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昊正和左鴆楓去吃過了飯,回到了教室,這時陸小夕和穆煙煙也領著韶華音回來了,韶華音似是有些不舒服,捂著肚子趴在桌子上休息,左鴆楓知道了這肚子疼的含義,也不再瞎緊張。
這時他感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頭一看,竟然是昨天晚上誤打誤撞幫自己解圍的朱偉艷,她找上自己是怎么個意思?
只聽她說道:“昨天晚上我幫你解了圍,你還沒謝謝我呢”
左鴆楓凌亂了,驚訝道:“難道你的出現,不是偶然?”
朱偉艷神秘地一笑:“是偶然,只是我聽到里面動靜不對,就趴在門上聽了聽,就聽到了你們的對話,不得不說,你好像挺與眾不同的。”
左鴆楓淡然一笑,道:“不用夸我,我只是做事問心無愧而已,這個世界上有太多說不清的誘惑,各種讓人迷失本心的色彩,所以老天才賜我一雙紅色的眼睛,讓我明辨一切誘惑,看清事物的本質,每個人都在做自己心里認為正確的事,我也是如此,所以我沒什么與眾不同的。”
朱偉艷聽到這個紅眼男生無意中吐露的內心,不禁眼眸閃爍,面色含笑,捋了捋披肩的長發,道:“我感覺和你很投緣,不如我們做朋友吧!別誤會,只是普通朋友。”
左鴆楓嘴角一笑,說道:“朋友嗎?跟我做朋友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如果你只是為了找一個能交談的人的話,大可不必找我,因為遲早有一天,你會發現這是個錯誤的決定。”
落在不了解左鴆楓的人的耳中,這話無疑有些大而無當,故作深沉,但不知為何,這個叫朱偉艷的女生卻覺得這個男生說出這話,是發自內心的感慨,沒有任何故作深沉的成分。
她沉吟一會,更加篤定道:“我相信你說的,但是你卻讓我更有了深入了解你的沖動!我們做朋友,是我自愿的,就算以后我會后悔,我也不會怪你的!”
左鴆楓一愣,他感覺出,這個女生不簡單,也不再矯情,鄭重道:“重新認識一下,我叫左鴆楓,左右沉浮的左,飲鴆止渴的鴆,血色楓葉的楓,請多指教。”
朱偉艷也綻放出燦爛地笑容,雖然她算不上漂亮,膚色也有些偏暗,但她是個很有靈性的女生,當下也鄭重道:“我叫朱偉艷,朱雀的朱,偉大的偉,艷麗的艷,請多指教!”
歲月靜好,時光走走停停,一個月過去了,這些剛從初中升上來的毛頭小子們也適應高壓緊張的高中生活,完成身份和心靈的雙重蛻變,他們已經是貨真價實的高中生了。
普通班的學生沒幾天就混熟了,人以群分,臭味相投,而實驗班的學生除了各自宿舍的外,其他人際交往不會刻意去專注,大家來就一個目的,那就是學習,成績好了你就是實驗班的一份子,成績不好大家都對你敬而遠之。
如果班上再有個激進的班長,那這一切就更加理所當然了,班長陳洪福不止一次和老師左鵬芹匯報班里少數人破壞學習風氣的現象,而于文歧,劉云鵬,潘子政,陸小夕自然是他重點的彈劾對象。
因為于昊正展現出的實力讓他不敢說他壞話,另外幾人沒怎么展現出鋒芒的一面,所以在他眼中他們跟普通的差生無異,而且這個家伙見左鴆楓經常和這些他眼中不務正業的人交往,不禁義憤填膺。
他本著大無畏的人道精神,數次找到左鴆楓,以代表真理的口吻想將誤入歧途的左鴆楓拉回到正道上來,但是每次左鴆楓表面應承,背地后里還是無視自己的金玉良言與這些差生交往,無奈之下他將這件事捅到了班主任左鵬芹那里。
此刻高一英語組里,老師們都在忙著備課,左鵬芹正飛快地批閱學生的作業。
坐在她對面的一名老師泯著茶葉水,說道:“你們班的陳洪福差不多又該過來了吧,這個學生也真是,管好自己不就行了,天天以為自己是衛道士,看不慣這個,看不慣那個,但他的名義上是為了班級,又不能明著回絕他,左老師,你怎么看。”
左鵬芹皺了皺眉毛,說到:“哎,誰不說呢,我現在都后悔選他當班長了,當初看他自我推薦時很像那種三觀都很端正的學生,沒想到也端正得太過了,讓人不勝其煩。我得快批作業,要不一會他又來了。”
而這時推門聲響起,陳洪福昂首挺胸,雙手插兜,神情就如同慷慨就義一樣,帶起一陣風,無視全辦公室的老師那笑而不語的表情,來到了左鵬芹面前。
他開口道:“老師,你快點勸勸左鴆楓同學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這樣下去,他會降低自身的高度的,高度降低了,他學習就會受影響,就會在激烈地社會競爭中被淘汰……”
他說到這里,左鵬芹起身抱書向教室走去,陳洪福追上去,繼續引經據典。
左鵬芹只能無奈道:“陳洪福同學,你為班級著想的心態是好的,但是你要知道,水至清則無魚,人至清則無友,你應該在人情世故上多一些成熟。”
左鵬芹話音剛落,陳洪福又義正言辭道:“君不見古人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君不見古人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君不見……”
這時有個老師正在找左鵬芹,見到她后遞上一份材料,無視那嘰嘰喳喳的陳洪福,對著左鵬芹說到:“左老師,上頭有通知,恢復軍訓制度,這級高一新生沒有軍訓,必須補上才行,督促學生去把軍訓服裝錢交上,下周開始軍訓。”原來去年發生了不少高強度軍訓導致中暑的現象,導致今年軍訓被叫停了一陣,直到現在才恢復。
左鵬芹像得到了大赦一般,將手上的文件交給了陳洪福,認真地看著他,好似是在委以重任道:“陳洪福,今年的軍訓要開始了,軍訓可以磨練學生的意志,陶冶學生的情操,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來,現在我把通知這件事的重任交給你,去吧,老師無比的信任你!你一定能把這件事做好!
要開展軍訓,服裝統一才能彰顯我們一班團結一致的精神,所以要先去把錢收上來!你明白嗎?”
陳洪福虎軀一震,雙手接過這份沉甸甸的文件,神情肅穆,立正道:“老師!感謝你的信任!我保證完成任務!不負您的重托!”說完,他轉身,壯烈地走了。
他卻不知,身后那將這么光榮而艱巨的任務托付給自己的老師,左鵬芹,呆立了半晌,面無表情地對著他的背影說了句:“傻貨。”
一個星期后,軍訓如期開始,天上的烈日似乎是要將這一個月的空缺補回來,肆無忌憚著烘烤著那汗流浹背的男生女生,軍訓的教官都是從部隊里下來的精壯軍官,似是接到了命令一般,只要沒訓
死,就往死里訓。
一班方陣邁著整齊的軍姿用腳鼓動大地似是擂動與太陽抗爭的戰鼓,太陽就在天上笑而不語地看著,釋放自己的熱度,將大地化作了滾燙的烘爐,不少學生的步子紊亂了,那教官似是有火眼金睛,一聲立定,方陣停住,對著方陣中幾個位置一指:
“你!你!你!你!你!你!出列!”,不少人出列,而這里面就有劉云鵬,還有韶華音!
那教官厲聲喝到:“你們單獨練習!動作不到位,不準停下來!”
烈日下,這七八人站成一列,在上百雙眼睛的注視下,汗流浹背地齊步走著,左鴆楓看著那咬牙頂著烈日苦苦支撐的韶華音,并沒有如一般人想象地那樣挺身而出,與教練叫板。
因為他了解這個女孩,知道她骨子里的要強,她不會因為自己體質孱弱就想別人對自己特殊對待,只是烈日無情,她面色發紅,口干舌燥,腳上動作又慢了。
教官又是一聲無情地叱喝:“腰要挺!步要正!沒吃飯嗎!”
韶華音感覺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不自覺地就看向人群中默默注視著自己的男生——左鴆楓。
見他向自己投來了鼓勵的目光,點頭沖他一笑,繼續堅持了下來……
長久以來,兩個人相互鼓勵,共同進步,已經建立了無比深厚的友誼,左鴆楓對她的話從來都是認真聆聽。
讓韶華音無比欣慰的是,當年這個沉默寡言,逆來順受的自卑少年現在在很多方面已經走在了自己的前頭,學習中的某些科目是,性格中的某些品質是。
現在的他們才稱得上是兩個人相互輝映,光芒勝過夜晚繁星,這種相濡以沫的情誼不是一般那些打情罵俏的所謂愛情和曖昧不清的所謂紅顏可以比擬。
長久的相處韶華音如何沒察覺到少年紅色的眼眸下對自己那顆赤誠炙熱的心,她內心深處又如何沒有升起過那朦朧旖旎的莫名悸動,哪個少年不鐘情,哪個少女不懷春。
只是她從來沒忘記這個年紀的人首要任務是什么,她把這顆感情的種子滋養在心中,等待著時機成熟之時,生根發芽……
她想,如果大學之時左鴆楓向自己表露心跡,她會毫不猶豫地答應,甚至情到深處,自己也許會主動當那個捅破窗戶紙的人。
最后她的動作總算是讓苛刻的教官滿意,操場上只剩下劉云鵬和其他幾人,劉云鵬皮糙肉厚,似是不在意這種程度的運動,竟也不叫苦。
然而他心里卻是想:哎,要不是和于昊正打賭輸了,老子才不用受這罪。
至于他們打的賭是左鴆楓和左鵬磊在辦公室內有沒有做不該做的事情。
于昊正一口篤定按照自己對他的了解,一定沒有,劉云鵬就一口咬定男人都一樣,沒有坐懷不亂的,沒想到于昊正是正確的,他不禁有些懷疑自己的楓哥是不是天生某些方面就有些冷淡……
韶華音下來之后,左鴆楓笑著走上去,遞上一瓶溫熱的水,柔聲道:“累壞了吧,辛苦了!”
韶華音接過杯子,喝了幾口,突然遠處發生了激烈的爭吵,左鴆楓和韶華音轉頭望去,卻見一個男生和教官推搡了起來,一群人拉都沒拉開,最終那男生被教官摁倒在地,那男生還不服氣,劇烈地扭動著身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