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叔,你說海獸要是離開了海會是什么樣?還會不會有原先的那么大能力?”王大山突然望向趙大鐘開口問道。
這個問題問得很突兀,眾人俱是疑惑,不知王大山在如此生死關頭怎還會有心思考慮這些。
趙大鐘愣了愣神,有些遲疑地開口道:“這……這我也不大清楚,不過這么多年我倒是沒聽說過有海獸到陸地上禍害的?!?
一直以來,整艘船上可以說就只有王大山沒有真正害怕過,因為年紀小,而且還是第一次出海,王大山心里對死亡根本就沒有什么概念,所謂的初生之犢,根本就無從去體會那種在生與死之間徘徊的恐懼,而船上的其它人卻不同,都是老水手,最短的都有七八年的海齡,幾乎全都親身經歷過剛剛還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同伴在海獸的肆掠下喪命的情形,大家為了生活雖然仍然從事著這個行業,但哪個心里沒有對于海獸的陰影?
王大山從一看到金烏獸開始腦子里就活動開了,金烏獸也是海獸的一種,從海獸的體內便能獲得海魂晶,一想到?;昃?,王大山就興奮,那可是好東西??!
在眾人心中考慮著如何保命的情況下,王大山心中想著的卻是如何捕獲金烏獸,可是想了好久都沒想出辦法來,也就在盧新貴嚷著要去艙內拿漁叉拼命時,王大山眼睛瞟到了自己身上綁著的安全繩突發急智有了一個想法,自己以前在家里因為沒有玩伴,無聊之時曾對著家里兩只雞玩過套繩,而且練了好長一段時間,若是用套繩將金烏獸套牢捕到船上來不知行不行得通?為了慎重起見,王大山才向趙大鐘發問。
聽到趙大鐘的話,王大山臉上露出一絲興奮,心中頓時就有了決定。
此時也顧不上給大家解惑,王大山用腳繞到舵把上將自己身子穩住,空出雙手飛快地將繞在身上的安全繩解下,然后又麻利地用一根安全繩扎了一個活扣,將活扣放大便成了一個繩套圈,王大山把著安全繩的一端將套圈在頭頂揮動起來。
瘋了!瘋啦!居然想用套繩去捕金烏獸!那可是一只海獸?。?
船上眾人看著王大山的舉動腦子都有些不好使了,這小子膽子也忒大了吧!
聯系到王大山剛才向趙大鐘的問話,大家也算是明白了王大山的想法,面對著發飚的金烏獸大家也是實在想不出辦法來,反正橫豎都是死,大家仿佛很有默契地并沒有人出聲阻止,都靜靜地,臉上表情麻木地做著旁觀,在每個人的心底深處甚至都有著那么一點期待。
金烏獸離著王大山并不遠,距離不足十丈,不過中間卻不時會了涌現一兩個浪頭阻隔,王大山雙眼死死地盯著金烏獸,甩著的套繩不敢輕易出手,只要一出手必定會驚動那金烏獸,要是一擊不中很難說那金烏獸還會不會盤踞在那浪頭上,王大山知道那樣的話自己很可能就再沒有第二次出手的機會。
王大山努力地讓自己的身體適應著船上的顛簸,這樣的情況下想要一下子調整過來顯然辦不到,套繩的準頭肯定不比從前,王大山都開始感覺自己的這個想法確實有些天真了,不過一邊也在心里為自己暗暗打氣。
越是持久越信心不足,王大山知道自己決不能再這般遲疑下去了。
終于,趁著之間浪頭勢竭再無阻隔之際,王大山一咬牙,手中的套繩疾飛而出,套圈平行著飛向金烏獸的上空。
成與不成就在這一刻,王大山心中也有些緊張,自己一個不能修煉的人甩出的套繩速度并不算快,以金烏獸表現的強大來看,若是警覺躲避應該并不難。
就在套圈到達金烏獸正上空的時候,金烏獸整個身子劇烈地晃了晃。
王大山看在眼里心中就是一沉,可是接下來的一幕卻有些讓王大山傻了眼,那金烏獸身體在晃了晃之后就再次靜止不動,看上去仿佛就是一個堅定的信仰者,又像是個二愣子般任由那套圈從頭頂直落而下。
套圈一直落到那金烏獸碩大頭顱與三塊巨大肉蹼的連接之處才停下,而那金烏獸看上去似毫無察覺般仍不為所動。
王大山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就這么簡單地一下就套中了,一愣之下回過神來,王大山心中就是一陣狂喜,哪敢怠慢,雙手猛地一拉,就將那繩端的活扣套圈給拉緊了。
此時的王大山激動得有些難以自擬,雙手緊拉著安全繩,將繞在船舵上的腿抽了出來,也不顧自己在甲板上是不是站得牢靠,如飛一般朝著安全架直撲過去。
身子左晃右擺之間,居然就這么讓王大山有驚無險地撲到了安全架旁,王大山精神無比亢奮,瞅準了那安全繩的絞輪玩命似地搖轉起來。
金烏獸的體積與其它海獸相比其實并不算大,但相對于王大山來說,要將這么大一個東西從海里拉上船來顯然很難做到,因此王大山在心中早就盤算好了要以絞輪來完成這最后一步。
安全繩在絞輪的轉動下如電般回縮,十來丈的距離也就是眨眼之間的事,通過絞輪,王大山并沒有感覺到金烏獸多大的反抗力道。
金烏獸在安全繩的牽扯下重重地砸在大船硬實的甲板上,令得整艘大船都是稍稍一沉。
金烏獸被拉到甲板上之后便顯得有氣無力的樣子,努力地用它那三片巨大的肉蹼將整個身子直立了起來,但是很快,金烏獸整個身子晃了晃,便再次栽倒在甲板上,這次栽倒之后便再沒了動靜。
王大山注意到了在那金烏獸的大腦袋左側有著兩道很是明顯的豁口,從豁口處有著碧綠的液體不停地外冒,王大山心想這兩道豁口應該就是傷口,看來這兩道傷口確實很嚴重,否則這金烏獸應該也不會這般輕易地被自己捕上船來。
大船四周的浪頭也在金烏獸砸到甲板上那一刻全都沉寂了,大船周圍的海面再次恢復了平靜。
萬萬沒有想到金烏獸真被王大山弄到船上來了,船上眾人一個個目瞪口呆地表情石化,待看到那倒在甲板上奄奄一息的金烏獸似乎并沒有危險性,大家臉上的表情就變得極是古怪而又豐富起來。
王大山剛才的行動讓本不是很強壯的身體有些疲乏,但這時興奮的勁頭還沒消,很有興致地走到金烏獸面前,用腳踢了踢金烏獸那碩大的腦袋,再次確認的自己的猜想。
大船上十分安靜,王大山見大家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像看待怪物一般,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停下正在掰弄金烏獸那三片大肉蹼的動作,尷尬地摸著后腦傻笑起來,半晌,才朝著大家開口道:“浪已經停了!”
這是一個信號,危險已經解除。
眾人的腦子的確有些僵了,若不是王大山說出這句話,大家竟然沒有一個發現這個情況。
危機消失,船上眾人全都松了口氣,各人心情大好,剛剛還死寂的氣氛一下子便變得熱烈起來。
“這便是金烏獸!我看也沒什么了不起??!剛才怎么就把我給嚇懵了呢?”
“這就是個肉跎跎啊!看不出來在海里居然能無風起浪!”
“……”
“大山,說實話,我龔三輩子還沒佩服過誰,但是你小子,我想不佩服都不行啊,有膽!剛才那一手套繩的絕活可真不是蓋的,看得我眼睛都直了,神技啊!”
“就是,神技啊,海獸都能套,的確稱得上是神技!”
“神技!”
“……”
王大山真沒有想到自己兒時因為戲耍練就的玩意兒這時在大家的口中被稱為了神技,著實有些尷尬,不過心中想想也是有些自豪,自己居然真的能將海獸給套住了,以后還有誰能說自己是廢物?
就在大家都圍著王大山議論紛紛的時候,盧新貴斜倚在船艙門口,以手撫胸地為自己壓驚,但一雙眼睛卻是發亮地盯著甲板上那只金烏獸。
“咳!”盧新貴故意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這聲咳嗽頓時就破壞了船上的整個氣氛,眾水手不由同時收聲,齊刷刷轉一過頭來,俱都滿是疑惑地看向盧新貴。
盧新貴有些做作地清了清嗓子,這才開口道:“現在已經渡過了難關,是該起程返航了,大家一起動手先將船艙的海水舀出來,兩位管事就辛苦一下,重新核對一下藍晶螺的數量,到時我也好對大家有個交待不是,還有將那金烏獸和藍晶螺放到一起好了。”
對于盧新貴眨眼之間就擺出了老板架勢,眾水手們心中雖然有些不痛快,但畢竟是吃這碗飯的,人家本來就是老板這也正常,并不是太往心里去,可大家也并不是傻子,心里都明白著呢,盧新貴那最后一句看似很是隨意的話才是盧新貴剛才說話的重點,。
別看十多個人辛辛苦苦下深海打撈了足足兩天的藍晶螺,而且打撈的盤點不錯,收獲也不少,但真要細數加起來說不定也比不上那只金烏獸。人人心中有桿稱,眾水手哪能聽不出盧新貴最后那句話中的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