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二十七年,翎王起兵造反,當然這個時候說他造反是因爲他輸了,否則就該開口叫起義了。翎王造反,是早就有了端倪可尋的,但禍及洛陽,卻是誰都始料未及的。作爲一個聰明人,大家都以爲翎王會佔領隴西,但是不知道爲何,作爲一個聰明人的翎王卻做了一個叫人想不明白的愚蠢的行爲,佔領洛陽。朝廷派兵前來鎮壓,翎王抵擋不住撤退之前,居然下令屠殺洛陽城。一夕之間,洛陽城就像是被血洗了一般,成爲了修羅場一般的存在。
玉笏回憶起整件事情的時候,渾身都還在顫抖,可見當年的那場屠殺,實在是可怕,尤其是對於一個親身經歷的人來說。玉笏是因爲運氣好,和袁爺爺藏在水井裡面,當那些人剛好要查到水井的時候卻受到了收兵的鳴金,所以袁爺爺和玉笏兩個人才算是倖免於難。
但是當他們看到滿地的屍體和血跡的時候,其實才是真正災難的開始。那條連平村裡的小溪都變成了血河,洛陽所剩人口寥寥無幾。袁爺爺和玉笏兩個人在家中呆坐了兩天,最終決定變賣所有能夠變賣的財產,前往臨安尋找袁彬。
他們跋山涉水來到臨安,可是卻沒有人知道誰是袁彬,連曾氏學堂都告訴他們沒有袁彬這個人。她拿出了信來證明,可是那些人只說不知道,沒有這個人,便把他們給趕走了。我能夠理解曾氏學堂的做法,也能明白楊家的想法,只是我卻不知道林炳卻能夠同意這樣的做法。玉笏說,因爲袁彬聽說了翎王的事情,所以以爲他的家人都死了。
他不是沒有打聽過這些事情,只是他以爲袁家已經不存在了,所以拋棄性命身家也就沒有了負擔。
我只是置之一笑,沒有說話,示意玉笏繼續說下去。
玉笏和袁爺爺兩個人尋找多日無果,袁爺爺卻因爲水土不服,病倒了。玉笏只能出門去請大夫,看是出門的時候卻看見人山人海,她根本就走不出去。
“所有人都說是臨安的知府要迎親娶了楊家的女兒。我也沒在意,那本不該是我的事情,我唯一著急的是因爲這熱鬧的事情耽誤了她要去找大夫。我被困在人羣裡面,根本擠不出去,只好耐心等著。可是等迎親的隊伍走過來的時候,我才發覺,那個臨安知府是阿彬。我和袁爺爺都以爲他可能已經不在了。可是我們都沒有想到,他只是改名換姓,成了一個陌生人罷了。”
我能夠感覺到玉笏說這話時候的那種傷心,我相對於袁爺爺來說,這種感覺尤甚。拋棄姓名,那便是拋棄了整個家族。那是對於整個袁氏的背叛。所以玉笏離開的時候,袁爺爺執意要跟著一起走,大約也是這個心結解不開的緣故。
不過好在,雖然林炳改名換姓,卻沒有忘記袁爺爺和玉笏。大約過了半個月,林炳便親自前來尋袁爺爺和玉笏,迎接她們入宅子,當然這個宅子不是林炳住的那個林宅,而是他在臨安另一處買下的房子,取名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