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最神秘的殺手組織。銷聲匿跡很多年了,想不到又重現(xiàn)在世間……”呂離只覺事情棘手,“就怕綠柳營已經(jīng)出事了,我要馬上趕回去才行。”
“大人,你說怎么辦吧。”
“天誅的羅網(wǎng)已經(jīng)張開,幾乎沒有人能夠逃生。不過……”
星夙聽出了他話里的猶豫,追問道:“不過什么?”
“既然對方是朝著我來的,就不會放過這屋里的任何一個人,而天色這么黑,他終究無法分辨哪個人才是我……”
“大人,我去引開他!”星夙想都沒想,起身要走。
呂離一把抓住他,沉默了片刻緩緩地放開手,他知道星夙此去有死無生,可兵權(quán)落入別人手里,會死更多的人。
星夙破窗而出,借著淡淡的月色摸索著出路,他飛快地翻過圍墻漫無目的地飛跑起來,嘴里大喊:“有刺客!有刺客!”
巷子的一頭地上忽地騰起一團(tuán)火光,一個人影攔住了去路,星夙腳步不停,奮力揮槍迎擊。而讓他吃驚的是,那不過是一根木樁制成的人偶,他猛然間感覺到雙腳被什么卡住了,用力拉扯反而越來越緊。
“不要白費力氣了,再掙扎下去藏在鎖中的刀刃會砍下你的腳踝。”一個女人的聲音,就在背后,星夙感覺到她正在一步步逼近。
“你就是天誅?”
女人腳步頓了一下,“想不到你知道我的來歷。不過這樣也好,起碼你可以死的瞑目了。”
星夙全身緊繃,他只能用余光掃向身后,女人亮出了袖子里的短刀,正面無表情地看著森然的刀弧。
“我只聽命辦事從不過問緣由,希望你不要怪我。”女人說著,忽地?fù)溥M(jìn),短刀劃出一個完滿的弧。
耳邊忽然響起了風(fēng)聲,如同獸嘯,女人只覺刀上傳來巨大的力道,震得她不由得后退,若不是少年的雙腳被束縛,長槍在伸進(jìn)一寸足能洞穿她的肩骨。
她大驚中看去,年輕男人后仰中猛地發(fā)力,毫無角度只是憑著預(yù)感出槍竟然擋下了這一刀。
“你的槍術(shù)是從哪里學(xué)來的?”女人話音里不自覺地有些顫抖,她感覺到了那一剎那槍中所帶的霸氣很像是一個人。
“你不需要知道!”
“難道……是不是一個銀發(fā)老者?”女人大聲追問,“他的手上是不是有一只銀色的槍?”
即便星夙不愿回答,臉上錯愕的表情已經(jīng)表露了心思。女人無力地把短刀收進(jìn)袖子里,搖頭苦笑,“想不到你會被他看中……我還以為這世上再也無人能入他的眼簾。”
“你、你認(rèn)識教我槍術(shù)的人?”星夙感覺到了女人是不會殺他了。
“怎么會不認(rèn)識呢?天授之槍即便用在一個孩子手上威力依然不減,或許你們本來就是一類人,從不信命。”
女人走近,她身上淡淡的花香似曾相識,星夙總覺得兩人不是初次見面,可對女人
的模樣又全然沒有印象。
“站在那里,別亂動。”女人柔聲說,蹲下身去,小心翼翼地擺弄裹住腳面上的銀網(wǎng)。
“你就不怕我趁機(jī)偷襲你?”星夙忍不住說。
“既然是他的傳人,絕不會對一個毫無防備的人下手。這一點我還是很確定的。”
女人把銀網(wǎng)取下,背過身去,“你可以走了。”
星夙后退兩步,槍鋒猛地對準(zhǔn)她,“我不能走,我知道我打不贏你的,可放你走的話大人就會有性命之憂。”
“兩年前我接下這個任務(wù),就有人忠告我就此罷手。沒想到兩年后會碰到同樣的事,這是不是就叫天意呢?”女人回頭,表情似笑非笑,“你放心,天誅對他的追殺到此為止,我答應(yīng)你不再插手這件事。”
“你……”星夙愣住了,忍不住大聲問,“為什么?”
“理由嗎……”女人一步步退入黑暗里,“我開始有點喜歡你了,這樣算不算呢?”
笑聲停了,星夙下意識地急追上去,陰影里人已經(jīng)不在了。
脫困后的呂離調(diào)集了要塞一隊騎兵,在眾人的護(hù)送下深夜急行,星夙的歸來讓他倍感欣喜。來不及多問,時間緊迫一刻都不能耽擱。
此時在各大營中,武殿指揮使遇刺身亡的消息被散播開,愈演愈烈。火字營的統(tǒng)領(lǐng)田奎一連接手了三支兵馬,主帥遇害只好由副帥暫時接管,國主一定也聽到了風(fēng)聲,詔書只要一天沒下來,他就有接管大軍出征的權(quán)利和理由。而他要打的就是一場敗仗,把晉靈王的勁旅和愛將斷送掉,到那時他這個位子恐怕就坐不穩(wěn)了。
在半途呂離一行人遇到了封自嘯,他所帶來的消息完全證實了之前的猜測。呂離把貼身的令牌交給了星夙,讓他去綠柳營調(diào)兵到出云大營門口匯合,他從一開始就疏忽了,戰(zhàn)爭只是一個局,奪權(quán)才是最終目的。
自此分別,星夙快馬三日后趕到青石城外的綠柳營。一路上聽到各種謠傳,料想營中已經(jīng)大亂,不料趕到時才發(fā)現(xiàn),大營里一切井然有序,營門的兵士圍上來詢問他的來歷。
“我要見你們統(tǒng)領(lǐng)。”
看來者口氣不小,士兵們也不敢阻攔,讓開路放他通過。一個夫長的老兵卻走上前攔住了去路。
“等一等,這位小兄弟是何人?在哪位將軍部下任職?”
“你是誰?給我讓開!”
“不如實來報,就拿下了!”夫長大喊一聲,十幾個手握長槍的士兵把他團(tuán)團(tuán)圍住。
“我乃武殿指揮使呂大人的親兵護(hù)衛(wèi)。”星夙從懷里掏出令牌,“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還不去報告楊齡楊將軍。”
夫長嚇得一哆嗦,腳下卻不動,瞪圓了眼珠大吼:“假的!”
士兵一哄而上,星夙猛地從馬上躍下一槍將撲上的一名兵士刺倒,鮮血飛濺,眾人嚇得后退。星夙直奔夫長而來,一拳把他打倒在地,靴子狠狠地踩在臉
上。
“你好大的膽子,武殿指揮使的令牌竟然不識,還想殺我?”
“小的、小的也不愿相信,可指揮使大人已經(jīng)遇害了,將軍親口對我們說的……”
“你說什么?”星夙不由一驚,“楊將軍現(xiàn)在身在何處?”
夫長用手指著一處寬敞的軍帳,全身抖個不停。
兵士們只是在遠(yuǎn)處對這位獨闖大營的男子指指點點,他刺死一名衛(wèi)兵、對夫長拳打腳踢竟無人敢過問,也不奇怪,就連百夫長這樣的小官都在營帳里喝酒賞舞,花天酒地,外面發(fā)生的事自然是不會知道了。
有人挑開了簾子,舞女們長衣翩翩,有的甚至坐在將軍身邊侍奉,端坐正中的中年漢子更是懷抱著美人,開懷大笑。
碰的一聲,酒杯在地上摔得粉碎,這巨大的響動舞女們不得不停下來。眾人朝甩杯的人看去,是個生面孔,十七八歲,怒氣沖沖地緊握著一柄長槍。
“大膽!來者何人?”中年漢子也是個爆脾氣,把懷中的美女推開,一腳踢翻了酒桌。
星夙亮出令牌,冷聲道:“武殿指揮使大人的令牌你可還識得?得大人令,即可拔營趕往出云大營。”
將士們靜了一瞬,面面相覷,而后一同看向中年漢子。楊齡猛地拔出了腰間的佩劍:“放屁!呂大人幾日前已在衡嶺遇害,此人是奸細(xì),拿下他重重有賞!”
星夙還是太自信了,營帳里的將領(lǐng)紛紛亮出了兵刃,竟無一人信他的話。
“大人遇害的事分明是造謠,這個令牌絕不會有假,你們難道看不出來嗎?”星夙一邊說一邊后退,出口早已被人堵死了。舞女們嚇得大叫,在喝令聲中再也不敢喊出聲來。
帳外響起了刀劍聲,眾人皆是一愣,而后攔在門口的護(hù)衛(wèi)被逼退,有百人的小隊涌入帳內(nèi),為首的是個長衣儒雅的文士。
“賈傾!”星夙認(rèn)出了他。
“賈傾,你是想造反嗎?”楊齡喝道。
“此人是指揮使大人的親信,是我少年時書院的同窗。各位即便不識,我還是認(rèn)得的。”
“田奎田指揮使以親筆書信告知我大人遇害的事,你還有什么話說?”
“字跡很容易偽造,你怎么就知道那封書信是田指揮使親筆所寫呢?”賈傾反問。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楊齡也是武行出身,最看不慣口舌如簧的書生。
“大人是國主欽點的邊鋒將軍,可你整日飲酒作樂,貪戀美色,這就是你的報國之心嗎?”
眾人無言以對,有的羞愧地低下頭去。
楊齡預(yù)感到情勢不對,大喊帳外的親兵,可沒有任何回應(yīng)。
“星夙,指揮使大人是否在趕去出云大營的路上?”賈傾忽然想到什么,急忙問道。
星夙點頭,慶幸有賈傾在場,讓他終于可以舒一口氣。
“糟了!”賈傾忽然叫出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