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凌越停下了飛行，谷紹禮笑道：“你不用太緊張，功法本身沒有問題。這兩個缺點如果放在上古時期，都不算是缺點。”
凌越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悟道：“您是說現在的環境不適合元悟天章？”
谷紹禮讚許點頭，這小傢伙就是聰明，一點就透。
“元悟天章只有修煉功法傳承，而沒有大威力的神術傳授，這是其一。
在遠古時期，修神功法流傳很廣，修煉了元悟天章之後，可以找到很多與之匹配的神術神通，都可以拿來修煉。
而現在就有些麻煩，絕大部分的修神功法都失傳了，即便是找到，也不知是否匹配，還很可能是殘卷，這樣就導致了修煉元悟天章而沒有法術可用。”
凌越稍有些失望，難怪得元悟天章連一些修神的基本常識都沒有傳授，像神識的使用，還是默冰教他的，原來是這麼回事，他追問道：“第二個缺點是什麼？”
谷紹禮也一直在觀察凌越的反應，笑道：“元悟天章的第二個缺點很有意思，比如你修爲到了，但是要晉級下一層次的時候，必須要有感悟，才能突破！否則會一直停留不得寸進。”
凌越隱約抓到了什麼，一時又有些迷糊，口中唸叨：“元悟……元悟……”
谷紹禮不動聲色朝後退出一段距離，有些東西，只能提點而不能細說，特別像元悟天章這樣玄妙的修神功法，說得太明朗反而會有影響。
至於能不能堪破，得看凌越自己的積累和悟性。
高空中朔風強勁，以凌越現今的修爲，即便不是有意控制，也只衣袂微動。
凌越苦思冥想，身上不時的有藍焰和金芒閃爍，很快，附近就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寒霧瀰漫，連朔風都吹不進去。
不過片刻，寒霧便籠罩了凌越身周百丈，把凌越的身影給遮掩得嚴嚴實實。
這是修爲到了一定程度之後，法力自然顯化的結果。
谷紹禮在遠處悠閒地欣賞著下方的雲捲雲舒景象，對他來說，區區一些時間又算得了什麼，若是能讓凌越感悟到一些東西，他等上幾年時間都值。
日頭升起又落下，不知幾多輪迴。
“……哈哈，我知道了，元爲心境，悟爲契機，心境不到，何來元悟？”寒霧中突然傳出凌越歡快的大笑，接著寒霧一收。
凌越整了整衣袍，對著拈鬚而笑的谷紹禮躬身一禮，道：“多謝師尊指點。”
“元悟二字，各有各的領會，你能從心境的角度切合進去，並有所感悟，也算是初窺門徑。”谷紹禮袖袍微抖，把凌越虛扶起身。
“元悟天章以悟爲主，即便是修爲不到，感悟到了，一樣可以晉級破關。你手中的那顆寂滅生化丹，好生留著，等得將來遇上這樣的機會，再服用效果更好。”
凌越心中感慨，這就是有師父指點的好處，勝過他獨自摸索不知多長時間。
兩人繼續朝南飛去，凌越趁機請教一些神通、法術、刀技等方面的疑問，既然元悟天章沒有現成的法術，那隻能是自己領悟，外加參考其他法術神通了。
谷紹禮經常是三言兩語，便能讓凌越恍然有悟。
喜得凌越恨不能找個地方閉關一段時間。
他腦中有大多的感悟，需要他靜下心來轉化成實用的本事。
谷紹禮自然是看出了凌越急不可耐的心情，搖頭笑道：“徒兒，你太貪了。”
凌越一怔，疑惑問道：“太貪了……什麼意思？請師尊明示！”
“爲師是說，你太貪多、貪全、貪廣了，世間有法術神通千千萬，然而萬變不離其宗，你只需取其宗便是，何須浪費時間在浩渺的皮毛之上？”
凌越再次停了下來，抓著頭髮苦惱道：“弟子不知該如何取其宗啊？”
“爲師傳你六字：先廣，後精，得一。”谷紹禮豎起一根食指，講解道，“比如你修煉的刀技，你廣學各家刀技法門，花了大量的時間練習、思索、總結，而後刀技精進，後面再怎麼做？”
凌越陷入沉思，他大體明白了，師尊爲何說他太貪，是他的方向錯了。
谷紹禮的指點非常直白，見凌越似有領悟，道：“你不用花費大量時間，再去尋求新奇的刀技刀法，你要做的，是增加你自己的感悟，從最基礎的刀技方面去挖掘，而後得一。”
在凌越的注視下，谷紹禮豎起的右手食指，朝著前方空中，輕輕地朝下一斬。
沒有出現什麼驚天動地的氣息波動，更沒有磅礴的氣勢出現。
無聲無息的，雲層突然出現了一道筆直的裂痕，朝前延伸出去，幾有數百里長。
凌越陡然反應過來，師尊是讓他化繁爲簡，追求力量的本質。
這與很久以前，天老曾經指點他的刀技時候，要他集中力量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一指斬出，沒有刀意出現，是純碎的力量凝練。
凌越仔細體悟良久，拱手道：“弟子記住了，先廣，後精，得一。”
沿著那一指劈出來的雲層裂痕，兩人繼續朝前飛行。
一直飛了八百餘里，雲層的裂痕纔到盡頭，回頭看去，身後的雲層仍然沒有遮掩掉斬出來的裂痕，儘管有強勁的大風不停吹刮。
隨手一指斬出的簡單一擊，已經超出了大部分的神通之威！
凌越沉默著不再說話，手中比劃著咫尺刀，默默體悟著師尊示範的一斬。
從小地方古源大陸一路殺來，不管是繳獲的、還是憑權限看到的，以及從坊市買來的，他見識了無數的刀技刀法，也研究修煉過其中的大部分。
所有的刀技刀法，都是從最基礎的幾招變化而來。
谷紹禮的一番話點醒了他，到了現在修爲的他，已經不需要再貪多研究深奧的刀技，砍、劈、削、刺、斬、旋、擋等基礎刀法，幾乎是所有刀技的根本，夠他以後使用了……
其他的法術也是一樣，他只得一便可。
飛行途中，凌越重複著不停地在空中斬出一刀，琢磨一會，再出刀的循環。
從開始的氣勢驚人，能斬出些微的虛空痕跡，到後面一刀下去連絲雲彩都驚動不了，看似是輕飄飄的不著力，而凌越緊鎖的眉頭，反而慢慢展開。
旁觀不語的谷紹禮，也露出了一絲笑容，好小子，這麼快便領悟到了收斂力量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