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五點(diǎn)了,我想差不多該回去了,我很高興李靜能放開的跟我玩一天,我知道李靜她知道自己手機(jī)關(guān)機(jī)的事,但是她仍然陪我玩,陪我瘋。這一天,我很幸福,我能肯定,哥從來不曾見過到這樣的李靜。
我拉著李靜的手,鎖了門,上了車,小新和阿樂還是坐后面。我先開到了大廈里,兩人先買了件衣服,因?yàn)樯砩系囊路际怯蜐n。快到家時,李靜逃出了我的手掌。
我一進(jìn)家門,就看到一家人都坐在沙發(fā)上看著我跟李靜,還有小新跟阿樂,我忘了把小新送回去了。他們沒有去注意阿樂的改變,而是注視著我跟李靜的衣服,還有凌亂的頭發(fā)。小新跟阿樂自己跑出去玩了。子俊一看到李靜,馬上向李靜伸手,想要她抱,李靜想去抱他,卻被媽緊緊抱著。爸爸看了我們一眼,低著頭抽煙,李亞只是抱著孩子,在哄他睡覺。哥走過來,拉著李靜上了樓。李亞也上樓去了,只剩下我跟爸媽還有子俊。
“小杰,你知不知道你哥有多擔(dān)心小靜,要不是下人告訴他,看著你帶著她跟阿樂出去,他就要去報警了。可你跟小靜,你們在做什么?衣服也換過了,頭發(fā)也弄的這么亂,你叫爸媽怎么相信你啊。”媽有些語重心長的對我說。我低著頭站在原地不說話。
“小杰,你就算不為我們跟你哥想,你也得為亞亞跟子睦想想啊,你對得起他們母子嗎?”爸爸也開口說話了。爸是除了管媽的事,別的事都很少插嘴,可這次他說的那么沉重。我卻不想聽他們說話,我只想上樓去看看李靜,哥有沒有罵她,有沒有打她。子俊一直笑著對我揮手。我真的好喜歡這個漂亮的像女孩子一樣的孩子。我走過去,抱起了子俊,媽沒有攔我。我對懷里笑著的子俊說“你長的真像你媽媽。”像他媽媽一樣愛笑,像他媽媽一樣可愛,一樣美麗。
“我以后不會再讓你們見面,你哥明天就會走,再也不回來。你給我死了這條心!”爸生氣了,他頭一次對我用這種語氣,以前就算是我做再錯的事,我說些好話,順著他的意,就過去了。可是這一次,我不想說好話。從我關(guān)機(jī)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我甚至是有意要這樣。我真的很怕沒有李靜的日子,我不想再這樣忍下去,我想好好的做會我自己,不要一切,只需要跟自己愛的人一起。我管它什么親情,我已經(jīng)為了這個犧牲了我最珍貴的感覺,那是愛,每個人一輩子只有那么一次的轟轟烈烈的愛!
“你們誰也帶不走李靜!”我堅定的說著一句,用力的抱住子俊,走上樓,到哥的房間外,用力敲門,用力的喊,‘哥,你放李靜出來,李靜,你快出來啊你。’爸媽走上來拉著我,媽抱過子俊,爸摟著我的肩膀,想把我拖走。我就用腳踹,邊踹邊喊。媽跑著子俊,走到我面前,甩了我一巴掌。指著我說“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去的,是樓上!”我停止了在哥門外的吵鬧,跑上樓,李亞鎖了門,我拿出鑰匙把門打開。子睦已經(jīng)在搖床里睡著了,李亞正坐在地上,抱著雙膝流著眼淚。我心痛的走到她面前,跪在她面前。“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故意關(guān)的機(jī)。我不想她走,我不能沒有她。你打我也行,罵我也行,我只求你,不要怪你她。”
李亞流著眼淚看著我,捂著胸口對我說“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這要對我?既然這樣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跟我結(jié)婚,還讓我有了你的孩子。我一直以為你跟我結(jié)婚,是因?yàn)槟阋呀?jīng)放棄了她,有了子睦以后,我以為你真的已經(jīng)不再想她,你這些年一直都笑的很勉強(qiáng),孩子生下來,你雖然開心,但是卻不及你看到子俊的那樣開心。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我跟子睦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王杰,我可以跟你離婚,可是,你有沒有想我們的孩子,以后別人會怎么看他,怎么瞧不起他?你是他親生父親啊,你怎么那么狠心啊你!你說話啊你。”李亞越說越激動,抓著我的衣服用力的搖著我,問我這一切。
我的孩子,你是這世界上最無辜的人,可是爸爸也愛你,卻不能愛你的媽媽。爸爸的心,已經(jīng)像一個杯子一樣,注滿了。我還是像個木頭人一樣跪在地上。
“我知道你不愛我,可我也只求你能因?yàn)閮鹤樱晕畚夷敲匆稽c(diǎn)點(diǎn),我只要一點(diǎn)點(diǎn)就夠了,可你為什么連這一點(diǎn)點(diǎn)也不肯留給我?你難道就這么恨當(dāng)年的那件事嗎?”我一聽到李亞說起李靜被傷害的這件事,我就覺得心里說不出的難過,我還沒問過她的病情,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好了。想到這里,我馬上站起來,沖到樓下,用力的敲著哥的門,叫他放李靜出來,還去踢。我現(xiàn)在真是討厭啊,為什么這個門要這么結(jié)實(shí),踢的腳發(fā)麻。
李亞走下來,哭著抱著我,求我不要這樣做。爸媽也來了,爸看著李亞,狠狠的給了我一巴掌。媽拉起李亞,安慰著她。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變了,可我只想知道里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我的李靜是不能受刺激的人,我真的恨自己這么沖動,為什么要害她再次受傷。我用力的拍著哥的門。我的眼淚又一次流了下來,我無力的癱坐在門口,求哥放李靜出來。門一直緊閉著。我覺得自己胸口很痛,呼吸變得很困難。用手捂著胸口,痛的縮成一團(tuán)。爸媽跟李亞馬上圍過來,問我怎么回事,我說不出自己怎么了,但我卻能清楚的叫著‘李靜,李靜~’
當(dāng)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躺在了醫(yī)院。我掛著鹽水,李亞跟媽守在床邊。我吃力的撐起身子,問她們,哥跟李靜呢。媽說他們走了。一大早就走了。
我撥掉了針頭,起身要去找他們。李亞跟媽攔著我,大聲的說“他們早就走了,你還想怎么樣啊你。”聽完她們這句話,我的眼淚滴在了床邊,轉(zhuǎn)身把被子蓋在身上,蒙住了頭。我真想用心電圖來給自己測一下,現(xiàn)在是不是在跳動。我覺得自己像死了一般,什么都感覺不到,聽不到。腦子里一響著一個人的名字。李靜。
我出了醫(yī)院,就跟阿樂住回了自己曾經(jīng)租過的那個地方,沒有讓李亞和子睦跟來。自從我結(jié)婚后,我一直沒有退房,也沒叫劉阿姨走。
我也沒去上班,整天就在房間里,幾個哥哥打過電話給我,他們都了解我的脾氣,知道我認(rèn)定的事就是不會改變,也就沒多說什么,只是叫我也去看看李亞跟子睦,說他們挺可憐的。我們四個人的脾氣都很倔,從小時候就認(rèn)定了以后,一定要在一起上大學(xué),泡妞,任他們家長分也分不開。
五年前就注定的事,現(xiàn)在終于都已經(jīng)透明了。我每天都會對著手機(jī)笑,有時候想著想著又會覺得胸口疼痛,呼吸困難,我媽說我是壓力過大,心臟負(fù)荷過重,才會這樣。叫醫(yī)生開了些藥給我吃。
我想去法國,可是我不知道地址。我想打電話,但是他們從來不接陌生的國內(nèi)號碼。李靜,你就真的這么狠心,放下一切了嗎?我每天都在給李靜留言,也上李亞的QQ號留言,可李靜沒有一點(diǎn)反應(yīng)。我的哥哥,已經(jīng)不知道什么時候,把我拉進(jìn)了黑名單,加他也不接受。給他們發(fā)郵件也不回。我像個瘋子一樣,陷入了這種癡迷狀態(tài)。
我有悄悄回去看過李亞跟孩子,摸著子睦的臉蛋,就像是摸著李靜的臉一樣。想起她又開始心痛的難以呼吸。李靜曾經(jīng)說過,她跟李亞是一體的,我跟哥是一體的,所以我們的孩子就像是對方的孩子一樣。我輕輕地抱起孩子,在他的面上親了一下。我在心里對他說“孩子,爸爸愛你。更愛你另一個媽媽。”我又輕輕地把子睦放回了搖床里。正在轉(zhuǎn)身想走時,李亞叫住了我。她流著淚說“杰,我求你,回來好不好,就像以前一樣生活好嗎?我跟孩子不能沒有你。你回來好不好?”李亞說的有些語無倫次,可我卻聽得很清楚。更明白她的意思。
我沒有轉(zhuǎn)過身,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對不起,我們已經(jīng)回不去了。”說完我就走出了房間,盡管我知道李亞會在房間里哭一晚,可我還是狠下心走了。
女人的眼淚對我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我媽,還有李靜與李亞的眼淚,卻能牽動著我。一個是我尊敬的人,一個是我深愛的人,另一個是深愛我的人。我欠李亞的太多,我卻不知道該怎么還。我知道她需要的是什么,她需要的,但我很清楚,事情都已經(jīng)發(fā)展成這個地步了,我們就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欺騙著自己而生活。
又要過年了,我沒有搬回家。雖然家里打電話來叫我回家陪李亞他們過年,但我還是拒絕了。我整天在家里,要么在房間,要么在陽臺,有時候看著手機(jī),有時候看阿樂。阿樂的毛又長出別的顏色了,我又帶它去染了一次。
跟李靜認(rèn)識整整五年了。我又去了次那個木屋,自從李靜走了一個多月后,我就沒來過了,房間還是有人在照料著。我坐了一會,然后起身想去海邊。走到門口時,發(fā)現(xiàn)屋前的信箱里有信。我有些緊張,我知道這里除了她以外,沒有人知道。我有些顫抖的拿出了那張信。是跨國郵件,我的呼吸又開始急促起來。我捂著胸,吃力的折開信。里面是一幅素描,李靜正在對我微笑的素描。我激動的又開始難過。我趕緊拿出藥吞了下去,過一會稍微平靜點(diǎn)了,我再看著那幅畫。畫中的李靜就像是那個在晚霞中得意的對自己說‘我已經(jīng)猜到你會是第一個來找我的人’那時的模樣。是那樣可愛。李靜的心一直停在了二十歲。將自己封閉起來,直到遇見了我,她開始慢慢將自己釋放。她的愛比我來的重,來的痛。她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在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