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前腳離開寸島,后腳又開始鬧事了。
齊年不能耽擱,把灞上分揀點的事情交待給陶進、陶思婭和阿誠,坐晚上6點的船又回到了寸島。
一到寸島回家看了阿婆一眼就馬不停蹄地趕往培訓基地。培訓基地平時都是燈火通明的——晚上還有培訓。今天卻是黑乎乎的,只有宿舍的燈還亮著。
齊年沒有進宿舍,而是打電話給培訓老師,讓他們從宿舍出來。
齊年讓培訓老師就在培訓基地后的海邊匯報情況。
聽了培訓老師的描述,齊年覺得這些培訓生實在是太過分了。且不說尊師重道的精神,既然來就要好好按要求參加培訓,不能胡鬧。竟然還鬧到打人的程度。
“捅人的人放回來了?”
“放了。說是傷不重,就關了幾天教育了一下。”
齊年對培訓老師說:“把這個人趕出去!我們這里容不下這種人。”
“這個……怕是不太好辦。”
齊年問:“為什么?把他交的錢退給他。讓他走!”
“他沒交錢。”
“什么?來培訓都得交錢,他為什么不交錢你們還讓他培訓?”
“他是貧困戶。”
“貧……”培訓就得交錢,是這個道理。但是不交錢就能培訓的,正是齊年安排的一批貧困戶,“貧困戶也讓他走人。我們扶貧也不扶那些搗蛋的人。”
這種人齊年是最痛恨的。本來扶貧的資源就有限,有些人偏偏好吃懶做地占著扶貧的資源。
“把貧困戶趕走了影響不太好吧?”
齊年說:“有什么影響不好的。我是個企業,就要按照企業的考核體系來。不能因為他是個貧困戶我們就縱容。”
“好的。知道了。”
上一次回寸島的時候,齊年了解到的信息和他去彪子那里了解到的信息有嚴重的沖突。這一次再回來,他覺得有必要把事情弄清楚。
但和培訓老師聊了半天,獲得的信息極為有限。
齊年認為沒有必要再在這里耗時間了。于是進了宿舍去找培訓生聊聊。
剛進宿舍的大門,有一個寸島的老鄉把齊年拉到了一邊,對齊年說方便的話去他家找他。
齊年點點頭,在宿舍的各個樓層走了走。交待了幾句就回家去了。
在家等了十來分鐘,那個老鄉果然來了。
老鄉對齊年說:“是彪子有問題。”
齊年說:“嗯。我知道。你們都說過了,他培訓的方法有些粗暴。這個事情等彪子的傷好了我會跟他……”
“不是這個意思。是這個人有問題。”
“這個人有問題?”齊年奇怪。
老鄉說:“彪子,現在已經不是你的人了。”
齊年心想:彪子不是我的人,那是誰的人?難道彪子還要回豹子頭那里嗎?可是彪子來我這里的時候不是說過在豹子頭那里不賺錢嘛。來我這邊除了正常的工資以外還有這個培訓公司里的獎勵和提成。一個月少說也能掙八九千塊錢,好的情況下掙萬把塊都不成問題。
齊年說:“彪子在我這里不比在豹子頭那里強多了?他不想在我這里干了?”
老鄉聽齊年提到豹子頭,笑了笑說:“這個事情跟豹子頭他們沒什么關系,是跟田宏有關。”
“你的意思是田紅把彪子收買了?”
“是的。”老鄉說,“你知道田宏給彪子開什么價嗎?保底1萬5一個月。田宏讓彪子把這個培訓基地給毀了。”
齊年問:“彪子怎么毀這個培訓基地呢?”
“不上課啊。培訓的內容給它拖拖拉拉,本來三天、四天就可以培訓完的內容,他拖到10來天。你知道嘛,現在那些培訓的人都是什么時候來的?”
齊年說:“這我倒不知道。培訓的事都是交給彪子辦的。”
“有些人上個月中旬就來了。到現在已經20多天了,培訓好的內容不到一半。全部都培訓完的話得一個多月的時間。”
“一個月?”齊年完全不能相信。
現在正是快遞員返鄉的高峰期。各家快遞公司都缺人。按照齊年和五六人力資源的黃浩定的計劃,他們要拿寸島培訓出來的快遞來來搶占市場。
這一個月只要快遞員數量有保證,那五六人力資源公司就有可能把業務做到仞市各個縣。這樣的話,五六人力資源就真的成了仞市快遞行業內最大的勞務派遣公司了。
但是,現在彪子卻人為地延緩了培訓安排。難怪上周應該結業的人到這周還沒有培訓完呢。
除此之外,培訓也是需要成本的。來參加培訓的人一次性交完學費,之后的吃喝拉撒都由培訓基地負責。培訓生多呆一天,就多一天的支出。這樣一來,本來可以盈利的培訓基地有可能會虧錢。
齊年是寧可快遞業務虧錢,也不能允許培訓基地虧錢。因為培訓基地還擔負著給村里分紅建立扶貧基金的職責。
齊年又問:“如果是這樣的話,不可能彪子一個人來做這個事情吧。那些培訓老師有沒有在幫他?”
老鄉告訴齊年:“這些培訓老師呢,也沒法說到底站在哪一邊。我想他們應該是知情的。不管他們愿不愿意,彪子是他們的上司,他們基本上要聽彪子的。”
難怪這些培訓老師立場很不堅定呢。他們一方面因為道義,一方面因為威壓。
沒想到這一次回來,了解到這么一個令他震驚的消息。從老鄉說的情況來看,這可不是空穴來風。
看來,這田宏并不是只有挖坑、市公司罰款、舉報非法用地這三板斧,他還有后招,竟然打主意打到培訓基地上來了。
齊年和老鄉聊完了之后,把老鄉送出了院子。
回到家里躺在床上,齊年越想越覺得一身汗。
他覺得有些事情似乎是串連在一起的。如果彪子早就被田宏收買的話,那么田宏的計劃是不是僅僅只針對寸島上的培訓基地呢?是否有可能還會打主意打到培訓生頭上呢?
要知道這些培訓生不僅散落在仞市的各家快遞公司那里,大部分是被齊年和迅電快遞的各家公司吸收了。如果田宏或者彪子同時收買了一些快遞員的話……
那么自己那個灞上分揀點失火的事情,不就順理成章找到答案了嗎?
如果沒有內鬼,火怎么會恰好在一個值班員睡覺,另一個值班員上廁所的時候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