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真的是知道錯啦!當年我對不起你們母女兩個!現(xiàn)在就讓我補償你們不行嗎?”
這樣一個曾經(jīng)把拳頭狠狠錘在妻子女兒身上的人,現(xiàn)在鼻涕眼淚一塊往下流的跪在地上。
“我真的真的知道錯啦!”
他雙手合十幾乎是跪拜神佛一樣的姿態(tài)。
可是現(xiàn)實卻是和他想象中的大家一致幫他說話譴責林晚的情形完全不同,圍在一邊的研究生們看看地上的情態(tài)又看看林晚冷面如霜的樣子,反而三三兩兩的結伴離開。
大家比起相信一個完全陌生的人更加相信每天一起做實驗的林晚,都是成年人知道這種事情不好處理,免得林晚難堪就三三兩兩的走了。
林耀家沒想過這里不是村口,大家會看熱鬧不嫌事大,到底是學校,實驗樓底下,人想的是息事寧人。
林晚不再和林耀家浪費口舌說任何一句話,冷眼又看了一會,走到樓里的保安室。
林耀家只看到她和保安指著他低聲說了幾句什么,林晚就直接走了,他想爬起來追,卻被趕上來的保安攔住,掙脫不開。
“你們放開我!林晚是我的親生女兒!”
他手扒著保安的肩膀想把攔住他的保安扒開。
十分鐘后他被“請到”學校門口,實驗樓的保安跟大門口的保安說下情況,這下不要說在實驗樓底下等,連大門口都進不去。
把林耀家趕走,林晚的心情并沒有平復,對方既然都過來找她,肯定也已經(jīng)找過吳秋梅,她疾步往家里走。
小區(qū)里的鄰居看她回來三三兩兩的把事情說明白,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她已經(jīng)聽完了白天吳秋梅被打,好在大家?guī)兔]什么大事。
林晚認真的給每一個幫忙的鄰居道謝。
門打開,燉魚湯的香味散過來。
“媽?在做飯嗎?”
林晚走到廚房,看吳秋梅圍著圍裙背對著自己,正在切青菜。
灶上燉魚的鍋子咕嘟咕嘟,散發(fā)著香味。
“回來啦,洗洗手一會就能吃飯了。”
她回過身來,右邊的臉還腫著,上面的血痕觸目驚心,可是她既沒有難受委屈也沒有憤怒抱怨。
“沒事的,你先洗手,咱們吃飯的時候聊。”
她的目光柔和,看林晚盯著她臉上的傷,用還沾著菜葉的手揮揮,讓林晚出去。
等林晚出去之后,吳秋梅繼續(xù)不緊不慢的切菜。
起火,下油,刺啦,菜下去之后幾下翻炒,青菜變得柔軟,吳秋梅看著鍋里的青菜,心里亂麻一樣的頭緒終于捋明白。
母女兩個在餐桌上面對面,
“早上的時候林耀家來過了,打了我,不過就一下,因為不算嚴重去公安局只是批評教育。”
吳秋梅端著碗,給林晚夾了一筷子魚肉:“你嘗嘗,我跟樓下的嚴奶奶學了兩手,你看看這魚是不是好吃一點?”
語氣里林耀家打了她和學了做魚的新手藝這兩件事之間沒有什么差異。
“媽,他也來找過我,我拜托保安以后不會再放他進來了。”
林晚本來想說對方說了多少混賬話,可是情緒被吳秋梅的目光安撫下來,本來在內心的怒火似乎也下去,不像回來之前那樣。
“沒事的,其實我之前以為自己會怕,但是今天真的這么見他,我反而心里平復下來,原來我已經(jīng)不像從前那么怕他了。”
吳秋梅腫著半邊臉笑了,她之前在林家挨打的記憶曾經(jīng)以為永遠也忘不掉,但真的回想的時候,發(fā)現(xiàn)那些傷痛都已經(jīng)在這兩年的日常生活中淡忘了。
她笑著盛了兩碗魚湯,一碗遞給林晚的時候,用自己手里的碗像碰杯一樣“叮”的碰了一下:“慶祝我終于擺脫林家。”
說完自己先把碗里的魚湯一飲而盡。
林晚看著手里的湯,又看看吳秋梅,對呀,曾經(jīng)離婚和離開清江鎮(zhèn)只是表面上的脫離,內心里不會再被那些年生活的不堪傷害,才是真正的掙脫原來的生活。
她雙手捧起碗把碗里的魚湯一飲而盡。
這頓飯吃的無比的暢快,林耀家?guī)淼牟豢煜ⅲ《氖钦嬲~向新生活的快樂。
吃完飯,吳秋梅拿出一封電報過來:“我想回一趟老家,家里有些事情。”
林晚接過來,上面是吳秋梅親生母親生病的消息,字里行間看起來情況很不好:“我陪你一起回去。”
“林家那邊不會這么輕易的善罷甘休,現(xiàn)在是一個林耀家,之后還不知道要有什么手段,還是回去一趟把這些一塊處理了。”
今天站在實驗樓下,林耀家當著她面跪下來的時候,林晚就知道這件事不是把林耀家攔在校門外就能解決,那樣一個人寧可采取下跪這種極端的手段也要達成的目的又怎么會因為進不來校門就善罷甘休。
兩個人當晚就把行李收拾好,實驗室那邊正是九月招生的季節(jié),最近沒什么正式的試驗,都是在新生匯報。
和莫問打完招呼林晚和吳秋梅買了第二天的車票回老家,要面對林家那幫子極品又要見那個曾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的吳家,兩個人心里都很復雜。
林耀家第二天一早本來還要鬧,結果保安揮揮手:“林博士已經(jīng)有事回老家了。”
嘿!
他三請四請都下跪求了,面上就不肯答應,結果還不是自己一早回去。
“呸!”
他啐了一口,冷哼著買票回去,在京市奈何不了這母女兩個,回了老家還不是任他捏扁搓圓。
兩邊懷著完全不同的心情,坐在同一列車上返回清江鎮(zhèn)。
下車的時候,畢竟是同路,林耀家到底還是看到了林晚母女倆。
“嘿!給臉不要臉,明明自己迫不及待地回來,非要等著我三跪九叩!”
他手上指著兩個人,臉上的那些在京市的客氣因為熟悉的地方一掃而空,他又是那個吳秋梅記憶里的林耀家。
林耀家舉著拳頭過來,還沒到跟前就被人擋到一邊,他摔在地上抬頭看,不認識這個人,這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