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后,九號體育館門口,學校醫務室的醫生一陣忙碌。
因為趙亮的雙腿受傷實在太過嚴重,沒辦法抬到醫務室去處理,所以就直接在現場治療。
對掌握了先進修真技術的聯邦來說,粉碎性骨折并不算太大問題,幾天就能痊愈,最多過程稍微會有一點點的……痛苦。
“啊啊啊啊啊啊!”體育館里傳來了趙亮一浪高過一浪的慘叫,聽得所有人都頭皮發麻,膝蓋刺痛無比。
而李耀則和死黨孟江一起,蹲在體育館外面的花壇上,兩人周身好似繚繞著無形的氣場,別的普通班學生都躲得遠遠的,根本不敢靠近。
孟江滿臉糾結,欲言又止。
李耀掃了死黨一眼:“有什么想知道的,問吧,再不問,我就要被老師帶走啦!”
孟江吐出一口濁氣,苦笑道:“我腦子里亂糟糟的,根本還沒反應過來,你這個小妖怪,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厲害?”
李耀想了想,說:“我一直在修煉一門上乘功法,沒練成之前,實力很弱,和常人無異,可是一旦練成,就能一飛沖天,實力暴漲!昨天正是緊要關頭,所以沒來上學,現在么,已經初步練成了!”
“這么厲害!”孟江眼前一亮,卻是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聯邦不成文的規矩,對別人的武技、功法來源,是最忌諱追根問底的,就算是權勢滔天的修真者,也不能逼問別人的秘法傳承。
否則,今天一個修煉強者可以隨便逼問弱者的武技來源,明天聯邦軍豈不是可以揮師百萬,包圍修煉宗門的山頭,逼迫修煉宗門交出壓箱底的奇功絕藝?
每一個世界,都有最基本的規矩,保護弱者不被強者欺凌,至少是理論上不被欺凌。
正是有了這些規矩,社會才得以建立,強者和弱者才可以團結!
星耀聯邦正是靠著這樣的規矩,才把修真者和普通人團結在一起,共同對抗妖獸和魔道,如果沒有這些規矩,聯邦早就分崩離析,修真者和普通人彼此敵對,淪為一盤散沙,怎么是妖獸和魔道的對手?
所以,李耀想出這個借口來解釋自己的實力突然變強,并不擔心會被人揭穿,哪怕別人明知他在說謊,也不會揭破——修煉界中,誰又沒點兒不可告人的秘密?
孟江點點頭,算是接受了死黨忽然變強的事實,又皺眉道:“可是,你有必要下手這么兇嗎?明明已經把趙亮打倒,還要再砸碎他的左膝蓋,是不是太狠了?你都不知道舉起杠鈴那一刻,你的樣子有多么可怕,簡直像是一頭……嗜血的怪獸!”
“有必要。”李耀解釋,“早上你告訴過我,赫連烈在學校里權勢極大,黨羽眾多,我既然得罪了他,他的手下一定都會來找我的麻煩,趙亮只是第一個!”
頓了一頓,繼續道,“趙亮是重點班里‘吊車尾’的最后一名,如果只是把他打倒,你覺得別人會怕嗎?還不是會接二連三來找我麻煩?我再能打也經不住他們車*戰啊!而現在,這幫人看到了趙亮的兩個膝蓋,聽到了他的慘叫,再來招惹我之前,總要稍微掂量一下,其中十之*的人,恐怕就會退縮了。”
孟江愣住,他可沒想到這么多,單純覺得李耀下手太重而已。
李耀拍了拍死黨的肩膀,認真道:“小江,你知道我的出身,我從小就在垃圾場里長大,在我成長起來的世界,即便是為了半根腐爛的香蕉,人們都可以拼個你死我活,有一次,我甚至看到兩群人為了半袋子冷冰冰的肉包子毆斗,最后鬧出了兩條人命——半袋包子,兩條人命!相信我,在這樣的世界長大,我知道怎么對付威脅和麻煩!”
“可,可是——”孟江腦子里一團亂,似乎直到今天才看到死黨的另外一面。
說不定,這才是最真實的一面。
李耀平平淡淡地說:“垃圾場里十幾年的生活經驗告訴我——面對別人的威脅,不是不可以講道理,也不是不可以妥協,不過要首先把別人打得爹媽都不認識,然后再講道理,再妥協,否則,就不是講理,不是妥協,而是把自己放到鍋里,任由別人清蒸或者紅燒!以今天這件事來說,趙亮一來就要我跪下求饒,還要打斷我十根骨頭,我既不想下跪,也不想斷十根骨頭,除了和他血拼到底,還有什么辦法可想?”
孟江呆了半天,道:“以前聽你說,你在垃圾場里有個外號,叫‘禿鷲’,我還有些不信,覺得你是吹牛,現在我信了。”
李耀一笑,道:“是啊,那時候的我,可是比現在更兇狠十倍,瘋狂百倍——沒辦法,那時候我還是個小孩子,連刀子都攥不穩,不狠點瘋點,怎么從大人嘴里搶食吃?后來遇到老爹,他教會我很多東西,包括如何循規蹈矩,融入正常社會,我才變得稍微收斂一些。不過老爹已經死了,遇到這種事情,我也只能按照‘禿鷲’的本能來解決啦!”
孟江嘆了口氣:“我聽明白了,小妖,你是別無選擇,不過除我之外,別人一定當你小人得志,太過囂張。”
“囂張?當然囂張!”李耀的鼻翼抽動著,不以為然地說,“我們這些在‘法寶墳墓’里混飯吃的垃圾蟲,有今天沒來日,說不定這一分鐘剛挖到了什么價值連城的寶貝,下一分鐘就被靈能爆炸轟得連渣都不剩下!所以,對我們來說,一旦有了力量,就要馬上囂張,能這一秒囂張就絕不會等到下一秒,能囂張十分就不會只囂張九分!有了力量卻不囂張,還玩什么低調,萬一下一秒鐘就死翹翹,豈不是很可惜?就像你中了五百萬彩票,卻不花天酒地,而是去銀行存起來,結果剛出銀行就被飛梭車撞死了,簡直做鬼都冤枉!”
孟江認輸道:“好,好,你夠瀟灑,夠囂張,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赫連烈動用家族勢力逼你退學,你怎么辦?”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天底下又不是只有赤霄二中一所學校,大不了我換一所高中,就算不上高中,聯邦也是允許公民以私人身份報考大學的,只是手續麻煩一些而已!如果赫連烈真的逼我退學,就讓他得償所愿又有何不可?正所謂來日方長,我和他都還有大把美好青春啊!”李耀眼中兇芒一閃,若無其事地說。
兩人正說話間,一道矮小瘦弱的身影,顫巍巍地走向他們。
“老師來了!”孟江小聲說,拽著李耀站了起來,從花壇上跳下。
“這不是學校里看管后勤倉庫的老孫頭嗎,他來干什么?”李耀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