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在大二暑假的時候參加了一個志愿者活動,這個志愿者活動主要是到艾滋病患者地區給小孩子上課。秦月一面良心上覺得這群孩子實在很可憐,雖然自己能做的實在有限,但是去山區給這些孩子們上課可以盡一下自己的心意,也可以看一看他們到底缺什么,以后自己有能力了也可以盡可能的幫助他們,但是她也擔心,萬一自己不小心感染了怎么辦,唉!真是糾結,最終良心戰勝了恐懼,她去了。后來她無比感謝她心中的善意,也許就是當時的那一許善意,讓她遇見了許牧。
秦月當時是負責教那些孩子的數學,還是班主任,這是秦月主動申請要當班主任的,因為這樣她就可以及時和孩子們溝通,看看他們需要什么,看看他們希望擁有什么,看看自己能幫到他們什么。
大概八月初的時候,在上課結束后,秦月六點多吃完晚飯在樹下乘涼,和老鄉嘮嗑,一個孩子氣喘吁吁的跑來告訴秦月他爸從石階上跌下去了,不能動了,問老師怎么辦。秦月先給負責帶隊的老師打電話,說明了一下情況,然后表示她可以和學生去請村里的醫生到學生家里,帶隊老師讓她等一下,剛好城里來了一個醫療隊,是志愿活動,也是考察活動,剛才剛好有人聽了這個情況愿意和她一起去看看,剛好有個人跟她一起,安全也有保障。秦月說好。于是,秦月第一次見到了許牧。
據許牧后來描述,第一次見秦月的時候很驚艷,秦月皮膚白暫細膩,眼神清澈明凈,善良正直,像山間的精靈,帶著濃厚的書卷氣,卻不柔弱,自成一派,絲毫沒有矯揉造作之態。見到他之后很自然的跟他問好,跟他確認是不是他去,他對這方面是不是擅長,不論態度、語氣、神態都給人很自然的感覺,大概是秦月最后嘴角揚起的30度的禮貌微笑吧,讓許牧回憶了半生。許牧后來笑笑說,這就是一見鐘情,卻比一見鐘情更深刻一些,因為好像一瞬間,我就懂她,剩下的就是怎么和她相處了。那一年,秦月19歲,許牧24歲。
可是秦月回憶起她第一次見許牧的時候,更多的感覺是這個男孩子干干凈凈的,端端正正的,廢話也不多,但是后來給她學生的父親看病的時候手法還是很專業的,沒有拖泥帶水,迅速、謹慎的做出了診斷,給開了藥,告訴孩子的奶奶該怎么做,當時孩子的父親還不能動,身上也沒有摔著,告訴孩子有事就來找他,這些藥都是免費的,孩子的父親只要吃一些消炎藥再好好休息一個禮拜就好了。山區偏遠,幸好沒有什么大事,不過對于一個農村家庭來說,孩子的母親跟人走了,孩子的父親就是家里的頂梁柱,休息一個禮拜確實也是大事。后來秦月在走的時候看著那三間泥墻瓦房,沒有忍心,給了孩子200塊錢,讓他不要跟別人說。許牧看到了笑了一下,沒有阻止,也沒有和秦月一樣給孩子錢,秦月當時也沒有計較。
在回來的時候大概在八點半左右,天邊嫣紅的晚霞還沒有散盡,弦月卻已經出來,大地萬物被烤了一天之后,都帶著淡淡的疲倦開始休息。回來的路上,許牧和秦月開始聊天,沒有那種剛認識的尷尬,倒有一種久別重逢的相知。許牧問秦月喜歡什么樣的生活,對于艾滋病患者的看法是什么,秦月的回答都帶著年輕人的一些稚氣與期許。她希望慢節奏的生活,她希望她可以選擇自己做什么,而不是被生活所迫不得不的選擇,她希望這些孩子可以像其他正常的小朋友一樣,一樣長大,一樣被公平的對待。她希望她選擇的每一件事都可以做好,不說多有成就,但能做到讓自己喜歡。許牧沒有問她喜歡怎樣的男生,也沒有告訴她自己喜歡怎樣的生活,只是靜靜的聽著,靜靜得聽著。在路過一段石階的時候,許牧走在前面,每下去一步便轉身扶一下秦月,秦月剛好可以看到他的發際線,剛好可以對視他的眼睛,秦月的心漏了半拍,那是心動,但是秦月當時還不知道。
在接下來的兩個禮拜里,許牧經常去孩子家,也不幫忙,只是偶爾給孩子的父親診斷一下,偶爾也會給孩子和孩子的奶奶檢查一下。在第四天孩子的父親剛開始走動的時候,村里就運來了一批菌種,原來在他們第一天上來的時候,許牧就注意到房子后面有一個大犁田,大概是因為地勢的原因,不容易上水,所以犁田里面種了許多樹,又處在山陰,地面潮濕,而且有一些樹確實適合拿來種香菇,再加上這種地理環境,所以就詢問了當地哪里可以弄到香菇種子,建議孩子家以后可以通過種香菇來賺錢,其實孩子的奶奶和孩子的父親都沒有艾滋病,只是孩子有,因為醫療不發達,所以衛生觀念十分的淡薄,一些中年人出去賣血,回來后仍與妻子或丈夫發生性關系,健康意識薄弱,艾滋病菌就這樣不斷的傳染,其實就這家來說,孩子因為在外面傳染了艾滋病,家人傷心,也沒有拋棄孩子,但是要繼續生存下去,確實是沒有時間去管孩子的。秦月的內心一陣凄涼,同時無能為力,便向醫療隊建議先對艾滋病進行宣傳和講解,讓人們知道它的危害,怎樣防止它的傳染,同時他們這邊代課的老師也會主動了解,也都會跟學生和學生家長宣傳。其實這是一件十分殘忍的事,其實就好比,原來我不知道我要死了,我還能開心的活著,現在我知道我要死了,還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會死,在死之前,我還得預防自己可能會傳染給他人,當事人是得有多大的胸懷和善意啊!真心向他們致敬!
秦月和許牧都很忙,他們都是為同一群人忙碌,但是他們交流的機會很少,少的可憐,即使有交流,也是因為出什么事了需要他們一起過去,但是他們在相遇的霎那,即使沒有打招呼,也會相視而笑,這樣的一個微笑。
在結束的時候,許牧所在的醫療隊比秦月所在的支教隊伍早回去,他們都是在一個城市念書,而且學校之間就只有一街之隔。他們兩邊比較相熟的人都加都互相留了電話,加了QQ。并許諾回去后一起吃飯。秦月他們支教是整整兩個月,這兩個月讓秦月便得深刻了一些,也許看到別人的不容易,才知道自己的得來不易。也或許是看到了別人的不容易,才知道自己的那些艱難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