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剛行幾步,沈長空、沈長林以及貼身小廝于慶就迎了出來。
“父親,您……”沈長空本想問“您怎么回來了”,又覺得很是不妥,因此不由語塞在那里,轉而跪下說道:“父親,是孩兒無能,靈虛山地勢復雜,實難蕩平匪患,為營救父親出一份力,所幸上天佑我沈府,父親可以平安歸來?!?
“靈虛山的情況,為父知道,這件事不怪你,起來吧?!鄙蛐呛拥f道。
沈長空見父親并無怪罪之意,旋即長身而起,同時心中卻在納悶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葉天玄本就來去自如,除了沈知蘭、曦曦知道外,其余人并沒有留意到他出去。他將事情辦妥之后,也沒有等沈星河,就孤身一人回來了,自然神不知鬼不覺。
而沈長空一眾人則在等待王府或是知州府那面傳來消息,一旦坐實沈星河身死的消息,他就會與武云宗那幾名師兄弟聯手,趁機發難,從而奪下沈府的掌家之權,只是沒想到的是,在他等消息的當口,沈星河竟然回來了,為了將此事掩蓋過去,所以才臨時在沈星河面前唱了這一番戲。
至于沈星河,一路上他都被王府的衛隊保護,并沒有太多的閑暇撰寫家書,而且這也并非是光彩之事,故而他也未將這邊被放回的消息,傳回天水城。
正當眾人略顯尷尬的時候,葉天玄與沈知蘭出現了。
“父親,岳丈,您回來了?!狈蚱薅水惪谕暤?。
沈星河點點頭,不由看了葉天玄一眼,隨即沉聲道:“好了,我已經回來了,王爺也說了,不予追究,咱們沈家算是度過了此劫,你們該忙忙你們的吧。那個葉姑爺留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沈長空聞言,不禁深深地看了葉天玄一眼,但卻并未顯露絲毫不滿情緒,而是與弟弟沈長林向沈星河行了一個禮,就告辭而去了。
沈知蘭見父親來勢洶洶,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就輕輕拉了一下葉天玄的衣袖,提醒他小心應對,隨后也只身返回了靜怡軒。
“來我書房說吧。”沈星河沒有去看葉天玄,只是徑自向書房踱去。
到了書房之后,葉天玄在沈星河的示意下,關上了房門。
沈星河雙眉緊皺,轉頭一臉嚴肅地問道:“你今日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爺為何突然放了我,還處置了易管家?你究竟對王爺做了什么?”
“岳丈大人,這是來興師問罪的?”葉天玄沉聲反問道。
“不是興師問罪,我只想搞清真相,現在王爺風頭正盛,他對咱趕盡殺絕還來不及,為何會突然態度轉變如此之大,莫不是你用什么東西要挾了王爺不成?”沈星河越想越覺得后怕,不由變色大變。
葉天玄看著沈星河的樣子,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你笑什么?你少在這與我嬉皮笑臉的!”沈星河有些惱怒道。
葉天玄收斂笑容,正色說道:“岳丈大人,小婿倒想問您一句,您現在這般,究竟是在怕什么?”
“怕什么?!你明知故問,人家可是王爺,我們巴結還來不及,怎能輕易得罪?即便是不小心得罪了,也要小心去賠罪才是,以免梁子越結越深,你到底懂不懂?”沈星河教訓道。
“請恕小婿愚鈍,小婿還是不太明白,他不過是一個庶出的王爺,縱使一時得寵,又有何可懼?遠的不說,就說幽州的武云宗,您何時見過武云宗向誰低過頭,還不是這位王爺向武云宗處處賠小心!”葉天玄反問道。
“那怎么能一樣呢?武云宗那是修武的大宗門,文朝上下,有多少強者是出自他們宗門,又有多少顯貴將子弟千方百計送入那里修行,說句大不敬的話,莫說是秦王,就算是官家也是極為看重武云宗的?!鄙蛐呛臃瘩g道。
葉天玄又是一笑,道:“岳丈大人,難道就沒想過有一天咱們沈家,可以成為武云宗,甚至超越武云宗的所在?!?
“這怎么可能?你這是癡人說夢!”沈星河越說越氣,不由拂袖轉了過去。
“癡人說夢?岳丈大人試想,天下齋與武云宗相比,孰高孰低?”葉天玄繼續追問道。
“它們雖一文一武,但論地位來說,自然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武云宗無法與天下齋相提并論?!鄙蛐呛硬患偎妓鞯卣f道。
“那現在天下齋的莊先生,卻愿意來給曦曦做個啟蒙先生,這里面又是孰高孰低呢?”葉天玄欲言又止地說道。
“嗯?你是說……”沈星河聞言,不禁大驚,連忙轉過來,重新打量起面前這個贅婿。
“岳丈大人,小婿言盡于此,后面沈家如何,權請岳丈大人拭目以待!”葉天玄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下人的稟告,說是莊愚賢莊先生到了。
沈星河倒吸一口冷氣,又深深地看了葉天玄一眼,隨即朗聲道:“快請!”
不過數息工夫,葉天玄與沈星河已來到了會客堂,而莊愚賢則在于慶的引領下,緩步走了進來。
莊愚賢其實是個五短身材,臉龐圓潤,大腹便便,站在那里如同一團圓球一般,很是有趣討喜。
“莊先生!”沈星河也沒有見過莊愚賢,不禁暗暗打量了一番,自忖道:“想不到鼎鼎大名的莊先生,天下齋的副齋主,竟然是一個肉嘟嘟的胖子,說出去實在令人難以相信?!?
莊愚賢聞聲,朝著沈星河拱了拱手道:“沈爵爺,打量在下許久,向來是對在下的身份有所懷疑嘍?!?
“不敢,不敢!”沈星河見其當眾揭穿了自己的心思,不禁有些局促起來。
莊愚賢隨即伸手入懷,摸出了一塊金牌,遞到了沈星河的面前,道:“爵爺請看,這是皇帝陛下為我們天下齋的弟子,特別制作的身份腰牌,以方便日后有弟子入宮筵講。這塊是我的。”
沈星河掃了一眼,連忙抱拳道:“沈某乃一介武夫,實是唐突了,敢請先生莫要見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