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早晨，陽光透過淡淡的清新的霧氣，溫柔地噴灑在塵世萬物上，仿佛宇宙萬物在此時此刻即將蘇醒過來。看著這寧靜的畫面，我不禁貪婪的呼吸著。

時間也不早了，該出發了，沒辦法，下午的太陽太毒了。

“天山雪莊”位于紫荊帝國西北部，而西北部卻有無數山脈橫亙于此。其中最著名的是“截天山脈”，其次便是“茫山”?！敖靥焐矫}”是“紫荊帝國”和“亞蘭帝國”的交界處，自古以來此山脈雖然使“天山雪莊”免受于戰火，但是這也使附近的交通成了一大難題，所以這里的人對“截天山脈”的評價也是褒貶不一。

兒時的我經常和朋友在這里打獵，所以我對這里的地勢也比較熟悉，大概花了六個小時就穿過了“截天山脈”。穿過這山脈后就不需要再爬山了，只要沿著“茫山”山腳走就能走到車站了，在那里我就可以坐車到“紫荊城”。

下午四點左右，我依舊在“茫山”山腳下不斷前進著，而我此時早已大汗淋漓。不過我并不打算立刻停下來休息，因為再過一會我就能有一個更好的休息場所了。

走了十余分鐘，我依靠著羅老指導的路線終于來到了一座竹林前，我沿著林間小道走了進去。此間我看見許多物種，有筍蟲，竹鼠，金絲猴……當然，竹林里的金絲猴只有零零散散幾只，不過旁邊樹林里不斷傳出猴子的叫聲，這里的金絲猴應該是從旁邊的樹林里跑來這的吧。我停下仔細觀察了一會，我發現這里的金絲猴分為極端兩面，有的金絲猴并不怕我這個“生人” ，并且還有一兩只金絲猴在緊緊盯著我手里的草藥，還在慢慢靠近著。而有的金絲猴在不斷尖叫著，在對我不斷地齜著牙，我仿佛從它們的眼中看到了驚嚇，恐懼……我雖然疑惑 ，但是我也沒多想，因為我還有事要做。

我徑直往深處走去，終于，我看到了一間竹屋，竹屋四周有籬笆圍著，并且籬笆門口旁還有一半丈高的巨石，不過石頭上什么也沒有。

我從籬笆門口走了進去。忽然，竹林上空傳出了金絲猴的尖叫聲，緊接著，有一只金絲猴突然從竹屋里竄了出來，它的右手還拿著一只蘋果。然后，又有一只竄了出來，緊接著又竄出了三只，它們的手里有香蕉，石榴，葡萄……

我覺得這是如此的奇怪！

“是誰？”一道渾厚的聲音從竹屋里傳出來。

“我是羅老叫來的，他叫我拿藥過來給你”我應聲道。

“進來行了” 隔了三分鐘后，他終于傳來一道聲音。

我進去后，看見一個五十來歲的人儀容整齊地坐在“低腳凳”上，他旁邊還有一張“低腳凳”，并且整個地板都有一些深淺不一的刮痕。他雙腳已經沒了，至于怎么沒的我也不確定，聽別人說他的腳是被打折的。傳聞他以前為帝都某戶人家做事，后來不知什么原因，他的腳在一個晚上被人打折了，他的名字在帝都仿佛也成為了禁忌，無人愿談起。

他看了看我，沒說什么。只見他把旁邊的一張“低腳凳”放在前面，然后用雙手放在地上把整個身體支撐起來，緊接著慢慢把整個身體從“低腳凳”挪到另一張“低腳凳”。他不斷地重復著這個流程。每挪動一次，他的頭發都會遮住他的眼睛，耳朵，空蕩蕩的褲腳在拖著地。我本想過去幫忙，可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也就只能在那里看著。在這短短三分鐘內，竹屋的氣氛是如此的詭異，竹屋里只有一道道“低腳凳”跟地板產生的刮痕聲在振動著。

終于，他來到了桌子前，并且坐在那里稍微整理了一下儀容。隔了兩分鐘后，他用瓷碗裝了一碗水，然后轉過來跟我說“走了一天了，喝碗水吧?！?

我看著他的樣子，一下子反應不過來。我實在想不到一個儀容儀表如此整齊的人剛剛在經歷了如此狼狽的事情！

我緩緩地伸手去接住碗，當我接住碗時，一聲“謝謝”傳入我耳里。

我沉默不語，我知道他為什么向我說“謝謝”。我拿著碗坐在凳子上沉默不語，他也坐在凳子上沉默不語。

此時的氣氛是如此的尷尬。

“吱~”一道聲音終于打破了這種氛圍，猶如一顆小石頭掉進大海一樣產生了漣漪，產生了一系列反應。

我急忙轉頭一看，原來是一只金絲猴在打開了木窗。而這只金絲猴的毛稀疏的像一只得了“牛皮蘚”的狗，它的左手還自然垂直了下來，緊接著又有兩三只金絲猴陸陸續續地走到門口旁。其中幾只身上有傷疤的還對著我不斷齜著牙，并且不停的狂叫著。

忽然，只見國安沉聲道:“這些猴子大都是被人拋棄的，它們有的來自京都，有的來自長安，有的來自定陽……它們啊，來自帝朝的各個地方。我的一個朋友見它們可憐就帶來我這里了，我這里環境好，樹木多，我也在閑著的時候種著果樹，所以養活它們沒有什么問題的……”

? 我并沒有聽下去，因為當我聽到他有一個朋友的時候我就愣住了。想不到他還有朋友，誰還敢當他的朋友？以前有個人因為叫了他的名字，然后第二天那個人就被打殘了，從此就沒人愿意接近他了。盡管這幾年有人叫他名字也沒事，但是也沒人敢成為他的朋友。大家都推測他在帝都肯定得罪了什么達官貴族。

? 當我回過神時，他正指著那只左手自然垂直下來的猴子猶豫了一會，最后輕笑說“那是我朋友送來的第一只猴子，當時送來時我都覺得它救不了了。它的左手被踢折不到兩天就被我朋友送來我這里了，送來時身上的猴毛也東缺一塊西缺一塊，猴毛缺失的部位還流著血。當天還不停的尖叫著，掙扎著。只在當天晚上時它才靜下來，應該是沒有力氣了吧。它后來連續兩天沒吃一點食物，不過在第三天時它終于吃一點了，還頑強活下來了，那時是出乎我的意料啊。我還立馬給它取了個名，叫“無憂”，代表著“無憂無慮”。聽我朋友說它的左手是被京都一貴族婦女踢折的，后來還是我朋友花重金買下來的。當然，我朋友能買下來主要是那貴族婦女不想再養了。”

? 緊接著他又指著一只獨眼猴子說“這是他在定陽撿回來的，眼睛是被一只小孩拿彈弓打瞎的。我給它取名叫“天心”，希望它不怨恨那個小孩，不過我哪有資格這樣做呢？”最后一句話好像是對它說的，也好像是對我說的。

? 他也沒去解釋，我也沒問。

? “那只猴子叫“靈凡”，是上個月送來的，不過它幸運多了，身上沒有一點傷痕。當時我朋友在“洛城”旁邊的草叢里發現它的，看見四周沒其他猴子，應該是別人扔掉的，就把它帶來我這里了，它很有靈性，懂得照顧那些殘疾的猴子，所以我給它取名叫“靈凡”。”

? “那只正在吃蘋果的叫“靈耳”，它的一只耳朵不知何種原因沒了，這是我朋友在“天郡城”撿回來的?！?

? “那只小的是“天心”跟“靈耳”的后代，出生五個月了，我給它取名叫“天凡”?！?

? ……

? 說著說著，他突然停了下來，說“時候不早了，你該走了?！?

我看了下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六點了，我忽然知道了什么，也就把草藥遞給了他。當我出門十余步時，一聲“謝謝”再次緩緩傳來。我知道他為何謝我，所以走地更加迅速了。

? 一分鐘后，竹屋里再次傳來“吱吱，嘎吱……的聲音，然后是鍋沖洗聲?！?

? ……

? 此時此刻我不禁想起了“茫山”的一個傳說，這也是“茫山”能夠聞名于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