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糟，我們第一步，是要弄出一個小小的宗門，不引人注意的那種，然後慢慢發展，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小五的眼睛眨了眨，立刻就順著段橫的語氣低笑道：“山門選在哪裡？你來做掌門師伯，我來做師叔，小九來了做掌門夫人，嗯，我順便還給你找了十二個山門護法，呀，我們這個宗門是不是陣容太豪華了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