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莫問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
自從上次莫問跟著外國專家一起離開清江鎮以后就完全沒有了其他消息,林晚最近要忙的事情太多,再見到對方的時候記憶都有些模糊。
“你好,好久不見。”
莫問看著眼前正在對著外文說明書和維修師傅擺弄機器的人,本來有好多話想和林晚說,可是那些話到了嘴邊就能這樣不遠不近的說上一句你好。
“好久不見,莫先生這次還是來看礦山的嗎?”
在感情上不開竅的林大教授壓根沒意識到莫問眼里的情誼,很是平常的問了好就繼續看手邊的機器說明書。
“欸,原來莫老板和小林認識呀,認識那就更好辦了,咱們這批機器都是德國進口的,壞了以后這維修的師傅也看不懂外文,所以我這不就把小林找來試試?!闭f著丁建軍又轉向林晚道:“小林呀,這是莫老板,咱們廠里的機器就是從他那里買的,我剛和莫老板說機器壞了,沒想到莫老板親自過來看來了?!?
說話的丁建軍是酒廠的廠長,廠子買了一批進口的機器,現在機器壞了可是說明書全是外文,沒人認識,從國外請專家來修又太貴,所以丁建軍就找來了林晚。
丁建軍想的是好歹林晚給外國專家當過翻譯,也就死馬當活馬醫把她請來了,沒想到林晚還真的懂,那機子在她和老師傅的幾下擺弄下還真的成了。
機器是從莫問那里買的,丁建軍想的是最多讓莫問公司派個人過來看看,沒想到電話打過去,沒幾天居然是老板莫問本人來了。
“是認識,之前林晚在做外國專家的隨行翻譯的時候,我正好陪著專家一起考察?!?
莫問沒說的是,其實主要是因為當時專家過來這邊上頭點名要了莫家人做隨行的安保,莫問那個時候正好從前線退下來,就過來當作散散心。
“原來是這樣,”丁建軍笑著點點頭又轉向林晚,這邊林晚和負責維修的師傅已經把大體的維修情況都溝通了一遍,丁建軍看著道:“小林呀,要不待會一起吃個飯,你今天可是幫了我們廠大忙了,我之前原本想著靠這批進口機器好好提高一下廠里的產量,沒想到工人不太會弄,反倒弄壞了機器?!?
丁建軍一邊邀請林晚一邊和莫問定了待會吃飯的時間。
清江鎮地方小,只有一家國營飯店還算是個能請客吃飯的地方,等一行人到的時候,那服務員一看是丁建軍來,原本總是冷著的一張臉堆出笑來,然后看到丁建軍身后的莫問笑容更真誠了幾分。
結果剛迎著前面兩個人進去看到穿的寒酸的林晚,立馬冷下臉伸手攔住林晚道:“你哪來的窮鬼,也不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就敢往這進,你吃得起嗎你!”
林晚看著眼前這個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看著自己服務員突然有幾分失笑,也是,先敬衣服后敬人,自己這一身寒酸樣,也難怪。
要知道現在的服務行業遠不像后世那樣顧客就是上帝的狀態,像現在這樣被嗆聲才是常態。
“哎,小王,這小林是和我們一起的,你怎么把人攔下了?!?
丁建軍本來正準備和莫問說說機器的事下一步怎么辦,結果就聽到后面服務員小王把林晚攔下來。
服務員小王聽到丁建軍的話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放林晚進去,等林晚走過去,還對著她的背影狠狠的剜了幾眼。
撇開剛才的插曲不說,國營飯店的味道還是很不錯的。
“小林,真沒想到你還懂機器,我之前原本想著你或許能懂那些說明書上的外文,能跟咱們維修的師傅說說就行,沒想到你還懂。”
丁建軍并沒有和那個服務員一樣因為林晚穿的寒酸或者知道對方只是和母親租住在這邊的鄉下人就看不起她,很是客氣的招呼林晚。
事實上丁建軍能夠在改革開放以后迅速起來,掙到第一桶金,除了魄力和眼光之外,和他接人待物的態度也是分不開的。
“是那個說明書寫的詳細,我不過是做做翻譯。”
林晚謙虛的笑了笑,她總不能說自己在現代的時候每天打交道的試驗儀器比這復雜多了,所以被叫過來看這些機器的時候覺得并不難,只是一開始工人操作失誤,里面卡住了。
“謙虛了,你這絕對是謙虛了。莫老板,我跟你說,我們小林那確實是個能人,之前你不還想找個人把那批進口的機器說明書翻譯成中文嘛,我看呀,不用去找什么專門的翻譯家,我們小林就可以呀?!?
丁建軍知道莫問要請專門的人做進口這邊貨物的翻譯,加上知道林晚的家境,這次林晚幫了他大忙,所以他也就想幫幫林晚。
“那好,我回去先拿一批給林晚試試,要是可以那就讓林晚來做這批說明書的翻譯吧?!?
莫問倒是沒有一口答應,雖然他很想直接就把這件事交給林晚,但是涉及公司的事情還是需要先考察一下。
“小林,你看呢,莫老板都答應了,做完翻譯你的學費生活費不就都有了?!?
丁建軍得了莫問的準話又轉頭問林晚。
林晚看了看丁建軍熱切地臉,對方眼里滿滿都是讓她趕緊答應,她又抬頭看看莫問,知道對方這是刻意在幫她,不然那些進口機器的翻譯哪里會輪得到她一個高中生去做。
“好,那就先試試?!?
林晚沒有推辭,微笑著點了頭。
莫問無聲的彎了彎嘴角,這樣他又有了和林晚見面的機會。
他上次回去以后就接手了家里的公司,一直想要到清江鎮來一直也沒有機會,所以丁建軍的電話一到,他就迫不及待的來了。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一行人從國營飯店出來的時候臉上都帶著笑意。
莫問不動聲色的看著林晚的側臉,對方正在聽丁建軍說廠里機器的事情,微風將她鬢邊幾縷頭發吹到臉上,莫問想,什么時候他可以替她把這幾縷頭發捋到耳后。
三個人出來的這一幕被那個服務員小王看在眼里,幾乎咬碎了牙齒,后來不知道小王又想到了什么,突然惡意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