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兵們趁著戰(zhàn)斗的間歇匆忙修補和加固破損的墻壁。根據(jù)指導,他們甚至給木墻抹上一層厚厚的濕泥,然后在墻壁外挖掘出一條壕溝。運來的投石機也被堆放在一旁,準備過一會架設。
危險就在它們幾百米外。
一個個蹣跚的破碎身影離開廢墟和巖石的陰影開始聚集。它們呆滯的站立著,用閃爍慘綠色光芒的眼窩注視著生者守衛(wèi)的壁壘。
瑞文墓園附近的所有活尸似乎都調動了起來,更遠處的平原上只留下零星的幾頭在漫無目的的行走。至今都沒有露面的存在發(fā)現(xiàn)倉促的進攻沒有用之后,開始集中兵力準備發(fā)起吞噬一切的尸潮。
“和我說說你的計劃吧,”奧菲莉亞說道,“這里距離大墓室還有三里遠,遠遠超出了投石機的射程,營地內的兵力和建材也不足以把防線延伸過去。你接下來準備怎么做呢?”
格里菲斯觀察著敵人的行動,指了指遠處對同伴們說道:
“看到那邊東北面那座水晶塔嗎?
“正如奧菲莉亞說說,從靈能波紋的流動可以看出這些建筑多半是黑泥向東面和南面延伸并輸送能量的中樞。我們就在營地里豎起投石機,遠遠的打他們。”
大家一起往那望了望,發(fā)現(xiàn)在遠遠的地方確實有一座綠光縈繞的黑塔。
“這東西看起來確實是重要的設施,但是距離太遠了,有半里地吧?”米典麥亞大略的測算了一下,“這幾乎是投石機射程的極限,民兵的射擊不可能打中。”
“打不中才好!”
格里菲斯笑了起來,他用劍在地上畫出草圖:
“要是三兩下把它拆了,邪教徒肯定會心痛,但是也就那樣。如果我們隔一段時間就來一輪射擊,壁壘和炮擊的意義便成了懸在邪教徒頭上的利劍,它們一定會想方設法消滅這個威脅。
“我們的物資和時間有限,不會采取緩緩推進的戰(zhàn)術,但是,從敵人的視角看并非如此。
“邪教團那邊有熟悉拜耶蘭軍隊戰(zhàn)術的首領。我甚至懷疑薩菲里昂已經(jīng)投到了敵人那邊去,他是個老練的騎士,情況不明,聯(lián)絡也斷了。
“我們通過河流運輸,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已經(jīng)大大出乎敵人的意料。從戰(zhàn)術的角度來說,這處河岸邊的壁壘確實是大墓室的潛在威脅。它們看到我們建立了堅固的陣地以后肯定會防著我們用拜耶蘭的傳統(tǒng)戰(zhàn)術和堅固的壁壘一步步壓迫大墓室巢穴,或者掩護投石機緩緩推進。
“很快,這一帶活尸的主力便會集中起來。邪教團曾經(jīng)在我的打擊下丟失了一個巢穴,又有熟悉我軍戰(zhàn)術的指揮官,不會放任我們這個壁壘存在。”
“我們要在這里堅守嗎?”蘭薩達問道。
“堅守,算是吧。我們要再挫敗一次敵人的進攻,殺死幾個頭領。如此一來,邪教團就會知道我們的厲害,被迫停下來重整軍隊,等待援軍,”格里菲斯說道,“然后,蘭薩達你和民兵留下,繼續(xù)加固陣地拖延時間,時不時進行炮擊。
“在此期間,我們四人會隱蔽起來直撲大墓室方向,那里防備必然空虛,我們突襲不死生物的首領,破壞它們的指揮中樞。
聽了這個計劃,大家一時都陷入了沉默。
“你膽子也太大了,那個墓室里就算防備空虛也可能有一頭序列6的怪物鎮(zhèn)守,”奧菲莉亞搖搖頭,“但是只有我們四個的話,作戰(zhàn)不利也能迅速撤退。如果能干掉序列6會是很大一筆收獲,我同意。”
“我也同意,”安柏說道,“我們要盡可能在下一輪戰(zhàn)斗中引出不死生物的軍官并且消滅它們,減輕民兵的防守壓力。”
米典麥亞思考了一下:“我也沒有意見。壁壘存在的意義是牽制和消耗尸潮,我們真正的目標還是敵人的指揮中樞。”
看到大家都沒有意見,格里菲斯便翻身上馬,展開流光護盾的防御。
“第二輪攻擊很快就會到來,我去遲滯他們的進攻,引誘邪教徒的頭目出現(xiàn)。一旦我搖動長槍或者佩劍就說明時機已到,請大家支援我。”
格里菲斯放下面甲,向戰(zhàn)友們點點頭就躍馬持槍沖出壁壘。
他穿過兩軍之間的空地向著尸群靠近。正在集結中的活尸立刻調轉方向,呈環(huán)狀包抄過來。
格里菲斯舉起三米騎槍向著活尸迎面刺來,一擊就從四五具腐爛的身體中貫穿而過。鐵騎沖開尸群,在旋轉的冰寒光芒中硬生生踏出一條道路。
撲來的尸潮被鐵蹄迎面踏破。格里菲斯不斷控制著馬速和方向,一邊向側翼拉扯,一邊旋轉騎槍不斷擊倒靠近的活尸。
還在集結中的活尸像雪崩一樣動了起來,密密麻麻的從四面合圍。
格里菲斯帶著它們繞了幾圈便向自己的陣地逃去,還在集結中的不死生物成群結隊的在后面追他。好幾股強大的氣息也露出了蹤跡。
一頭酸液怪從側面包抄過來。它渾身的腐肉都在顫抖,一邊奔跑一邊噴濺酸液。那團綠色的酸液附著在活尸的身體上,剛一接觸身體就冒出嘶嘶的煙霧,瘋狂腐蝕。
但是,這頭怪物就算跑斷腿也追不上騎兵的行動,很快就被遠遠的落在后面。
這酸液怪物的威力不錯,但是行動速度太慢,在正規(guī)軍面前不值一提。格里菲斯在心里點評了一句,絲毫不在意慢速的威脅。
格里菲斯感準備借著馬速飛快拉開了和尸群的距離,準備在靠近壁壘的地方換個角度再次突擊。突然,他覺到身邊的空氣開始涌動陰冷、粘稠的氣息,接著,一團墨綠色的霧氣逐漸成型,飛快地凝結成水滴漂浮在空中。
這團綠色的霧氣中赫然出現(xiàn)了五個身披黑袍的邪教徒的身影。在它們顯身的那一刻,格里菲斯全身都感覺到了異常的阻滯和僵硬,仿佛自己和戰(zhàn)馬都被無形的鎖鏈束縛一般。
邪教徒中的施法者終于按耐不住,親自發(fā)動攻擊。酸液怪趁機拉近距離,眼看著就要在他身邊炸裂。
邪教徒的侍僧,很好,就等你們!格里菲斯立刻搖動騎槍。
奧菲莉亞在箭塔上挽起強弓,將一道銀光射來,貫穿了酸液怪的大腿將它射倒在地。早已蓄勢待發(fā)的怪物“嘭”的一聲炸裂開來。酸液飛濺到后面的骷髏和行尸身上,把它們腐蝕了一大片。
格里菲斯瞥了眼漫天的酸液,調動血氣,那股阻滯的力量立刻煙消云散。
一道金色閃光已經(jīng)是從戰(zhàn)場的左側切入,向著侍僧所在的位置突進。
安柏刻意繞了一個大圈,用自己的高速機動避開大批的活尸,突然出現(xiàn)在一個侍僧附近。
眼看著就要遭到攻擊的侍僧集體停了下來,魔杖赫然出現(xiàn)在它們枯瘦的手上,罩袍上的腰帶和飾品也綻放出陣陣光芒,形成了一個高速吟唱的魔咒。
安柏立刻就感覺到自己的行動變得生澀無比,就像是陷入了無形的泥沼一樣寸步難行。
但是,這種狀態(tài)只持續(xù)了短短兩秒就失去效果。
米典麥亞快速逼近。他肩扛大盾,每一步都如磐石一般毫無破綻,給人的氣勢像是步兵大陣層層而進那般森然浩大。
在他前進的同時,他的盔甲上閃爍著紅色的血光。這道光芒和安柏隱隱聯(lián)系在一起,竟然將困住她的魔咒驅散。
掙脫控制的安柏揮出攻擊,金色的霹靂如長刀般斬下,遭到攻擊的侍僧頭顱和罩袍一起飛了出去。
遭到突襲的邪教徒突然在斗篷下扭曲抽動,其中三個從人類的站立姿態(tài)匍匐下來,如同野獸般撕四肢著地直撲過去。
它們隱藏的身影迅速膨脹,一塊塊畸形的肉塊和骨刺向外凸起將長袍撕裂,露出完全扭曲尸化的的面孔。其中一個長著如同豺狼一般三角形的腦袋,雙手已經(jīng)像野獸的四肢一樣異化,生長出鋒利的爪牙,移動速度一瞬間都加快到非人的地步。
另外兩個邪教徒的身體如注水的氣球一樣迅速腫脹,一個生長出四條巨大的手臂,另一個從肉縫中噴濺出酸液。
這四個邪教徒有三個竟然都變異成了食尸鬼、縫合怪和酸液怪!它們的體型遠遠超過同類,而且靈能氣息也更甚一籌。
僅剩的侍僧揮動魔杖,轉眼間消失在煙霧之中。
那頭食尸鬼的速度極快,在一陣沙沙的腳步聲,尾隨安柏閃爍的身影追擊。
是要分開對付我們么?疾馳中的格里菲斯抬手一揚,向大家呼道:“各自迎擊,打碎它們。”
他話音剛落,安柏便被銀白色的冰盾包裹并且停了下來。她剛剛站定,食尸鬼的利爪已經(jīng)呼嘯而至。
這一擊被冰盾擋住。安柏架住食尸鬼的攻擊,反手一折就將它的胳膊擰了下來。她正要折斷這頭怪物的脖子,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將食尸鬼從她的手中扯了出去。
縫合怪遠遠的擲出鎖鏈,精準的鉤住食尸鬼將它從危險中拉了回去。
與此同時,酸液怪抱頭一蹲,手腳抱住卷曲的驅干,肉球一般向著安柏滾來。它的體型巨大,滾動極其迅速,發(fā)出轟隆的巨響,一路灑出綠色的酸液。那些酸液濺落在黑泥和腐爛的尸體上,立刻冒出惡臭而具有刺激性的煙霧。
格里菲斯正在阻擊洶涌而來的尸潮,一時間脫不出手來支援同伴,眼看著這頭酸液肉球向著安柏和米典麥亞滾去。
“安柏,在我身后隱蔽,”米典麥亞低聲呼道,舉起盾牌迎向滾來的肉球,如山岳般巍然而立,“我數(shù)到三,它就會爆炸。”
“它的酸液可以腐蝕金屬。”安柏驚疑的看了一眼滾來的怪物。
她的話音未落,空氣中響過一聲爆鳴的呼嘯。一支羽箭從遠處的箭塔上離弦而出,直奔酸液怪而去。
這一支箭矢黯淡無光,初看來速度不快。但是箭桿在飛行中竟然自行化作飛灰和煙霧散盡,只留下狼牙般的黑色箭頭不斷加速,擊穿空氣掀起漩渦般的氣旋。
龐大的酸液怪正以填滿視野的驚人氣勢滾來。黑箭突然扎進了它腫脹的腐肉。腫脹的身軀竟然發(fā)出波浪般的劇烈波動。
突然間,酸液怪的軀體塌縮下去,像是被抽空了體液和氣體一揚褶皺干癟。
“趴下!”米典麥亞大喊一聲,雙手撐住大盾單膝跪下。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旋即襲來,鋪天蓋地的酸液向著黑色的大地揮灑。正在附近奔跑的活尸被爆炸卷入,一起化成碎末。
耳鳴和大地的搖動過了好一會才消停下來。米典麥亞舉起盾牌穩(wěn)穩(wěn)起身,抖動身體將塵土和碎肢甩下,這才緩緩說道:“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