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晚和吳秋梅洗漱的時候,林晚特地到車站門口的貨郎擔子上買了一小袋洗發露,給自己和吳秋梅簡單洗了個頭發,洗完頭發兩個人看起來清爽了不少。
今天林晚沒有帶著吳秋梅去郵局門口繼續做代筆,而是上花鳥市場逛了幾圈,沾了花香之后,因為這幾天住在廁所身上的異味終于散去了。
“晚晚,我們今天要做什么?”
吳秋梅是無條件支持林晚的,她不知道林晚要做什么,但是現在逛花鳥市場讓她感到很開心。
清江鎮的花鳥市場其實不大,幾步就走到頭了,但是對于從來沒有來過這邊地方的吳秋梅來說像是仙境一樣好看。
“我們今天要去找新工作,媽,待會我們過去之后你就跟著我就好,好不好?”
吳秋梅不識字,在鎮上也沒有認識的人,林晚不放心讓她一個人,所以這幾天都一直把吳秋梅帶在身邊。
林晚要去找那個外國專家碰碰運氣,擔心身上的味道所以才帶著媽媽到花鳥市場轉圈,其實就是為了散去身上在廁所的味道。
她本人是帝國理工博士畢業,回國以后的科研國際交流不少,能說十幾個國家的語言。
做代筆的錢還是太少了,想要掙夠學費,她想去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當那個外國專家的臨時翻譯。
到了招待所之后,林晚知道自己進不去里面找人,就蹲在招待所的門口等著,畢竟對方總是要出門的。
林晚在馬路對面坐下來之后把書包打開翻了翻這個時代的課本,她自己原本是2010年考的大學,之后就是拿到了帝國理工的直博名額,全額獎學金讀完了博士回國,還沒見過八十年代的課本。
英語對她自然沒有什么難度,本身是生物學教授,物理化數學這些也簡單,只是語文和政治確實要好好整理整理。
翻完課本之后林晚的一顆心放了下來,這些內容對她來說雖然陌生但并不難,明年高考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吳秋梅不知道林晚的打算,但是她對自己的女兒百分百信任,既然女兒說等著,她就跟著等在了一邊。
母女兩一直等到了中午,終于看到了外國專家一行人出了門。
昨天救了母女兩的莫問和章路身邊跟著的外國人估計就是他們昨天說的外國專家,身邊的那個外國女人看樣子應該是專家的夫人。
機會來了。
林晚看了一會,站起來把書收好然后操著一口流利的法語上前打招呼。
她剛剛就聽到那個外國專家和他身邊的女人用法語說話,翻譯章路估計也不懂法語就只好在旁邊干看著。
莫問看到林晚和吳秋梅之后莫名的又想起昨天暗巷里那一抹笑。
林晚用法語打完招呼之后又看向了莫問,莫問看懂了對方眼睛里的懇求,于是轉向外國專家介紹了一下這個上前打招呼的女生。
然后又轉過身來向林晚道:“這位是專家伊萬,這位是他的夫人。”
莫問惜字如金,但是好歹給林晚介紹了一下。
接下來的事情就順利多了,那個在外國專家身邊的女人果然是他夫人,外國專家的夫人是法國人,到了這邊之后因為沒有人懂法語就只能勉強用英語交流,這下來了個林晚,總算是找到個說話的了。
一行人原本就是想要在附近轉轉,有了林晚當翻譯一天下來幾個人都很舒心。
當了一天的免費翻譯,林晚一句話也沒提錢的事情,只是笑著揮手跟一行人道別,給眾人留下一抹倩影。
“她可真美呀,口語也說的好,英語法語都說的好。”
負責翻譯的章路看著林晚牽著吳秋梅走遠的身影,向旁邊負責外國專家安全的莫問感嘆著。
莫問沒說話,右手的拇指摩挲著中指的關節,年輕漂亮還會說那么流利的外語,怎么會穿的那么破,還來接近外國專家,他皺起眉頭有些不好的設想。
因為涉及到外國專家,組織上接到莫問的消息之后很重視,莫問第二天一早就拿到了林晚的調查結果。
調查報告上面那張照片應該是高中入學的時候拍的,小姑娘那時候才16歲還一團稚氣,和昨天看到的明艷長相還有些不同,但確實是一個人。
身世調查方面也再簡單不過,不要說和國外組織聯系,是個連清江鎮都沒出過的小姑娘。
莫問放下手里的報告松了口氣,莫名的他也不想這個小姑娘是他猜想的那種不好的身份,所幸完全不是。
他一笑像是冰雪消融一般,讓出門準備吃早飯的章路以為自己沒睡醒,他居然看到莫哥笑了?!
第二天一行人出門就看到林晚又來了,還是和昨天一樣在身邊當了一天的免費翻譯,小姑娘身上穿著破舊的衣服,上面的補丁一個綴著一個,明顯短了一截的袖口也昭示了這個姑娘家世有多貧窮。
但是那一口流利的口語,連學校里的老師也說不了那么好。
“你的口語真好,是怎么學的?”
章路沒覺得林晚搶自己飯碗,反而對眼前這個小姑娘很是佩服,要知道法語比英語更難學,更不要說能那么流利的交流了。
“和學校里的收音機學的。”
這是林晚早就想好的說辭,其實她不止懂英語和法語,之前因為經常要和各國的專家做國際交流,她能說十幾個國家的語言,不過這些都不是原身這個窮鄉僻壤的小姑娘會懂的。
“你想要繼續在這邊給伊萬夫婦做翻譯嗎?我們這邊需要一個臨時的法語翻譯,大概需要半個月,待遇是15塊錢,你有興趣嗎?”
莫問從旁邊走上前來,高大的身形因為溫和的神色中和了他身上的壓迫感,他早看出林晚急需一份工作,所以才找到了這里,明明是窘迫潦倒急需一份工作糊口,可是她沒有絲毫的羞怯,大大方方不卑不亢的跟著一行人耗了兩天時間。
林晚聽了莫問的話自然是喜不自勝的,但還是壓抑著自己很是自制的和莫問聊了一些簡單的工作要求。
提前預支了一些工資,買了換洗的衣服和毛巾,當晚母女兩個終于不用再睡在車站的廁所里,晚上熱騰騰的晚飯和招待所干干凈凈的房間讓吳秋梅再一次落下淚來。
“不哭了,以后,等以后我會讓媽過上好日子,住大房子,睡暖呼呼的床。”
林晚抱著吳秋梅安慰了一番。
如果說來到這個世界之后有什么牽絆著她,那就是原身這個母親了,她不是原身,但是人心也不是鐵打的,吳秋梅那樣膽小,卻為了維護她敢和林家斷絕關系。
這幾天跟著她連個睡覺的地方也沒有,蜷縮在車站的廁所隔間里,這兩天為了得到翻譯的工作就一直跟著他們走一天,什么也聽不懂但是還是堅持跟著守著林晚。
這樣的好女人不該受這么多苦,林晚在心里嘆了口氣,開始想接下來該怎么改善母女兩的生活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