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寂靜。
張其富獨自一人,又一次走在令人心寒的小道上。他身上綁著的十幾根鋼絲時不時絆著他的腳,使得他行走很不方便。張其富知道這鋼絲的用處,關鍵的時候,他是要靠近這些鋼絲將他拉起,逃脫掉血衣的襲擊。從周圍的居民樓樓頂上,延伸下來幾根鋼絲,緊緊綁住他身上的鋼絲,由于很細并且已近黑夜,根本就看不見鋼絲的存在。張其富只在這條路的各個暗處有很多人在看著他,保護著他,但他心中恐懼感仍然在急劇地膨脹著,使他感到呼吸有些困難。此時張其富的內心很矛盾,既希望血衣出現,以便林軼他們好消滅它,但又希望血衣永遠不出現,因為他實在受不了血衣再一次的攻擊,太恐怖了。
“一切都準備好了嗎?”林軼拿起對講機,問正在樓頂處的王超。王超此時正蹲在樓頂女兒墻后面,緊緊地盯著樓下街道上正在行走的張其富。他聽到林軼問他,于是就回頭用詢問的眼光看著自己身后正在做準備工作的警察。其中一個警察對王超微微點點頭。“準備好了,隊長,一切就等目標出現。”王超輕聲地回答道。
一直站在林軼身后的李紅,輕聲問林軼:“按照往常,你們因該是對此次行動嚴格的保密的,這次你怎么主動告訴我真相并讓我來拍攝這個能轟動整個世界的鏡頭?”林軼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張其富,他沉穩地說:“這個時候,保密不保密都已經不重要了。我想借助你們媒體的力量,告訴人們,安里市并不是人們傳言的恐怖之城。今天晚上,我就要結束安里市的噩夢,讓它醒過來,恢復它的生機。我希望你們媒體擴大宣傳,告訴遠離家園的安里市市民,讓他們回來,重新開始,安里市還是以前那個祥和寧靜的安里。同時,通過你們所拍攝的鏡頭,我想,讓人們都看到,作惡的人必將受到象血衣將要遭受到的致命結果。”李紅聽了林軼這番話,略有沉思,然后回頭望望正將攝象機對準遠處的張其富的劉東山,劉東山鎮定的對李紅打出了一個OK的手勢。
一切就緒。
張其富心驚肉跳地走著,他越來越緊張了。此時,他能切實地感覺到血衣就在附近,殺氣騰騰。
“嗚——”陰風卷起一張殘破地報紙刮進了街道里。
忽然,張其富頭上方白影一閃,血衣仿佛從天而降的出現了。它象餓虎撲食一樣躍向了正在驚慌失措的張其富。但血衣一出現,就已經進入了王超的視線之中,王超大喊:“起!”身后五個警察立刻開動了機關,只聽一聲巨響,張其富象飛了起來,被綁在他身上的鋼絲拉向了樓頂。血衣一下子撲了個空。林軼一看機會來了,喊道:“噴汽油!”話音一落,只見從血衣的四面八方鋪天蓋地地噴射出了十幾道汽油柱,同時一道火柱竄了出來,直射向已被汽油浸濕的血衣。“唿!”血衣頓時變成了一個火團。它在火中似乎還掙扎了幾下,但最終還是化成了一片黑灰,散落在地上。
“啊,太好了!”“成功了,我們成功了——”“哈,干得好——”
原本寂靜的街道,立刻涌出來幾十名警察,他們象孩子似的忘我跳躍著,他們為了安里市從此以后又恢復了平靜而歡呼。林軼沒有抑制住,竟激動地哭了,但他立即擦干了眼淚,派人將那團還在血衣上燃燒的火撲滅。火滅了,林軼趕忙走近那堆由血衣化成的灰燼,蹲下身來,細細地“驗尸”,確認這是不是血衣。
一根鋼絲。
林軼看到灰燼之中,竟然出現一根又長有細的鋼絲,而且絕不是用來吊張其富的那種鋼絲。一陣寒意滲入進林軼的心里,難道——
“哎——”林軼回頭望望還處在興高采烈中的同事們,只能輕輕嘆了口氣,這次,他承認自己失敗了。真沒有想到,極度的仇恨力量竟然使血衣產生了智慧。很明顯,這堆灰燼,并不是血衣。其實血衣也一直在高處,用一根細鋼絲甩向了張其富,讓林軼他們誤以為是血衣。林軼忙問身后的王超:“王超,張其富去哪里了?”王超回答道:“張其富說自己一個人先回家,等你去找他。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嗎?”林軼愣了一下,既而站起身來,仰頭望了望暗黑地天空,無力地說:“沒什么——”說著,朝王超苦笑了一下,給自己點燃了一支香煙,轉身獨自一人走了。
林軼心里明白,血衣殺不掉張其富,是絕不會罷手的。如果張其富不死,它還會殺掉其他與張其富有關系的人。但如果它成功了的話,那么血衣就象那輛自行車一樣,失去了動力,然后躲藏起來默默地死去,永遠地死去。林軼輕輕嘆了口氣,干脆讓血衣完成它的使命把,其實生活中應該有率性的一面,就讓沖動占據一次自己的思想,默許了血衣去結束張其富這個惡魔性命的現實。
唉,一切都結束了。
張其富焦躁不安地在自己家的客廳里來回走著。
怎么辦,怎么辦?血衣已經被林軼他們用火消滅了,再接下來就要對付我了。他今天晚上一定會來的,他一定要讓我自首,完了,完了,一切全完了。
張其富感到渾身好象被抽干了力氣一樣,十分的無力,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板上。
不,不,我不能就這樣放棄。知道我是兇手的只有林軼和王超兩個人,就只有兩個人,如果——張其富一下子又來了精神,他一骨碌從地板上爬了起來,跑到寫字臺旁邊,打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了一把手槍。
“哼哼,你們兩個死定了,我可不是那么好對付的。林軼啊,對不住你了,真是沒有辦法,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呀。不過這樣也好,你可以去天堂與張曉麗永遠在一起了,嘿嘿——”張其富正暗笑著,突然門外有人敲門。“來了。”張其富喊了一聲,然后將手槍藏在身后,走了過去,將門打開了。
可是,門外站立著的并不是林軼,而是一件血跡斑斑地衣服——
今夜,星星格外地多,格外地亮。
林軼獨自一人站在樓上的天臺里,仰望著星空。他想著星星,尋找著什么,但又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這時王超從樓下走了上來,他看到林軼站在那里,于是就走了過去,拍了拍林軼的肩膀,說:“結束了,對把。”林軼心里回應著,是啊,一切都結束了。但他知道這種結束代表著什么,與王超所說的并不一樣。不管怎么樣,不久之后,安里市重新繁榮起來的。
王超突然想到現場還有事情需要處理,便轉身想下樓,但他轉過身去面向樓梯口時,一下子愣住了。
“林軼——”
“什么事?”林軼還是看著天空,他以為王超又要勸他不要傷心之類的話。
“你曾經說過象血衣或者你給弟弟買了那輛車子,都是由于人臨死時,某種強烈地感情波動注入,才使它們復活的嗎,這種感情或者,或者是極端的恨,或者是極端的愛,對嗎?”王超的聲音有些發顫
“恩,是的。”
“那,那,張曉麗臨死前也應該懷著對你極強的思念之情死去的把?”
“怎么這么說?”林軼皺了一下眉頭,說:“算是把。”
“啊,那,那,你回頭看看把,那是——”
林軼聽到王超聲音如此的顫抖,于是轉過身去——
(全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