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如火,將整個草原蒸騰的如同一個巨大的烤爐。
鮮血灑滿大地,爲這片翠綠的草原披上一層血色的外衣。熾熱的陽光蒸騰著草原上的屍體和血液,爲這場殺戮盛宴增添一點小小的點綴。
但是沒有人在意這些,所有人都在盡情地揮舞著手中的兵器,瘋了一樣地吶喊,慘叫,砍殺。就好像眼前的敵人是他們的殺父仇人一般——甚至比那更加慘烈。因爲他們是在爲自己的信仰,爲他們的神而戰!
就算戰死沙場,他們的靈魂也得以進入天堂,在那裡幸福的生活下去——在場所有人都對此堅信不疑,就像他們相信這場聖戰確實是很有必要的一樣。
戰場上最爲顯眼的,無疑是五隻有著灰棕色皮毛的龐然巨獸——比蒙。
將近十米的身高,還有幾乎和身高相同的寬度和厚度,遠遠看去簡直就像是一個移動堡壘。不過這幾隻巨獸身上最令人矚目的並非那巨大的體型,而是那兩把幾乎比四肢還長的利爪。
這些堪比任何神兵利器的恐怖巨爪在比蒙那恐怖的力量下所發揮出的破壞力也絕不是任何武器可以媲美的。
嚴格來說這五隻比蒙還只是幼年期的小比蒙,還遠遠未成長到最巔峰的時期。但作爲大陸最兇最強的巨獸,即使是未成年的比蒙也有著令人戰慄的力量。在那無堅不摧的利爪就算是最最堅固的鎧甲也跟一張紙差不了多少。
而比蒙那旺盛到匪夷所思的生命力,和那堪比任何頂級防具的皮膚,再加上專門打造出來的,用來武裝比蒙的頂級防具,足以讓想要試圖攻擊比蒙的人感到絕望。
與之戰鬥的則一羣身穿輕盔甲,手拿彎刀的草原騎兵們。跟身爲對手的比蒙巨獸比起來,這些人高馬大的騎兵們弱小的就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一般。但面對著全大陸最恐怖的怪物卻依然沒有一個人退縮猶豫。
即使知道自己的兵器不可能給對手帶來多大的傷害,也明白比蒙隨手的一次攻擊就可以讓自己變成一地沒有任何人能認出的碎肉。但依然沒有任何任何草原騎兵們放棄戰鬥。
爲了能讓身後的同伴可以多一點機會,這些英勇的草原騎兵們怒吼著朝著比蒙發動了自殺式的攻擊。用那柄在比矇眼裡跟牙籤也差不了多少的彎刀在比蒙身上劃出一道有一道淺痕,然後再被比蒙撕成一片片碎肉。
但這個世界並不會因爲你的慾望有多強烈,信念有多堅定就會爲你的心願而改變。
在比蒙那壓倒性的力量面前,勝利的天平開始逐漸朝著十字軍這邊傾斜。
如果是普通的軍隊的話,面對這種壓倒性的力量差距面前,應當早早就進入大潰敗的階段。
但草原騎兵們沒有崩潰,他們早就已經對死亡的結局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以無所畏懼的迎接著死亡的到來。
雖然最終依然無可法避免的倒在十字軍戰士和各種馴養的猛獸以及比草原騎兵更完善的陣型和裝備之下。但這最後的反撲依然不可避免的給十字軍留下了不小的傷害。
草原部落與真主教的戰爭已延續了兩百多年。因爲各自的信仰,他們從存在開始就在進行著這場永遠不會停止的戰爭——直至一方徹底消滅之前。
但不管是人數,個人戰鬥力,亦或是對神的信仰上,兩個勢力都相差無幾,因此在漫長的歲月裡,他們都沒
能奈何的了對方。
但這份平衡卻因爲教宗七世的出現而得到改變。
第二代教宗德爾薩雄才偉略,不僅完美消除了教內的各種矛盾,完善教內的制度,改善軍制,努力推進開發新兵器。最重要的是帶領著部署馴服了號稱大陸最強最兇的巨獸——比蒙,將其化爲己方的戰力,徹底扭轉了雙方的戰力平衡,從而爲這場橫跨兩百多年的戰爭劃上了一個句號。
“前面的部隊已經撐不住了,邪惡的十字軍部隊馬上就要攻到這裡來了,祭司大人,您快逃吧。”一名渾身是血的草原勇士一臉焦急的對著一名身穿華服的老人進言。
作爲草原的精神領袖,祭司大人原本是不應該出現在這戰場最前端的。只是現在的戰況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所以就連應該在背後坐鎮後方的祭司大人也必須來到這最前線鼓舞軍心。
“逃?我們又還有哪裡可以逃?這個世界除了撒哈拉草原和恩託哈爾以外,根本就沒有其他適合人類生存的地方。即便我們現在能逃的了一時,也遲早會死在那些猛獸的爪牙下。”祭司淡淡說道。平淡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濃濃悲哀,那是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悲傷。
周圍的草原戰士們默默的低下頭。
是啊,他們還可以逃到哪裡。弱小的他們能夠在這殘酷的世界生存下去全託了偉大的至高神的福。失去了這神所賜福的庇護之地後,他們又怎麼能夠生存下去呢?而且在這場捍衛信仰的戰爭中輸掉的他們真的有這個資格生存下去嗎?
“跟他們拼了!”
不知道是誰開頭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像是多米諾牌效果一樣越來越多的人也加入到呼喊當中。
已經有些下降的鬥志這一刻又重新復燃起來。
是的,他們確實是沒有任何勝算了。但那樣又怎麼?
他們還拿得起武器,還有力氣去砍人。這就夠了!
一陣密集的破空聲驟起響起,兩名草原勇士跳起來擋在祭司面前。
噗噗噗,一連串箭鋒刺入肉體的聲音響起,下一秒鐘這兩名草原勇士身上就插滿了無數支箭的狀態倒了下去。
這幅慘狀沒有嚇到剩餘的草原戰士們。在自知必死的情況下,他們已經不在乎什麼戰術什麼配合。所有人瘋了一般朝著眼前的敵人撲去,完全不顧自身的防禦。
不過這種無謀的勇氣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身經百戰的十字軍戰士們輕易的掐滅了這最後的反抗。
勝利的曙光盡在眼前,就算是古板的十字軍戰士的臉上都開始不自禁的流露出興奮的神情。
剩下的敵人只有祭司,以及保護他的最英勇,同時也最強大的十幾名草原戰士。
所有理智都已無用,都被絕望和憤怒熬成了無盡的殺意。這些草原戰士的思維中除了那瘋狂了的殺意外就再無他物。
但即便是這種瘋狂的狀態,他們的動作卻依然不見絲毫的混亂。可見那些武技已經深刻進他們靈魂與身體中。
憑藉著這最後的瘋狂,這些草原戰士竟頂住了源源不斷的十字軍戰士,與十字軍戰士們形成了一個短暫的拉鋸形式。
然而這份平衡沒有維持多久,一名騎士從十字軍的陣型躍然而出,朝祭司衝來。手中的鋼槍勢如奔雷,將試圖阻擋的一名草原戰士一槍挑飛。
“
攔住他!”大喝聲中,幾名草原戰士朝著騎士瘋狂衝去。
多年培養的忠誠在這一刻壓倒了瘋狂,讓幾名草原戰士做出的回防的行動。
不過騎士沒有躲沒有讓,迎著幾把砍來的大刀朝著祭司瘋狂衝去。
砰砰砰!
大刀砍在盔甲上發出巨大的悶響,但騎士也反手一劍削掉了幾名草魚戰士的腦袋。
託庇於盔甲那優異的防禦力,騎士雖然避免了被分屍的局面。但也已經傷得不輕,現在也只是靠著意志力在堅持罷了。
解決了這最後障礙的騎士沒有絲毫的停留,一劍把那充滿愕然表情的頭顱給砍了下來。
看到這番景象,周圍的草原戰士齊齊一愣,然後狂吼一聲瘋了一般朝著騎士衝來,將自己的後備留給了後面的十字軍戰士們。
草原戰士的武器沒有打到騎士身上,背後的
確定戰鬥結束後,那名騎士脫下了那個將整個頭部都包裹其中的頭盔,露出了一個英氣逼人的美麗容顏。這名英勇的衝進包圍一劍砍掉祭司腦袋的騎士竟然是一名年輕的女性。
“蕾娜大人,你實在太冒險了!你就算不這麼做,我們也能消滅這些該死的異教徒的!”一名軍官裝飾的騎士走過來說道,臉上滿是無奈的神色。
“抱歉,我只是想快點結束這場戰鬥。”女騎士笑了笑,看上去完全沒有感到抱歉的意思。
軍官重重嘆了一口,沒說什麼。
這位大人什麼都好,就是在某些方面過於執著了點。幸好最後的結果是好的,不然萬一出了什麼事,他還真沒法像那位大人交代。
雖然早就知道己方能夠獲得勝利,但真正將這勝利的果實抓在手心的時候,這些英勇的戰士們還是不自禁的發出了喜悅的歡呼。
那名英勇的女騎士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她的高興跟其他人略有不同。
其他人只是單純的爲能消滅這長久的宿敵而感到高興,而女騎士則是爲了能結束這長達兩百多年的戰爭而感到高興。
這樣的話以後就不會有那樣悲慘的事情發生了吧。
女騎士眺望著遠方的大地想道。
戰爭帶來的痛苦,絕不只是戰場上的死亡而已。
因爲這常年不斷的戰爭,兩大勢力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戰場中去。所有高層人物腦子裡想的,都只有如何獲得勝利,如何去培養更強悍的戰士等等。
珍貴的資源必須要用在重要的地方,去培養更多更強的戰士。弱小的人是沒有存在價值的。這幾乎是兩個勢力共同的認知。
因此出生時就體質虛弱的嬰兒會被無情的拋棄,殘疾的人和年紀大的人也一樣,是必須被捨棄的存在。因爲寶貴的糧食必須用在哪些更有用的人身上,用到能爲獲得勝利提供幫助的地方。
但蕾娜卻不那麼想。她發自內心認爲戰爭是一種錯誤,是不應該存在的錯誤。只是蕾娜同樣清楚,讓雙方和解是一個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因此總結這無盡戰爭的方法就只有一個——徹底消滅掉對方。
所以蕾娜拼了命的練劍,去提高自己,爲獲得最終的勝利做著努力。而這份回報也在這一刻得到了回報。
這時候的蕾娜並不知道,她的所有努力只不過換回了一個更加絕望的地獄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