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思慮,慶欣眼神瞬間鎖定一個與荀禱糾纏住的黑影,迅疾如風,輾轉(zhuǎn)騰挪間,讓她打住了伸向懷中的手。
該死,這東西都速度太快,我的動態(tài)視力跟不上,要是貿(mào)然開槍,只怕會打中小鄭同志,這該如何是好?
慶欣低聲咒罵了一句,心急如焚地看著被動防守的荀禱。
而荀禱這邊,此次的對手比之前兩回又要強上不少,而且其智也更似人,屢屢想要突破他的防線去追殺他身後不遠處的慶欣。
只是,荀禱手中拇指粗的木棍卻如游龍?zhí)胶#`動飄逸,任由那怪物如何左突右閃,皆被攔下。
而荀禱也有意多進展幾個回合,將自己的實力控制在勉強能讓人理解的範疇之內(nèi),所以,在一旁的慶欣看來,卻是他疲於支撐。
久闖不過,怪物明顯有些焦躁不安,乾瘦如材的四肢更添幾分力道,甚至還不時發(fā)出一聲刺耳鳴叫,驚得前院之內(nèi)落葉陣陣。
滿院落葉在風中起舞,快速移動旋起的拂風讓落葉有序地在荀禱與怪物身邊盤旋著,再配合上荀禱那行雲(yún)流水,妙到巔峰的以棍帶劍,一種有別於藝術(shù)之美的完美技藝讓慶欣目炫神迷了一陣。
兩者僵持甚久,怪物已經(jīng)沒了耐心,動作更加狂暴,從欲闖過荀禱的阻攔,到想要將眼前這個厭惡的人殺死,本能情緒的轉(zhuǎn)變,就在一瞬之間。
昂~吼!
怪異的獸吼聲刺人耳膜,依舊半伏蹲在地上的慶欣緊緊捂住耳朵,看向怪物的眼神多了幾分好奇。
這叫聲……它的發(fā)聲系統(tǒng)與人類有異?
可明顯從它剛剛的幾次行進動作都是有極強的目的性,或許其有與人類近似的智慧,再加上之前獲得的一些解剖數(shù)據(jù)中得知,這種類人生物的整體結(jié)構(gòu)極似古猿進化到人類的過渡體,那麼這種無序的獸吼聲就有些令人奇怪了。
就在慶欣思考時,前方怪物的動作一變,原本左閃右突的動作,乍然間,直取荀禱要害而去。
嗯?
心裡沉吟的剎那,脖頸處已有微風拂來,荀禱眼一凜,終於不耐煩了嗎?
心思活躍一瞬,荀禱一震腳,身形不進反退,木棍橫空一線,如一道白芒,徑直貫穿襲來的身影,強大的力量從木棍上傳遞而來,怪物怒吼一聲,欲臨死反撲,雙臂前屈,兩爪直向荀禱脖頸處抓去。
卻不料,那木棍之上的多種勁力在摧殘著怪物體內(nèi)腑臟的同時,也給了怪物一個向後的推力,讓怪物的反撲之舉頓時力弱三分。
而荀禱則是更快一掌,反手拍在怪物胸口已經(jīng)沒入近半的木棍上,龐大的力量裹挾著怪物的身軀,使其倒仰飛出。
嘭!
走廊的木柱被這一下撞擊發(fā)出不堪重負的聲音,好在並未完全斷裂,只是一個五短身材的人類生物,後背嵌入了木柱之中,周圍一地的碎木,還有四處飛濺的灰塵。
直到過了一會兒,那類人生物的眼睛還死死地盯著荀禱看,隨著眼中神色褪去,一切方纔塵埃落地。
荀禱裝作確認了類人生物已死後,立馬小跑來到慶欣身邊,將她扶到一棵大樹旁,讓她斜倚著大樹。
半蹲的姿勢太久,讓慶欣的小腿處有些發(fā)麻,加上背後雖然不嚴重的傷,讓她還是有些需要人攙扶的,所以慶欣立馬感謝道:“這次多謝你了,小鄭同志,要是今後有什麼需要幫助的話,就打我的電話……”
荀禱立馬打斷了她的話,道:“慶欣女士,我想你現(xiàn)在還是等稍微能走路了,就到附近的醫(yī)院看看,萬一傷口感染,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呃……
荀禱的關(guān)心讓慶欣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不過她沒有太過在意,而是認同了荀禱的話,身後溼漉漉的感覺提醒著她已經(jīng)失血不少,還是儘快就醫(yī)纔是正理。
這時,她突然想起了一事,向荀禱問道:“小鄭同志,你之前和那類人生物交手的時候,看到它背後有別與之前的兩個同樣生物的地方嗎?”
嗯?
腦中閃過了一個畫面,那怪物背後兩個更加明顯的凸起,好似兩塊多餘的骨頭一樣。
荀禱將此告訴了慶欣,慶欣立馬大叫一聲:“不好!”
荀禱明知故問道:“怎麼了?”
慶欣皺眉道:“那怪物的變化明顯,看來應該是在進行某種演化,只是,生物的演化都是漫長的過程,這類人生物居然能在短短時間裡開始進行這麼複雜的演化前奏,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慶欣在擔憂的時候,荀禱已經(jīng)用她的手機撥通了120的電話,讓救護車趕緊過來,倒不是他不肯把她帶下山,而是下山路程過於顛簸,對於傷者不是好事,一般來說救護車要專業(yè)得多,還有專業(yè)人員進行臨時處理,防止對傷者的二次傷害。
而荀禱的舉動也引起了慶欣的注意,這手機感覺怎麼這麼……
看了好一會兒,她突然意識到,這不就是她的手機嗎?
慶欣連忙問道:“咦,你什麼時候拿走我手機的?”
荀禱白了她一眼,道:“就在剛纔,你胡思亂想的時候,我又沒手機打電話,你的傷不輕,經(jīng)不起顛簸,所以我就打電話叫救護車過來,這就還給你。”
“等等……”
慶欣慌忙叫停,但荀禱已經(jīng)將手機插回她胸口前的口袋中。
我……
慶欣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紅,深得變臉之精髓,她壓下怒氣,笑著道:“小鄭同志,我那個地方軟嗎?”
荀禱愕然擡眼,這一點他還是真沒想到,連忙賠禮道歉,當然,他不知道,其實慶欣生氣的是,在她眼中挺完美的一個人突然做出這種失禮的舉動,讓她潛意識裡無法接受。
不過,在荀禱誠懇地道歉後,慶欣也笑了笑,將此事揭過。
這時,慶欣重新打量了荀禱一番,這一回看得格外仔細。
嗯,樣貌很中正,算得上帥氣的那一類型,氣質(zhì)也很沉穩(wěn),從獨自一個人在藥王廟裡守著的舉動來看,有勇氣和擔當,之前攙扶她也可以看出他很細心,當然,在某些方面也很粗心,應該沒有接觸太多女性,而且認識到錯誤之後能立馬道歉,舉止除了剛纔那件事之外也很得體,再說,剛纔那事兒他也是爲了她著想……完了,她到底在想什麼?
慶欣的臉上一會兒紅一會兒白,讓一旁的荀禱摸不著頭腦,這慶欣女士又是哪根筋不對了?
話說,這男人的心思就像一本書,讀讀總會懂的,女人的心思就像海上的冰山,總以爲自己懂了,卻不知道自己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慶欣這邊,當發(fā)覺到自己的一點小心思後,再看向荀禱的時候,總感覺有點不自在,但看到荀禱茫然的神色後,又氣不打一處來。
於是,變臉還在繼續(xù),從脈脈含情到咬牙切齒,古今悲喜竟在一張臉上就能看見。
荀禱下意識撓了撓頭,他覺得,這位慶欣女士怕不是因爲失血過多引起幻覺了吧?
有些擔憂的荀禱問道:“慶欣女士,你撐住點,救護車馬上就來了……”
嗯?
慶欣滿臉問號,這話什麼意思?
不過想了想,立馬意識到大概自己情緒形於臉色了吧?
想到此處,破天荒地頭一遭,她有了不好意思的感覺。
眼神飄忽道:“那個,可能是因爲血液循環(huán)加快導致體溫升高引起的綜合反應吧!”
哈?
這回換荀禱一臉懵逼,這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還能如此振振有詞,慶欣女士你爲何這麼熟練?
不過,稍微冷靜下來的慶欣突然意識到一事,雖然月色斜照,讓寺廟前院還算明亮,可也不至於臉色變幻也能時時清楚,這小鄭同志的視力也未免太好了吧?也對,能和那類人生物對抗,視力不好確實無法辦到。
話沒有由頭,一時氣氛冷了下來,慶欣眼睛不時地朝荀禱身上瞟去,看著他正一臉沉思之色。
咳嗽了兩聲,問道:“小鄭同志,你在想什麼?”
荀禱擡起頭,一臉嚴肅道:“這些怪物開始越發(fā)難纏起來,而且如今看來,還不是其極限,雖然不知爲何,它們並沒有逃離餈粑山,還想要回到藥王廟裡,但對於古榆鎮(zhèn)的人來說,卻是一股極大的威脅……”
慶欣先是心裡嘀咕,自己這麼一個大美人在身旁,居然有心思想這些東西,不過瞬間又想到,不過,不這樣自己也看不上眼。
最後,理性讓她也跟著這個話題討論起來:“小鄭同志,你說得沒錯,偏偏那些類人生物速度極快,身體堅硬無比,一般小口徑的手槍根本無法對其造成威脅,但要調(diào)集部隊或者特警進行圍剿,則可能引起一定的騷動,當然,若是到了關(guān)鍵時刻自然顧不得那麼多,不過現(xiàn)在既然你能處理這些怪物,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話說回來,小鄭同志,你對那類人生物時,應該不只是單純的技巧吧?”
荀禱一挑眉,笑道:“何以見得?”
慶欣得意地笑著,說道:“嘿嘿,那類人生物的單是體表的堅韌就足以防禦小口徑手槍,單單是一根木棍,加上人的力量,技巧再強也傷不到那怪物分毫……”
哦?
荀禱笑意不減道:“慶欣女士,許多新聞裡,人可不這麼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