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仙山南側,剛下山的鄭元讓走在林間,大約半個時辰后,突然傳來一陣叫喊聲。
救命啊!救命啊!
鄭元讓心里暗罵一聲蠢貨,于是毫不在意地朝前走去,不過一會兒,便見到一個農婦打扮的女子,正躺在一棵幾人合抱的大樹旁,一手捂著腰,手指縫中還透出一些血跡,臉色蒼白,嘴里還在不停地叫嚷著。
翻了個白眼,這荒郊野嶺的不說,在仙宗附近,若不是存心,基本不可能有人煙存在,至于受傷之后逃難,莫非那些追殺之人都是一頭頭豬不成,所以很明顯,這女子八成別有目的,雖然其掩飾地很不錯,但邏輯上就說不通,鄭元讓不打算趟這渾水,于是目不斜視,直接無視喊叫的女子朝前走著。
女子見此,聲音越來越小,一絲怒意升起,好家伙,合著我在這里喊救命半天,這人連看都不看一下?
牙齒咬得咯吱作響,看著鄭元讓從身邊路過,待他快要走遠時,女子扯開嗓子,大喊一聲道:“救命啊!”
無奈地停下腳步,鄭元讓知道這女子應該是沖自己而來,感知里也沒察覺她有惡意,不如先看看她到底玩什么花樣再說。
于是再折身返回,來到女子身邊,輕聲問道:“姑娘可有不便?”
女子咳嗽一下,仔細打量著鄭元讓,一身云紋青衣,一副大宗派弟子的氣度,一張算好看的臉,還有那一頭白色的頭發,加起來組成這么一個奇異的存在。
發現女子未回話,鄭元讓好心提醒一下道:“姑娘,若你無事,在下便先行一步,可否?”
女子連忙回過神來,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這位公子,小女子受奸人追殺,逃亡路上途經此地,只是身受重傷,難以動彈,如此許久未有人追來,想必已經安全,不知這位公子能否送小女子到附近的藥鋪,小女子將感激不盡,傷愈后必有重謝!”
鄭元讓看著女子,這番話問題不是很大,但關鍵在于,若真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又是如何逃得追殺,而且修士固有的感知告訴他,這女子也不是普通人。
鄭元讓始終對女子保持著一定距離,他道:“姑娘,這荒山野嶺的哪來的藥鋪,不如我先送你回家,你看如何?”
女子皺眉,發現鄭元讓很是難纏,說了這半天,竟絲毫無動靜,再觀其態度,戒心好重!
哎!
一聲嘆息,女子道:“算了,看來是小女子命苦,我早已家破人亡,哪里來得家可回?況且這傷勢若不醫治,只怕也活不了多久,公子不用管一個將死之人,您就先走吧!”
好個以退為進之法!
雖然這女子目的不簡單,但還是讓鄭元讓感嘆,若是一般心軟的人,見這么一個弱女子躺在樹旁,說不得就應了她。
想了下,鄭元讓道:“不如這樣可好?在下略懂一些岐黃之術,不如就由我給姑娘醫治一二,然后等姑娘傷勢略有好轉之后,再帶姑娘去一個安全所在?”
女子臉色瞬間轉喜,不過臉上乍現紅暈,害羞道:“多謝公子!”
說完,咬著嘴唇,輕輕將腰帶解開,然后松開外衣,掀起肚兜,露出一攤紅色包裹的雪白肌膚,心里默道:老娘這般犧牲,要是混不進仙宗豈不是白給?
眼神變得異常堅定,看著鄭元讓對他點點頭,示意可以開始了。
鄭元讓無語,這女子也未免太豪放了吧?他問道:“姑娘,你是只受了腰間的外傷?若不是,可否讓我先把把脈?”
女子瞬間僵住,她一個修行之人已經很久沒受過傷了好嗎?能狠下心給自己一下已經夠可以了。
于是急忙道:“小女子只是腰間被利器所傷,應該是外傷吧?”
說話間,女子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然后直接昏了過去。
昏過去的前一瞬,女子心里只有完了兩個字在心中回響。
嗯?這是在玩什么花樣?
鄭元讓來到女子身旁,輕輕碰了碰女子,捏了捏她的手臂,發現她肌肉呈放松的狀態,的確處于意識昏迷的狀態,看起來是真的昏過去了。
難道她所言并非完全虛構?
如此想著,鄭元讓先是看了看女子受傷的部位,一道三寸長的傷口,上面的血色似乎有點淡,這是被清洗過了嗎?
看起來傷口已經被凝結的血液堵住,然后鄭元讓為女子把了一下脈,脈象略有虛浮,看起來應該是失血過多導致。
接下來就好辦了,只需要采些草藥便行,他看過不少醫書,在甫燕集時也有這方的見識,所以這到難不倒他。
不過一刻間,就已經在附近找到一些愈傷的草藥,然后以氣勁震碎之后,為女子敷上,然后花了不少時間才幫女子穿好衣物。
忙完之后,嘆息一聲,自己這都快成保姆了。
這時女子還未清醒,看其有些發白的嘴唇,只怕還要暈一陣子,自己又不可能丟下她不管,畢竟救都已經救了,就算不為良心道德,自己這番功夫也堅決不能白費!
鄭元讓腦中升起了帶女子回仙宗的打算,但想了想又否定了這個想法,自己本就是出來歷練,這才一天不到就回山,那算什么?
思來想去,鄭元讓最后還是在一旁守著,自己救的人,含著淚也要救到底。
嗯,我記得在十車書樓里,有一篇急救醫經里面說過,失血過多的傷患,一般醒來之后需要飲水以及進食,不知道辟谷丹可不可以代替?
罷了,現在離去無異于傷人性命,這辟谷丹是三位師長以靈谷所制,想來應該不成問題。
太陽西垂,夜幕升起,一棵幾人合抱的大樹下,一位女子昏迷不醒躺在樹邊,旁邊一個盤膝而坐的男子。
突然,嗯……
一陣呻吟聲響起,鄭元讓瞬間睜開眼,看著那名女子似要醒來,遂站起來,走到女子身邊,輕輕將她扶起靠在樹上。
女子這才緩緩睜開眼,迷茫地看著鄭元讓,說道:“咦?這天怎么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