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默定了定神,看見城門口站著一箇中年男子。他一襲灰白短袍,尖嘴猴腮,頷下三寸美髯,眼中有精光閃爍。
敵人剛退,城門禁令雖然也已解除,但盤查的卻極爲(wèi)嚴(yán)格。那人能輕易被守衛(wèi)放進(jìn)來,必定不是尋常之人。中年男子第一次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他愣在原地,雙目一直環(huán)視周圍,像是在尋找什麼。玄默第一直覺,便把他和細(xì)作聯(lián)繫在一起。
“這位小兄弟,請問庖正府在哪兒?”中年男子拉著一個路人,開口詢問。
路人便告訴他,往前走到盡頭左拐,有一座大宅院便是。中年男子於是按照路人指引,一路尋去。
“那人鬼鬼祟祟,不像良善之輩,我們跟上去瞧瞧。”玄默話落,大步跟了上來。
中年男子憑藉多年機(jī)敏的直覺,感到有危險正在接近,回過頭,果真發(fā)現(xiàn)有四人正跟蹤自己,遂加速前行。他又走了半會,見前方人煙稀少,不敢再往前走,而後面四人也沒甩掉,心中一急,看到旁邊有一條巷道,拔腿就朝那巷道跑去。
玄默道:“這廝果真是敵方派來的細(xì)作,我們快追。”
四人沿著巷道一路小跑,很快就追了上來。巷道盡頭,橫著三丈高的圍牆,已是絕路。中年男子灰心喪氣,愁容滿面,更有幾分不甘,轉(zhuǎn)身向四人連連作揖,哀求道:“諸位英雄好漢,小人初來乍到,身上沒有錢財。你們就大發(fā)慈悲,放了我吧。”
四人在原地楞了一會,等他們回過神,才明白,原來這人把他們當(dāng)成了攔路打劫的賊寇。
夢妍頗感有趣,望了望旁側(cè)的玄默,暗自發(fā)笑。玄默的臉色卻有一點尷尬,紅了三分。紫鳶站在玄默的身後,亦掩面嬉笑。
莫問向前走了兩步,開口問道:“你是何人?來自何方?”
中年男子再次仔細(xì)觀察四人,發(fā)覺他們也不像賊寇,緊繃的心情稍放寬鬆。他輕撫三寸美髯,正色道:“這個我卻不能告訴你,不過本使駕臨虞城,可是帶著天大的機(jī)密。”
紫鳶見這中年男子變得泰然自若,忍不住想嚇嚇?biāo)湫Φ溃骸白詈脤⒛闼^的機(jī)密細(xì)細(xì)道出,否則,當(dāng)心本姑娘就在這裡結(jié)果了你。”
“姑娘生得這般美麗,心腸怎就如此歹毒?”中年男子昂頭挺胸,一臉的正氣凜然。
紫鳶眼瞧著唬不住他,冷冷一哼,傲慢無比。玄默尷尬地笑了一笑,向中年男子作揖道:“先生勿怪,是我等冒犯了。”
“也罷,老夫不和你們這些小輩見識,趕快帶我去見見你們的庖正。”中年男子的眼中,多了幾分深邃。
四人知這中年男子身份不簡單,經(jīng)過一番合議,便同意了他的要求。庖正府的周圍佈滿甲士,劍拔弩張,戈戟生輝。四人引著中年男子,來到府外。看守甲士推開府門,四人皆朝裡面走去,唯有這個中年男子停滯不前。
玄默止步,疑惑道:“先生不是要見庖正嗎?都到了門口爲(wèi)何不進(jìn)?”
夢妍、莫問、紫鳶也同時停止腳步,轉(zhuǎn)身望向中年男子。他們似乎都想看一看,這個人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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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nèi)ジ嬖V少康,吾乃伯糜使者,要想讓我進(jìn)去,當(dāng)以國禮相迎。”中年男子負(fù)手而立,威武不屈。
四人早就聽聞伯糜要派使者前來,但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伯糜居然派來了一個如此奇怪的人物。
“先生稍待,我等這就去通報。”玄默話畢,帶著三人直奔正堂。
中年男子立於原地,心神漸漸恍惚。他突然感覺,自己肩負(fù)的這個任務(wù)就像是一塊磐石,壓在了身上,難以喘息。
想他一生閒遊,從不喜歡捲入任何紛爭,自己做夢都未想到,伯糜會派他這樣的人出使虞國。這個男子可能是想得太入神,寒風(fēng)吹在他的臉龐,並未覺得有多少冰冷。他在門外只等了半會,全身便已沾滿了霜雪。
突然,府門被慢慢地推開。文武官員蜂擁而至,排列兩邊,個個恭敬。夏杼親自領(lǐng)著六大派弟子,從裡面緩緩走出。這男子神情肅穆,不失威儀。他先向中年男子揖禮,然後纔開口道:“晚輩夏杼,奉家父之命,恭迎先生。”
中年男子整理完衣衫和髮鬢上的霜雪後,才向夏杼還禮。夏杼恭敬地請他入府。中年男子便在六大派弟子以及文武官員的簇?fù)碇拢髶u大擺地進(jìn)了庖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