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興民站在那里,不禁有些尷尬,當即找了一個由頭,迅速退出了養心殿。
回來之后,顧興民并沒有向葉天玄等人說明剛才里面發生的情況,只是邀請葉天玄等人入顧府小住。
葉天玄本打算直接拒絕的,但馬拒魔與夏子熙卻是異常高興,吵嚷著想見識一下龍京的侯爵府,葉天玄無法,只得同意。
隨后,顧興民先是將護送公主的禁軍安頓好,令其歸營,而后就領著葉天玄等人返回了顧府。
莫看顧興民是侯爵之身,文朝的一代戰神,但其府上比尋常人家還要冷清。顧興民有兩子一女,皆是他的夫人,當今陛下的親妹妹端靜公主所出,奈何他的這兩個兒子不好武事,只喜文事,所以這兩個兒子早早地就離開了顧府,外出闖蕩,極少歸家。至于小女兒,也在前幾年外嫁,鮮少回來。
加上顧興民持家甚嚴,眼里不揉沙子,所以在他三十多歲的時候,就周知顧家族老,進行了分家。很多原本依附于他的親戚,全部被他趕了出去,另外開府別住。因此,偌大的侯爵將軍府,除了下人之外,只有顧興民與夫人他們老兩口子。
顧興民今日在殿內所說,邀請葉天玄等人前來府上居住,一方面是為了掃除皇帝周宗盛的疑心,讓其安心,另一方面則是出于私心,他也想讓侯爵府熱鬧起來,不再像以前那般冷清。
“將軍,你回來了。”顧興民剛進門,他的夫人端靜公主就迎了出來。
莫看端靜公主是公主之尊,但她卻是最沒有公主架子的人,也是最和善之人,無論是對待朋友,還是對待不認識的陌生人,她都溫文有禮,遇到有困難的人,也是能幫上就幫上一把。
端靜公主比顧興民要小上十幾歲,加上保養的好,雖已是不惑之年,但還是三十余歲的樣貌,走起路來依舊顧盼生姿。
“將軍,這幾位是……”端靜公主有些遲疑地掃了一眼葉天玄等人。
“夫人,我來介紹,這位葉天玄,是老夫的忘年交,剩下的幾位都是武云宗的弟子,此次幽州多虧了他們,要是沒有他們,恐怕老夫的這條命就交待在那兒了!”顧興民先是一指葉天玄,隨后笑著說道。
“如此,各位就是將軍的恩人,是我侯爵府的恩人,請受妾身一拜。”端靜公主旋即就要作揖。
“夫人不必如此,我等也是憑心而做。”葉天玄連忙客氣道,其實心說:“這都哪跟哪,我何時成了你顧將軍的忘年交了?”
旁邊的顧興民見狀,連忙將端靜公主拉到一邊,將他邀請葉天玄等人入府小住的這件事詳細與其說了一遍。
端靜公主聽后,自然十分高興,隨即命令下人大排宴席,為眾人接風。為了表示感謝,端靜公主還親自下廚為其炒了幾個菜。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周宗盛的圣旨就到了,即按照先前所說,讓葉天玄做十皇子的侍讀,至于夏子熙三人,雖未獲得什么差事,但也分別拿到了一塊可以自由進出皇宮的腰牌,自然喜不自勝。
其實,葉天玄本想拒絕的,但在顧興民與端靜公主同時勸說下,才勉強應下了這份差事。
文朝歷來奉行的是官職、差遣分離制度,即官職只是官職,雖然可以憑借官職領薪俸,但卻并沒有什么實際差事,日常到衙門簽個到就行。而差遣則是相反,差遣多是皇帝臨時委派,皇帝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隨時撤換,至于薪俸方面,也是根據差遣的完成情況,從皇帝那里獲取的。
葉天玄所領的這個侍讀,其實就是一個差遣,也就是常說陪皇子讀書。此職差遣雖然不大,也沒有什么實權,但卻使很多官宦人家趨之若鶩,特意找門路將自己的孩子送過來給皇子當侍讀。為的就是有朝一日,皇子登基為皇,那么他身邊的人也會隨之雞犬升天,甚至位極人臣也說不定。
不過,葉天玄這個侍讀,相信就算是給這些官宦人家錢,他們也不會樂意將兒子送過來的。因為任何人能當皇帝,這位十皇子也不可能當皇帝,這位十皇子天生癡愚,十四歲的年紀,智商卻連三歲小孩兒還不如。
顧興民見葉天玄自領完圣旨之后,一直悶悶不樂,以為他是在為十皇子這件事憂悶,不禁開解道:“老夫知道讓你給十皇子做侍讀,確實委屈你了,但十皇子那里清凈,不會卷入這諸皇子的爭斗之中,其實陛下是在有意保護你啊。”
“保護我?”葉天玄聞言,腹誹道:“我還需要他來保護?”
“當然。實話和你說吧,現下陛下年歲日高,但太子之位久久空懸,所有人都在揣測究竟是誰能夠得此位置。正如你今日所見,連一向只忠于陛下的羅正麟羅大人都被卷入到這場無形的風浪之中了……”顧興民還未說完,旁邊的端靜公主就碰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
葉天玄雙眉一挑,笑著問道:“我倒想聽聽,他投靠了誰?”
“無妨!天玄不是外人。”顧興民沖著端靜公主擺擺手,道:“聽說他將女兒許配了秦王,自是投靠了秦王。”
“秦王?原先幽州的那位?”葉天玄隨口問道。
“正是!聽你的言下之意,莫非認識這位秦王殿下?”顧興民不禁微微一怔。
“不算,只是匆匆一晤。”葉天玄答得很是自然,心中卻想起了如今關在他鎮魔塔內的小妖靈呢,那可是秦王的把柄。
顧興民聽葉天玄如此說,不由放下心來,道:“那就好。奪嫡之路異常兇險,莫說是你,即便是老夫,也不敢輕易去走,還是獨善其身的好。”
葉天玄看了顧興民一眼,心說道:“獨善其身?很多事不是你想獨善其身就能夠做到的,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估計用不了多久,那些志在皇位的皇子們,就會一個個登門拜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