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夕禾指尖閃爍的念力直入這男修泥丸宮內,瞬間便將其魂魄攝住,任由其極力反抗都毫無用處。
待得念力收回,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眼中不由掠過幾分寒意,一揮衣袍便是將眼前的三人震暈過去。
這仙門弟子名喚“伍衡”,確實是要比凡人所知更多,通過搜魂之術她已經奪得其記憶,基本了解此方天地。
此界喚做“旭虛”,也是一處小千世界,乃是依附于圣魔界的存在。
旭虛界雖同有小千世界的位格可卻靈氣衰竭,修行之路難覓,完全不可和當初被圣魔帝歌執掌之界相媲,故而依附于其。
此地修士化神即為小飛升,可直入圣魔界中繼續修行,直到羽化為仙晉入上仙界。
而隨著帝歌的身隕化歸太墟,圣魔界都變為了畸形的世界,這旭虛界自然也出了問題。
此地修士晉為化神再無法升入圣魔界中,而留于此界修煉,便是耗盡壽元,傾盡一界之力都怕都無緣成就合體修者。
淺水養不出真龍,這是修士皆知的道理。
而同樣的,不知為何這世間突然出現白骨骷髏這般的詭異之物。
它骨骼中載有仙靈氣,卻以邪祟為維系,數目龐大,擇人而噬,吞盡一身的精血筋肉,最后只留下一具干癟枯尸,內里骨骼都變得可以輕易摧折成粉塵。
旭虛界共有三大仙門,清玄門,蒼梧派,棲云宗。除此之外便是妖族勢力“青龍殿”。
在“伍衡”的記憶中,在千載前四大勢力曾經同這千萬白骨發生過一場大戰,在當四大勢力的化神老祖出手后卻有一尊極端恐怖的白骨復蘇了。
據記載,那白骨氣勢如虹,恐怖非常,在蘇醒后便是輕描淡寫地抹去四方勢力的九位化神。
但它似乎也受到了某種禁忌壓迫,或者說力量耗盡而重新陷入沉睡中去。
沒了它的恐怖壓制,剩下的白骨妖孽和仙門剩余力量相比算是五五開,故在其沉睡的最后一刻同仙門定下了盟約。
白骨妖孽不會對此界生靈趕盡殺絕,但必須“上供”,以生靈血肉作為貢品,而白骨妖孽則向這四方送予“仙骨液”,維持這表面上的平衡。
這仙骨液乃白骨中的仙靈之氣所凝結,對于修士修為有極大裨益,對于小飛升斷絕的旭虛界修者而言無疑是天大的誘惑。
裴夕禾眼中已然浮動著殺意。
這四方勢力,是真的被那恐怖出手的白骨嚇破了膽,故而將其稱為了“白骨仙”。
可讓裴夕禾來看,她曾親身觀摩過玄蘿那般天仙境魔物的實力出手,若非當時那殷至圣身懷恐怖劍丸,有秘寶護身,決計不是對手。
若那白骨之王當真為仙境,那么區區九尊化神也不過是一揮手的事情,壓根不會對己身造成什么損耗。
故而裴夕禾原本還有些對那帶“仙”字的忌憚,此刻卻是放下了些憂心。
只要不到天仙境,憑借師傅留給她的宗師令中的力量化身,便足以橫掃。
那四分勢力終究是受到了自身眼界所限,此天地間化神便可為鎮派老祖,故而白骨仙橫掃九尊化神后留下的便已然只剩元嬰,金丹修者,他們難免被嚇破了膽。
可這般供養血肉,不過是飲鳩止渴,自取滅亡。
因為顧惜自身宗門傳承不易,修士性命可貴,更被白骨仙駭破膽識,在加以“仙骨液”這等寶物利誘,這血腥祭奠竟然真的延續了千年。
陳大牛所知道的二十年一次白骨妖孽出世不過是到了約定的時間,這些白骨在各方勢力的默認下前來收割血肉精氣。
他們這里的村子并不是個例,旭虛界同樣的“陳家村”和妖族群聚地又何止千萬?
人以飼養豬羊牛為為食,這千萬白骨所行同圈養何異?這受掠殺的人族和妖族又同豬狗有何異?
仙門派出修者佯裝救助,待得白骨收繳夠了足量的血肉才翩然現身,裝作耗費巨大代價驅趕白骨,最后收獲這些凡人的感激和擁戴。
比起妖族直接舍棄孱弱族群,三大仙門無疑要偽善得多。
裴夕禾思及這些,不由得冷笑,眼中滿是嘲弄和厭惡。
這些仙門修士也是一個個從凡人之身修煉,若論精氣血肉遠勝凡人,一個可抵千萬,可他們答應的盟約卻要這些凡人來承受。
憑什么?
縱使她不曾有什么悲憫之心,也被這三大仙門的下作無恥弄出了三分火氣。
裴夕禾站在原地,掌心法力涌現,掌握好分寸將這三個修士身上擊出傷勢,如此再以種魔念力修改其魂魄中承載的記憶。
至此她的身形消失于原地。
而片刻后一陣清風拂過,三人悠悠轉醒,腦海中的回憶浮現,不由得面色驚駭起來。
白姝和方京山瞧見了身上一個又一個血窟窿,氣息奄奄,意識還有些混沌不清的伍衡,頓時心底驚怒交加。
“那白骨怎么敢!明明已經達成了和約,它卻出手想要擊殺師兄。”白姝面色上怒火燃起,取出一枚丹藥迅速喂給伍衡服下。
而伍衡在丹藥下方才清醒精神,渾身疼痛交加叫人難以忍受,咬著唇說道:“我們速回宗門,定然是這些白骨妖孽生有異心,妄圖生變,我們得早做提防。”
三人相互攙扶著,朝向一個方向遠飛而去。
裴夕禾于暗處看著三人反應,眼底露出了些滿意。
她是這個世界的異外來客,若是不完全將局勢掌控便不能輕易暴露身份,彼此對峙之時,明和暗兩方,暗處自然會具備更多的優勢和主動權。
裴夕禾在挑撥仙門和白骨,以她如今修為和第四境的種魔念力,修改的記憶絕不會叫任何人看出破綻來。
只有兩方局勢緊張,互相試探,才能將她這第三方的優勢不斷擴大。
她突然回頭一看,目光透過山林遮蓋落到一處房舍周圍,有個小女孩在焦急地呼喚。
“裴姐姐,裴姐姐,你在哪里?”那女孩急得已經哭出來。
裴夕禾眼眸低垂,此地倒也是個藏身之所,終究是陳小蠻和其母把自己撿了回來,護上一護,也算是全了一番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