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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漩渦,一個充斥著仙氣,一個充斥著死氣。哪個爲天葬路,哪個爲地路,一目瞭然。
墓主人的屍身張了張口,吐出一口屍氣,緩步朝天葬路慢慢走去。牛聖嬰鬆了一口氣,似乎,人帝墓之行,應該能在墓主人選擇天葬路,化仙成神的結果下結束了。
“慢著!”突然,棋子喊道。不光是牛聖嬰,在場所有人都將心提起,生怕棋子做出什麼事,讓所有人葬身於此。徐長老喝到:“棋子,你不要多嘴,之前混入我五莊觀分院一事可以既往不咎。”
棋子背對徐長老道:“你恐怕沒有命和我打鬥了。”說罷,緩步向墓主人的屍身走去。墓主人的屍身停住,空洞的眼睛看著棋子,隱隱露出一道殺氣。
棋子邊走邊道:“你身上有那麼多血債和怨氣,真的可以成仙封神,踏入天庭嗎?你看看你的周圍,那一道道血氣,都是畫出了什麼?!”
完了!牛聖嬰知道,棋子所做一切,就是破壞墓主人走天葬路的道心。一旦化仙成神的道心被破,那麼毫無疑問,墓主人生前的殺氣就會駕馭著軀體,進入地路,化身成屍禍。燕雲十八騎的屍禍,恐怕不比沙僧,豬八戒一行人的屍禍更好鎮壓!
牛聖嬰想上前將棋子撲倒,讓他閉嘴。但整個石室的殺氣幾乎凝結成固體,讓牛聖嬰動彈一下手指都難做到。
更讓牛聖嬰感到絕望的是,墓主人竟真的看向了自己身體周圍的血氣。那一幅幅血氣勾勒出的畫面,正是他生前屠殺敵人的畫面,壯烈而又血腥。
“罪孽……我真的不能成神,進入天庭嗎?”墓主人的屍身喃喃自語,眼中透出迷茫和掙扎。
“是的,”棋子道,“去地路,那裡纔是你該去的地方。”
“好……好吧。”墓主人的屍身嘆了口氣,轉而向地路走去。
“不!”牛聖嬰本想叫住墓主人,但一張口,就噴出一口鮮血。
就在此時,牛聖嬰懷中的墨兒動了動,數道月華之力擋在了墓主人身前。墨兒艱難地站起,臉色蒼白,道:“殺戮就有罪嗎?”
墓主人停下了。
墨兒接著道:“你是爲了什麼而殺戮?”
“爲了……”墓主人努力思考著,“保家衛國……”
“那你的殺戮有罪嗎?”墨兒蹲下,輕撫著牛聖嬰的臉龐,道:“我記得,我曾經殺了很多人,但我沒有愧疚的感覺。因爲,我只想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
“我懂了。”墓主人眼中越來越清明,屍氣開始消散。他看了看墨兒,道,“放我出去的人是你吧,謝謝,等我走完天葬路,會回來找你。”說罷,帶著一種堅定的信念,走向天葬路。
棋子面無表情,但可以想到,他內心一定十分惱怒。棋子冷哼一聲,對墨兒怒道:“多事!”說罷,擡手揮去,手指的利刃飛出,刺向墨兒。
牛聖嬰心中大急,一拉墨兒,讓墨兒倒在自己懷中,自己擋在利刃前。
墓主人頭也不回,隨手一指,一道殺氣輕鬆將那利刃擊碎。
棋子看到墓主人距天葬路的漩渦只有一步之遙,冷聲道:“早在你和其他十七個守望的大墓與真正的人帝墓擺出鳳羽
涅槃的地勢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你只能進入地路了!”
鳳羽涅槃?!牛聖嬰心中一震。這個地勢的墓葬牛聖嬰也曾聽說過,是由數個小墓穴圍繞一個主墓穴而建造。鳳羽涅槃與天葬地路相鋪相成,因爲如果小墓穴中有人踏上天葬路,成仙封神,那麼仙氣就會匯聚到主墓穴,增加主墓穴中屍身化仙成神的機會。據說,曾經有一位人帝就通過這種方式,再次在墓地中涅槃,成功去了天庭任職。
天葬地路本來就是一種極爲複雜的墓穴構造,會建造的工匠幾乎絕跡。而鳳羽涅槃對天然的地勢要求又極爲苛刻。兩者相結合,自古也只有剛剛提到的封神的人帝一例而已。所以,羅藝的大墓實在太過巧奪天工了!
正在牛聖嬰愣神的功夫,棋子突然動了,向墓主人飄去,想要阻止墓主人進入天葬路。墓主人用手一指,棋子的身體直接炸開了。然而,卻有一道紅光閃過,在所有人都未曾意料到的情況下,進入了墓主人的眉心。
李靖驚呼:“傀儡精魂!”所謂的傀儡精魄,就是控制傀儡的核心。修士之所以能得心應手地控制傀儡,完全就是因爲傀儡精魄的所在。李靖層向牛聖嬰介紹過,有一種傀儡的製造方法,是以修士屍體爲藍本,加以傀儡零件,再種植上傀儡精魄。比如沙僧,比如棋子的仙屍,都是用這種方法制造。而現在,棋子的主人將棋子的傀儡精魄種植在墓主人身上,墓主人本就是一具屍體,如此一來,墓主人的身體也就變成了一副沒有經過改造的傀儡,任憑棋子的主人控制!
果然,墓主人在被種植了棋子的傀儡精魄之後原本濁白的瞳仁一下子變成血紅色,稍一停頓,向地路走去。
“糟了!”在場所有人心裡一沉。今天,大家恐怕都逃不過這一劫了!
徐長老毫不猶豫,一捏指訣,青銅大鼎直接炸開,將石室內的殺氣逼退一些,所有人都能正常活動。徐長老急道:“快,找尋出去的路!”可是,哪裡有出去的路呢?可供出去的天葬路和地路,有被棋子控制的墓主人擋在前面。
想要逃生,只有在墓主人進入地路之後開始變爲屍禍那段時間了!
墓主人的半隻腳,已然跨入地路。屍氣,從他身上爆棚。
突然,墨兒朝墓主人叫了聲:“你難道真的就這麼墮如黑暗了嗎?!”
所有人都看到,墓主人停頓了一下,血紅的眼中再次閃爍了一下理智。墓主人頭也不回,一張手,一個個陣法從牛聖嬰等人腳下升起。
傳送陣法!所有人都看出,這是一個傳送陣法!看來,在墓主人最後的一絲理智下,他選擇了送所有人出去。
光芒閃過,整個主墓室中,只剩下墓主人一人。墓主人看了看空空如也的主墓室,嘆息道:“馬革裹屍,邊疆鎮守百年,最後,竟是如此的結局,可悲,可悲。羅將軍,屬下對不住了……”說罷,眼中再次被血色替代,整個人完全踏入了地路。
兩個漩渦同時消失了。屍氣,瞬間將主墓室撐爆。
牛聖嬰等人被傳送到的地方正是先前三派聯盟歇息的地方,距墓穴並不遠。所以,主墓室爆炸,磅礴的屍氣從地底噴薄而出,那裡自然也被波及。
徐長老看到整個山都要炸開,連忙道:“快走,此處不安全!”所有人立刻向安全的地方飛去。
徐長老飛在前面,隨後是蕭百天,李靖,牛聖嬰和墨兒,再次是穆歸一和顧家少主。幾人身後,屍氣緊緊追在身後。而那屍氣之中,還隱隱有著什麼東西,如覆海蛟龍一般,不斷翻騰,追擊著衆人。
牛聖嬰看出,那屍氣之中,便是先前的那些黑色鐵鏈。如果此時被那些東西纏上,定然萬劫不復了!
“嗖!”伴隨一道破空聲,兩道黑色鐵鏈穿過屍霧,直襲最後的穆歸一和顧家少主的後背。徐長老回頭本想出手,但黑色鐵鏈速度太快,根本不給徐長老出手的機會,直接纏住穆歸一和顧家少主兩人,拉進了屍氣中。
徐長老嘆息一聲,道:“大家再快些,先等屍氣退去了,我再去尋找倖存弟子。”
幾人又加快了些速度。
對於穆歸一和顧家少主被黑色鎖鏈拉進屍氣,牛聖嬰沒有一點情緒波動。雖然同是五莊觀分院的弟子,但兩人和李凌雲聯手,想要致自己於死地,這個想法在李凌雲被飛屍骨殺死後也沒有停止。所以,兩人這樣生死不明,也正中了牛聖嬰下懷,這樣,牛聖嬰能省下不少功夫。
終於屍氣的蔓延停止。牛聖嬰等人停下,回首翹望。同一時間,其餘十七座山峰也都與這裡一樣,被屍氣炸開。屍氣滿天,將十八座大墓所在的羣山遮掩。
身處淡淡的屍霧中,牛聖嬰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卷攜著濃厚的屍氣,慢慢飛起。正是先前的墓主人。他原本蒼白的皮膚,此時已經發黑。顯然,他走完了地路,如今,天地間有將多出一個難以平復的屍禍。
而更讓人絕望的是,其餘十七座大墓中,也紛紛升起一人,與墓主人穿著同樣的鎧甲,腰間一塊寫著“燕”字的玉符。他們是其餘的燕雲十八騎的成員!
此時,半空中,昔日將羅藝捧上帝中皇這一稱號的十八名守望——燕雲十八騎,終於以一種特別的方式再次集齊了。十八個屍禍,彙集一處。想要平復這個屍禍,恐怕當世人帝出手,也做不到吧。
牛聖嬰已經可以想象出了,十八個大墓,十八個燕雲十八騎成員,同時踏入地路,這幾乎是不可能的。而現在,事實就是如此,那就只有一個解釋——棋子!是傀儡棋子的主人!其餘十七處大墓中,定然有和棋子一樣的傀儡,將墓主人引到了地路,導致其屍變。棋子,他名字的意義就是這樣,是他主人造成現在這種情形所使用的一顆棋子!
不用想也知道,這次人帝墓之行,其餘各派也是損失慘重。倖存下來的,只有拿到兩件法寶,走出幻境,又心滿意足地離開了的弟子了。
燕雲十八騎,在空中互相對望。他們腳下,升騰起已經凝成實質的屍氣。那屍氣如十八條黑色巨蟒一般,彙集一處,落入了十八座小山峰包圍著的大山峰上。
那貌不驚人,沒有半分地勢可言的山下,果然還隱藏著什麼東西!
那山,開始慢慢塌陷,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開始蔓延開來,逐漸將周圍有僞墓的十八個小山峰吞沒。
牛聖嬰冷汗留下:看來,真正的人帝墓要出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