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共工顯然明白我其實想要說的是什麼。
我看起來像是笑得很高興,很灑脫,可是隻有我自己知道,我笑得有多勉強,多努力。要說出“放棄”這兩字,何嘗不是我輾轉(zhuǎn)反側(cè),千思百轉(zhuǎn)之後,下的無奈的決定。和安薇一樣,我何嘗想放棄,不過是因爲阿淼喜歡安薇,亦是我所有無能爲力的命定罷了。
“我想到世間去散散心,共工,我就把紫雲(yún)宮暫時交在你手裡了,你沒事的時候過來打掃打掃就行。”把紫雲(yún)宮交給誰我都不放心,想來想去還是隻有共工最合適,雖然我知道他平日裡也很忙。但是從前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去世間住一段時間,共工也知道,而且從來也一直都是共工幫我看著的,所以只有他最合適。
共工是個老好人,至少在我面前是這樣的,他從來都沒有拒絕我的要求,“那這一次,你打算住多久?”
我搖頭,“不知道,也許和以前一樣,半個月就了,也有可能一年半載的,也有可能就打算常住不回來了。”
“爲什麼?”
我沒有回答他爲什麼,卻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共工這個人雖然可靠,但是也一樣很老實,不會說謊,於是乎又不放心地叮囑他道,“對了,到時候我打算住下來的時候會來找你,旁人來問我的時候,你千萬別說漏嘴,尤其是阿淼。他在養(yǎng)病,我的這些事情你就不要告訴他了,反正也沒什麼意思。”
共工微微皺眉,但也無不擔心地道,“我不說的話是可以,但那要是阿淼先問起來呢?”
我毫不在意地回他,“你就隨便編一個理由好了,說我被司上召去了,或者到那個司職那裡做個客也行。總之你自己看著辦,別出岔子就行。”說到這裡,我又顧自搖搖頭,“安啦,只要我不偷他的酒,他哪裡會記得我來。只怕他巴不得我不在纔好。”
說完這話,我又覺得有些太矯情了,只是我想阿淼永遠都不會知道,爲什麼我那麼愛喝酒,而且愛偷他的酒喝。
我這次拿的就是“媚花奴”,第一次喝這個酒,沒有什麼感覺,可是不知道爲何這一次,這個酒卻讓我覺得有點苦,而且很烈,烈得我想要流眼淚。我將鈐印放在了共工的手中,轉(zhuǎn)身便進閣子中去,那腳步已經(jīng)開始有幾分發(fā)虛。我琢磨這共工應該已經(jīng)看不到我了,於是加快步回到紫雲(yún)軒中,伸手關(guān)掉了紫雲(yún)軒的門,然後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我慢慢地靠住那門,將那罈子中的酒給一飲而盡,然後走到鈐卷臺前,要將那份安薇的鈐卷給收起來。
只是動用靈力的時候,隱約瞥見那鈐卷的最角落彷彿有一個極淡極淡的篆體“上”字。我連忙收了回來,晃了晃腦袋,仔細再看,卻又沒有看到。
眨巴眨巴眼睛,我想,我大約是真的喝多了。
下次絕對不能再喝媚花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