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什麼？”孫異問。

“屈原寫過一篇楚辭叫《天問》，問天多高，地多厚，神靈是什麼，其實都沒有答案。”

天行有常，不因堯存不因桀亡。無論你做什麼，不做什麼，天都亙古長存，永恆不變。

那七聖爲何要伐天呢？

如果聖指的聖人，九爲極，七爲用，剛好被禁足的就是七個聖人。他們會伐天嗎？

混元無極大道真仙，歷萬劫而不滅，本可以是過的最逍遙的日子，他們也會有煩惱嗎？人有壽數的限制，但可以通過轉世來實現重生，這是佛教的貢獻。道門只會讓人努力的修煉成仙，成爲最低等的凡仙也可以壽數萬年，成爲金仙就與此方天地同壽，成爲混元大羅金仙就可以永恆不滅，真正逍遙自在。

第二次妖族密謀發動的戰爭，最終也失敗了。地府的戰爭泰山大帝隕落，碧霞元君被剝奪軍權，人間的戰爭裡夏朝被商朝滅了，截教成爲商朝國教。

夏朝滅亡之後，三清就分裂了，到商周之交，三教共議封神榜，闡教和截教正式開打，當年的事件都記錄在《封神演義》裡，不過胡老太爺說許仲琳寫的那本書被人刪改過，最終的封神榜版本是錯誤的。道理很簡單，裡面不應該有妖的存在。

通天教主座下是有不少人類修士的，比如聞仲等人，這些人壽命有限，當時又沒有轉世輪迴之說，所以這是通天教主答應簽押封神榜的原因。本來這些人就要生老病死，上了封神榜就能永生不死，是好事。但是那些異類修仙的徒弟大都能長生久視，所以通天教主嚴令這些徒弟不要沾惹是非，緊閉宮門講黃庭經，這是預先防範著兩位師兄使壞呢。

結果，兩位師兄還真就使壞了，靠著一個申公豹就把大量的截教子弟送上了斷頭臺。所以第一版的封神榜上的名字全都更改了。最終出現的封神榜上都成了半聖之體的雲霄、趙公明等也上了榜，這絕非通天教主當初簽押的那版本。

混元無極教主被矇蔽的情況是極爲少見的，所以通天教主只可能是被兩位師兄算計了，這也是他最後要同歸於盡再練地水火風的原因。

當然，又是道祖鴻鈞及時出現，不偏不倚的給了三個徒弟一人一粒“三尸腦神丹”，這也是對老子和元始天尊的敲打，別亂搞了，私心太重！

三清內部的分裂加上鴻鈞對七大聖人的全部禁足，導致了三界發生劇變。那個在封神之戰中獲得最多好處，卻被道門鄙夷的西方的教派和被道門兩次吊打的妖族結盟，拉攏了闡教副教主燃燈和四大金仙建立了佛教。

此時，天界之中，佛教攻勢如潮，逼迫三清和解，重組超級戰團-三清祖師。佛教提出了天界共管的政策，玉皇張大帝出於制衡的原因，積極主動的靠攏靈山，使得天界迅速實現了權力平衡道、神、佛三足鼎立。

人間的周王正式由其代言人周公建立了“天子”體制，人間的帝王是天界上帝的兒子，受命於天了。國家宗教登上舞臺，宗教與政權正式結合，天子的概念就形成了，後來演變成一個叫儒教的宗派。道、釋兩派對政權的影響力降到最低，世俗權力得到神權加持，成爲中國的一大傳統。

周公平定管蔡三監之亂後，提出了“以德治國”的主張，其根本用意就在於把他的親兄弟們定到邪惡的對立面上，這與李世民發動玄武門之變後污衊其兄弟下毒害他是一樣的道理。

人類不再滿足於做宗教的奴僕，所以開始了反抗，因爲佛妖道神四家形成的陣營均勢，這場獨立運動成功了。

而在冥界，同樣的事情也在發生，明面上佛教的地藏王菩薩和神道的北極酆都大帝統治了酆都城，暗地裡的玄女和東極青華大帝也是相互對峙。人類的五方鬼王逐漸統一了荒野，而蠻荒的妖族們則樂的逍遙自在，多年的征伐過後，形成了勢力最大的九大種族部落和八十一個氏族。

“狐族爲何要在人間立足，要延續下九門？”孫異問。

胡老太爺說：“妖族畢竟來自於天界，但此時回返天界已是不可能，因爲沒有仙篆，貿然上天只會被誅滅。所以只能在人間茍延殘喘，而能去人間的妖族，要麼是地藏王菩薩的馬前卒，要麼是酆都大帝的走狗，否則都不可能自由來往兩界之間。”

“明白了。是菩薩和大帝需要你們在人間行走，所以纔不斷的派人去人間，但是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呢？”

“這也是我們的疑問。我們狐族進入人間的時候，會被封印所有的記憶，到了人間之後只能靠自己去摸索。”

“封印記憶……”孫異想起了轉生之路上的三座橋。忘川之上有奈何橋，還有金橋和銀橋。

金橋是大德大能穿越兩界的道路，來往天界人間一切無礙；銀橋是冥界辦差之人出入，生死無礙，單隻修爲受限，看來狐族走的就是銀橋。

“冥界和人間如何傳遞消息？”

“無法傳遞。”

這就難辦了。人間一定有關係到冥界兩方陣營的東西，這東西是什麼呢？

孫異想起下九門最早爭奪的其實是魁星閣裡沖天的妖氣，十八年前自己出現的時候，魁星閣的妖氣沖天，引來了下九門的注意，這妖氣是因何而發？

原來以爲是魁星珠，也就是定海珠引發的，因爲定海珠裡鎮壓了絕代巨妖孫悟空的骸骨，妖氣沖天也是理所當然。現在想想，可能是真的“理所當然”了。

天帝禁魔其實對人間的影響並不大，主要針對的反而是冥界。人間自周公執政之後，就是人族自己掌握政權，無論是佛教的東傳，還是三武滅佛，其實都改變不了人間王朝的更迭。人間已經形成了自己的體系，也開始脫離天界的掌握。

所以，無論人間遭了什麼災，什麼難，你都看不到神仙魔怪的身影。因爲這已經是人類的領地了，冥界一旦獨立，會和人間一樣，脫離天界的掌握。所以，有了人間界的前車之鑑，佛妖道神才硬要壓制冥界的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