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洞口之時,只聽見張重全身的骨骼一陣咯咯作響之后,整個身形在瞬間便縮小了一倍,他的速度絲毫不減,便這般,無比順暢的往前行去。
洞內(nèi)的道路甚是平坦,而這條路上的重力亦是完全沒有變化,行了沒有多久的路程,張重已是完全能夠適應這里的環(huán)境了。他便這樣慢慢的走下去,心神之力輕輕的蕩著,向前方悠悠的探將過去。
這條路極長,不過張重亦是極有耐心,慢慢的朝前方行著,他的周身上下,淡淡的星辰揮灑著,星辰之鎧炫麗的顏色,便是在這黝黑的洞穴之中,亦是顯得那般的光彩奪木。
漸漸的,空氣之中開始有了水汽的味道,濕滑柔順的感覺沁人心脾,再往前行去,洞口在慢慢的變得開闊起來,綠影婆娑之間,宛若直接進入到了樹林之中。
洞穴與森林之間的過渡,有如合為一體般的自然,沒有一點突兀的感覺,再往前方行去之時,林木參天,遮云蔽日,與先前壓抑的洞中相林,給到一種完全相反的體會,這體會,讓人忍不住便想要輕嘯起來。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一蓑煙雨任平生,何其豪邁的心境,張重赫然發(fā)現(xiàn),無論是先前在當陽界中,只是一個苦苦掙扎求生存的小孩,還是現(xiàn)如今,擁有高深實力的強者,他的心都未曾變過。他渴望著自由的奔跑,和他的弟兄們一道,生死與共。為了這種自由的感覺,他需要做的,便是脫開一切的枷鎖。這些,正如他創(chuàng)立逍遙宗,以一個簡單的方式,向這個世界陳舊的秩序宣戰(zhàn)一般。
張重一步步邁向前去,心態(tài)堅毅,步伐果絕,便算是因此而死又如何,至少他所做的,是他無悔的事情。他可不希望一生安逸平穩(wěn),卻活在不止的后悔當中。
風聲簌簌,眼前的綠意越發(fā)的明亮起來,又再走了一會兒,終于望見有一絲不同之處,在前方密密的樹林之中,有一種亮眼的白色顯現(xiàn)而出。望見之后,張重亦是快步行去,在那個地方,現(xiàn)出了一片空闊的平地,頭頂之上的光芒寸寸照射下來,在地面上折射出不一樣的色彩,顯出了一種溫暖的感覺。
在不遠之處,有一處茅草所搭的屋子,并不算大,但也好歹給這一處地方,添了許多的生氣。在屋子的前方,擺放著一張桌子,兩位鶴發(fā)童顏的老人,正端坐在兩旁,聚精會神的下著棋。在他們的旁邊,擺放著香茗,散出道道清香之氣,更是顯得此地,如仙境一般。
張重倒是不虞在此處,竟還可以見到有人在此,當下也便走至近前,向著二位老者恭敬的鞠了一躬,輕聲說道,
“二位前輩,打擾了,晚輩誤入此處,多有得罪。”
他這般說著,卻不料那兩位老者連頭也不轉(zhuǎn)動一下,竟似乎沉浸的棋道之中,完全不知道張重的到訪一般。
張重眼見他們?nèi)绱四樱闾Ц吡艘袅浚衷俣日f了一遍,然而他們卻是仍舊如石化一般,半點不動。張重見他們無視自己,也只好立起身來,又湊進前去。這兩老者端坐如鐘,其中一位身著白衫,另一位身著黑衫,而最為古怪的卻是,這兩位老者的容貌竟似乎是完全一樣,若不是他們同時出現(xiàn),只怕任何一個人,在不同的時間望見他們,亦都會當做一個人那般。
但若是細細的觀察,仍舊會看出除了服飾之外,有著些許的不同,白衫老者面露和善之色,望去便有著一種親近之感。而黑衫老者卻是一臉的嚴肅之態(tài),時刻擺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此時他們的眼睛,動也不動的望向棋盤之上,而白衫老者的手中,舉著一粒白色的棋子,卻是遲遲不能落下。
眼見他們沉浸在戰(zhàn)局之中,對于張重不聞不問,張重所能做的,亦只有在旁耐心的等待了。
既是左右無事,他的眼睛,亦是不由自主的望向了棋盤之上,這一眼望去,便覺得心驚不已,盤面上近百分之八十的地方,都擺上了黑白二子,爭奪之激烈可想而知。
張重在陣法一道浸淫良久,雖未下過此棋,然而望上去卻是一幅了然之態(tài),大致的規(guī)則亦是猜得出來。這棋的規(guī)則不算復雜,然而其難度卻在于,盤面縱橫交錯,對于任何一人來說,都有其極大的施展空間。這種無限性在這殘局之上,便顯露無遺。
盤面之上臥虎藏龍,處處都是刀光劍影,明爭暗斗,白衣老者落不下此子的原因,便在于這棋局的諸般復雜之處,便是依著他的推算,也難于算盡的,盡退維谷之間,便呆在了那兒。
然而那黑衣老者倒也是不急,便坐在那兒,如雕塑一般的等待著白衣老者的落子。
兩人的性格在盤面上一覽無遺,張重既習過布陣之法,眼望著這盤面,也是生出了幾分興致出來。那黑衣老者的行棋風格,一望便是嚴謹如一,排子布陣,俱都是四平八穩(wěn),堂堂正正。而那位白衣老者,卻是不拘一格,弈得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瀟灑不定,往往有著出奇不意的妙招出現(xiàn)。
因著這兩人截然不同的性格,便可以望見,棋盤之上,黑棋陣法嚴明,厚重一片,而白棋輕巧靈動,散落在不同之地。但便是在此刻,黑棋發(fā)動了凌厲的殺招,這才令到那白衣老者在破解之時,陷入了冥思苦想之境。
張重既是分析出了這些,亦是立刻開始興沖沖的想要分析起棋局起來,只要幫助這白衣老者走出困局,這盤面不就自然而然的解開了嗎。
想到這兒,他便認真的分析起來。他的眼光敏銳,雖是初此參詳,然而進境卻是極快,而因著他心神之力的強大,腦海之中,已然將這棋局給臨摹了出來。張重細細的看著,未過多久,便發(fā)現(xiàn)了盤面之上,有一處破解之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