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明瞭心思
如能同開始
唯求能好好的美麗一次
讓這絲愛意
化做夢里的所依
我愿試——《開始》
最后一天的那一夜,哲璽是在地上睡覺的。他一直枕著自己的一條胳膊,在黑夜中睜開眼看著天花板,就那樣一直看了很久很久,一直到睡意來襲,才閉上眼睛。
哲璽是在她們都去上課以后離開的,他帶走的只有拿來的電腦、手機,還有走時身上穿的衣服,但他留下了一張銀行卡。用景年的話來說,就是“有錢人就是大方,連謝禮都這么直接!”只是那張銀行卡誰也沒有動過,被選西隨手丟在了抽屜里,直到后來又原封不動的回到了哲璽的手中。
哲璽在離開后的第一個夜晚,打來過一個電話,不喜歡看來電顯示的選西想都沒想就把電話接通了。
“小白!是不是想我了啊?接電話速度這么快!”電話那邊傳來哲璽略帶沙啞的嗓音,但是依舊掩蓋不住他此時心里高興的心情,直到后來,知道選西接電話的習(xí)慣以后,哲璽才知道曾經(jīng)自己的無知讓自己享受了很多誤解的快樂。
“額?”選西拿開耳邊的手機,掃了一眼來電顯示,“哦,你有事啊?是不是銀行卡忘記帶了?”
“被你氣死!你就裝傻吧!那是給你們留下的。”哲璽有種被噎到的感覺。而此時坐在哲璽對面的智霖看到僅僅短短一周沒見的家伙,冰塊臉上也會有這么豐富的表情啊,一會兒高興,一會兒愣住,一會兒傻笑的,今天去接他的時候就覺得有點不一樣了啊,智霖用食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哦~我們不需要。”選西一邊看著電影,一邊跟他通話,思維明顯滯后,敏感的哲璽意識到她似乎并不樂意搭理自己,聲音也漸漸冷了下來,“留著!”
“理由!”你丫的,說了不需要了嘛,選西有點不耐煩,剛剛看的電影錯過了好多情節(jié)啊。
“你們有權(quán)利過的更好!”這丫頭,也就是你能這樣跟我說話啊。哲璽聽到選西說話跟自己一樣簡單、干脆,心想這就是別人口中的現(xiàn)世報嗎?
“廢話!只是不需要你這么直接。我們會通過自己的努力過更好的生活。安哲璽,記住:你離開后,就跟我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選西想結(jié)束這次通話,或者說想結(jié)束跟哲璽的一切聯(lián)系。
“哼!”因為選西急于想撇清跟哲璽的關(guān)系,這點惹怒了哲璽,冷冷的哼了一聲。“幼稚!你覺得我們的關(guān)系能說沒有就沒有嗎?恩?”
最后一個字,問的是那么的云淡風(fēng)輕,這也讓選西一下子記起來,是啊,關(guān)系似乎不是以他離開為終點的啊。
“你不可以這么殘忍!這張卡或許能改善我們的生活,但是它只能是暫時的,那以后呢?寵壞了我們,然后再讓我們自力更生?”選西淡淡的說。
當(dāng)選西剛說完第一句話的時候,哲璽就想問,到底是誰殘忍?可是終究是忍住了。哲璽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剛要開口,就被選西的話噎了回去。
“安哲璽,不要承諾說會照顧我們一輩子。這樣的許諾太沉重,我們都有彼此的生活,本就沒有交集,不要因為我們救了你,你就想以改善我們的物質(zhì)生活作為回報。說實話,從我決定救你的那一刻,我就沒有想過從你身上得到什么。而現(xiàn)在,我只是想說,如果真的想感謝我們,那么就請你退出我們的生活吧。”是的,選西是一個不相信承諾的人,她最害怕的就是別人的承諾,因為那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開始帶給你一絲絲希望,可是后來卻只剩下無止境的失望和痛苦,就然結(jié)局如此悲慘,那么當(dāng)初寧肯不要。
“我就這么可怕?讓你避如蛇蝎!”哲璽有點受夠了這種一直被拒絕的狀況,左手用力握著手機,關(guān)節(jié)處開始泛白。看到哲璽這樣的表現(xiàn),電話那頭的選西更是引起了智霖的興趣,他認為選西不是一個簡單的丫頭,這招欲擒故縱玩的真好啊。然而直到后來,智霖才知道,那是真正的拒絕。
“是的!”如果只有這樣的回答能讓你離開我們的世界,那么我寧愿再傷你一回。選西淡淡的說完,不等對方回答就掛掉的電話,然后繼續(xù)看自己的電影,雖然剛剛的話題那么沉重,但似乎對選西并沒有任何影響。
景年看著剛剛淡定的通完電話的選西,她不知道他們兩個對話的具體內(nèi)容是什么,但是大致能猜出來。如果哲璽想用金錢來誘惑選西留在自己身邊的話,這招用的太爛了。雖然她們?nèi)齻€確實不是有錢的孩子,而且還是月光美少女,但是她們卻不會因為錢,而做自己不愿做的事,即使那些事在別人眼里看起來理所當(dāng)然或者是無所謂。她們?nèi)齻€正是因為彼此太相像,才會走到一起,所以有時候有些話不用說的太直白,彼此也都會了解。不要質(zhì)疑大姐啦,她只是知道在該傻的時候,就不會裝聰明而已。
雖然哲璽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撂了電話,但是自尊心驅(qū)使他沒有再打過來。接下來,哲璽就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暫時將選西的事放在了一邊,連結(jié)婚同意書都是簽好了別人送過來的,還附加那份協(xié)議書。
那是哲璽離開后的第一個星期天,選西躺在被窩里,被中午刺眼的陽光給喚醒,好久沒有睡懶覺了,盡管這個好久只是短短兩周而已。選西舒展了一下身體,摸出枕頭下的手機,開機,又放回枕頭邊,然后起身去洗漱。
當(dāng)電話響起時,選西正在洗臉,景年拿著手機走進洗手間,“你老公”景年用口型告訴她,選西把手上的水甩了景年一臉,當(dāng)做是報復(fù),然后揚揚下巴,景年接通后把手機放在了選西耳邊,電話那邊傳來一陣深深地吐氣聲“呼~”,哲璽沒有意識到她會這么快接電話,剛剛美國那邊的律師說那邊的是已經(jīng)處理好了,已經(jīng)把文件傳過來了,只需要他們簽字就可以。哲璽忙完手邊的工作,剛剛放松了一下,哲璽忽然覺得在選西宿舍的那一周是最放松、最快樂的時候。
“額?有事?”選西等著哲璽說話,但是半天沒有動靜,剛問完,就聽對面?zhèn)鱽韺υ捖暎岸鳎液灪昧耍闼瓦^去吧!”這是惡魔的聲音,呵呵。
“hello?”哲璽不確定選西是否還在,試探著問了一句。
“say!”說完以后,選西拿過毛巾,擦擦手上的水,結(jié)果景年手中的手機,用嘴型告訴景年“先放你一馬”,景年吐吐舌頭溜走了。
“呵呵~”聽到選西用英語回他,剛想逗逗她,用英語來長對話,但是想到似乎沒時間開笑,然后臉一下子冷了下來,聲音也變得干脆、沉穩(wěn),“一會兒有人給你送文件,你看一下,沒問題就簽字吧。”
“哦。”臭屁吧你就,還想跟我裝冷漠,選西癟癟嘴。
聽到選西回答,哲璽就把電話掛了,雖然還有話想問,但是即使有些話就算問了,答案也都是一樣的,想想還是算了,反正日子還長著呢。
選西拿著電話,走到桌子邊,一屁股坐在景年身邊,“丫頭,噩夢真正的開始了!”
“剛起床做什么噩夢!”子璇沒理解過來,心想小白睡傻了吧,大中午才起床,又開始做噩夢。
“你終于結(jié)束單身了,還噩夢開始了,知足吧!”景年點點小白的額頭。
“換做是你,你怎么想?覺得單身結(jié)束了,還是個高富帥,賊幸福?”小白用手機托著下巴,扭頭看著景年,等待著她的回答。
“呵呵~你懂得~”景年沒有說什么,討好似的蹭了蹭選西的胳膊。
“邊去,又是這套,我不懂!”就知道身份互換以后,景年會跟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一樣,這丫頭教育人的時候永遠是一套一套的,放自己身上,確實每一樣能做到啊。
“那個,是那個嗎?”大姐聽了,一下子不知道該怎么表達,只剩下“那個”。
結(jié)果沒換來答案,換來的是景年和選西的無語問天花板啊。
“小白,結(jié)婚也挺好的。別這樣看我,我知道你又要說我在說風(fēng)涼話,可是我是覺得吧,哲璽應(yīng)該比辛赫靠譜~”大姐無視選西的怒目,繼續(xù)發(fā)表自己的看法。
“得了吧,沒看出來,我覺得一個比一個更不靠譜。某些人比辛赫更有花心的資本啊,男人就沒有可靠的,恨嫁的大姐,你說是吧?!”選西邊說著便起身,走到衣櫥那里,打開衣櫥,把前段時間給哲璽買的衣服什么的都收拾了一下。
“你要干嘛?他讓你去跟他同居哦?”景年看著選西瞪了自己一眼。
“思想饑渴的女人!我是在處理這些沒用的,待會讓來的人給他帶回去,放著干嘛,留給你男朋友啊?”選西直起身反唇相譏。
“算你狠哈~有家屬的人就是硬氣啊~腰桿也硬了哈~”景年不服輸?shù)目粗x西。
“這個家屬還不如沒有,這可不是我想要的啊。”選西搖搖頭。
“你想要的生活人家不肯給啊。你這丫的非要我們把話說這么直白,才能重新找到你想要的嗎?放下過去,有那么難嗎?非要看人家戀愛一次,你傷心一次,你才會覺得好受?辛赫就不是什么好東西,談戀愛用的著昭告天下嗎?給你發(fā)消息就是想告訴你,讓你死心!”大姐實在是看不下去,為什么要死守著過去,不去看看將來,給自己再一次幸福的機會,也給別人愛自己的機會,難道不好嗎?
“哦~原來他給我消息是這個目的啊,我還以為他當(dāng)我是朋友,分享他的喜悅呢!”選西呆呆的說,原來是自己想太多了。
“別想了,你電話!”子璇把手機遞給選西。
選西看著是陌生的號碼,但還是接起來了。
“喂,你好。”選西聽到對方問好。
“哦~你好,你找哪位?”選西淡淡的回應(yīng)著,希望這是被打錯的電話。
“我找韓選西,我想你就是吧。我是來給你送文件的,在校門口等你。”選西聽著對方的聲音,很熟悉,還帶著點陽光的味道。
“好的,麻煩你等一下,我一會兒就到。”選西掛掉電話,沖景年說了句,“丫頭,你的陽光帥哥,跟我來吧!帶你看帥哥,我可犧牲大了啊,提著提著。”選西把手里的一個袋子交到了景年的手里,大姐鎖上門,走在后面也跟著去了。
走到校門口才知道,讓那人等在這兒,是一個多么招搖,多么傻得決定啊。門口有好多進進出出的學(xué)生看到站在一輛白色的路特斯-Elise車旁的一位目測180以上的男人,穿著一身白色西裝,額前的發(fā)被風(fēng)吹起,眼睛被墨鏡遮住,但是從他翹起的嘴角看去,他一直都保持的微笑的表情。這時候選西感嘆,原來陽光帥哥是個妖孽男啊。
雖然現(xiàn)實中的智霖比視頻中的看起來跟迷人,但是他不是景年的菜,因為他陽光過頭了,給人一種很柔的感覺,或許是因為嘴角一直掛著的優(yōu)雅笑容吧。
選西提著兩袋衣服,硬著頭皮走過去,什么話也沒說就直接打開了智霖的車,就把東西放到副駕駛座上。然后轉(zhuǎn)身,連頭都沒有抬就說,“文件呢?”
智霖打量著眼前這個女孩子,小巧的個子,看起來就還是個孩子,然后一邊遞出手中的文件,一邊問:“你,成年了嗎?”
“我20,周歲了!”選西一邊看著跟哲璽之前提到的協(xié)議書的內(nèi)容,一邊回答,還重點強調(diào)了一下,自己已經(jīng)成年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倒是很希望,我還沒有成年。”
智霖從她的話中不難聽出,選西并不同意這場婚事,用計謀作為開始的愛情不會走太遠的啊,哲璽這次要面對很大的挑戰(zhàn)啊。
“筆借我用一下。”選西依舊沒有抬起頭,伸出手,等待著智霖把鋼筆放到自己手中。選西握了握鋼筆,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翻到兩份文件的最后簽字的地方,掀開紙張,只露出自己需要簽名的地方,似乎是在故意掩蓋住哲璽的名字啊。智霖笑著看著選西,是個挺特別的女孩啊,蠻有個性嘛!
選西一邊簽字,一邊淡淡的說:“來我們學(xué)校,你應(yīng)該開大眾車的。”
“額?”智霖似乎沒有聽懂他的話。
“你的Elise太招搖了,就跟你的人一樣。”選西解釋著,然后把簽好字的文件還給了智霖,也順便把之前哲璽留下的銀行卡也一并交給了他,“麻煩轉(zhuǎn)告他,不用給我結(jié)婚證,也不要來找我,我只要等他把一切處理好以后,把離婚證寄給我就好了。”說完,選西就繞過智霖往景年的方向走。
“好的。我希望你說的話他會聽。”這個女生不一樣,她不要身份,那一天也沒有收哲璽留下的錢也沒有要,那她想要的是什么?智霖微笑著搖搖頭,心想著,女孩胃口不要太大,然后坐進車里,揚塵而去。
如果當(dāng)時智霖真的問了選西到底想要什么,其實選西自己都不知道想要什么,當(dāng)初想要的現(xiàn)在都等不到了,自從文件簽下的那一刻起,選西就不再是一個人了,但是選西希望這樣的兩個人的生活可以快點結(jié)束,因為跟自己不喜歡的人硬綁在一起的感覺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