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洛丹,找個替身一天活的很開心啊。”蘇然莫名其妙的說出這么一句話,可她卻明顯看到那紅紗帳內的人影抖動了下。
洛丹面色大變,起身捏住蘇然的雙頰,眼里迸出一絲陰篤,“蘇然,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了你!”
蘇然嘲諷的笑起來,“想來絕情谷谷主作為你兒子,還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爹是誰吧?”說完這話的時候,蘇然仔細的觀察著洛丹的表情,看到洛丹滿臉的震驚她就知道她猜對了,第一次見到洛丹時她就覺得從哪見過似的。
洛丹盡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掐著蘇然雙頰的手因太過用力,兩道血痕從蘇然雙頰滑下。
“蘇然,什么都不知道不要亂說!”
雖然極力的克制,可還是想到蘇然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身上不自主的散發(fā)出殺氣。
“我?guī)熓暹€不知道吧?”蘇然再次不屑的開口,一個很深的秘密在心里浮現(xiàn)而出,正在抽繭剝絲一點點顯現(xiàn)。
洛丹突然不怒反笑,松開蘇然走到一旁慢慢坐下,為自己添滿了酒杯,“蘇然,知不知道五神花毒怎么解的?你又知道三尸斬盡若是有情的下場嗎?”說完再也理會蘇然不解的表情,輕笑著一飲而盡。
師父...怎么了?蘇然使勁晃晃腦袋不讓自己去想有的沒的,瞪了洛丹幾眼向外跑去。
看著蘇然跑出去的身影,洛丹伸出粉嫩的舌尖將嘴角的殘酒舔凈,“你后悔嗎?”似是對紅紗帳里的那人說道,也似是自言自語。
蘇然渾渾噩噩的從地室出來時,晨曦也已露頭,清涼的早晨還是有些濕冷,厚實的積雪并未見消退幾分,空氣中漂浮著水珠凝結成的霧氣,將蘇然的發(fā)梢打濕。
一件厚實的衣物披在蘇然肩上,回過頭去看到木玉笑意盈盈的看著她,腦海里又不禁浮現(xiàn)出白墨的那段話,可以相信木玉。
“木玉,我可以相信你嗎?”蘇然小心的開口,從木玉給她暗刀的時候她就已經將木玉當做朋友,可之后聽到師叔那么說心里還是懷疑,師叔為何讓自己相信一個蛇妖?
木玉聽到蘇然突然這么問她,有些微楞,看到蘇然眼里期翼的目光時,想了想隨即笑開,“當然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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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蘇然有些失望的別過眼去,想要問木玉和仙界是不是有什么淵源卻也問不出口,若是木玉想告訴自己那一定是會說的。
木玉心里早就猜測到蘇然想要問什么,畢竟去了密室也是見到那人,要不是那人說了什么,想必蘇然也不會突然問她這種問題。
“洛丹有和你說什么嗎?”木玉開口想要打破這尷尬,拉著蘇然向外走去。
“沒什么,木玉,我要回白暮山。”蘇然小步跟在木玉身后,已有一些妖族早早起身,在周圍走動著。
“哦,那我陪你。”木玉無所謂的開口,沒有回頭也就沒有看到蘇然眼里的惆悵。
一直拉著蘇然走出妖界,見天色還早,木玉便凝云托著蘇然一起向白暮山駛去。
蘇然揪起一塊白云在手里揉滾成球,心不在焉的說道,“木玉,你也會凝云啊?”
“對啊,怎么了?你不會嗎?”木玉挨著蘇然坐下,也學著蘇然揪起一塊白云揉滾成球。
蘇然聳肩吐著舌頭俏皮的說道,“不會呢,我其實會的不多。”
木玉皺著眉頭像是以為自己聽到的是幻覺,她師父那么厲害,怎么都沒教給她嗎?
“那你師父沒教給你嗎?”木玉疑惑的開口,這說出去誰都不會信的,仙界白羽夜的徒弟會的本事竟不多?
蘇然將垂落在耳邊的頭發(fā)挽到耳后,看著那云端之下已經早起務農的人們,淡淡的說道,“師父之前說我不需要學那么多,只要會基本的御劍啊什么的就好了,因為我會一直陪在他身邊,師父說會護我一世平安的。”蘇然努力的不讓自己露出悲傷的表情,可眼底流出的難過木玉看在眼里。
蘇然去揉眼睛,卻發(fā)現(xiàn)眼睛格外干澀,每說出一個字就像在心口捅了一刀,那些曾經的承諾,蘇然從未想到有一天回憶起來再說出來會是這么苦澀。
木玉雙手支在身后,仰頭看著那一點一點升上來的金色光輝,笑著說起,“我給你講一個故事怎么樣?”
蘇然側頭不解的看著木玉,不是在說自己的問題嗎,怎么又要給自己講故事了,不過蘇然也沒有打擾木玉,就抱著雙膝安靜的聽木玉講故事。
“從前啊,有一只小蛇一出生的時候就沒有爹娘,她自己也不知爹娘去哪里了。從小生活在山林中,老被別的小動物欺負,他們總是嘲笑小蛇,說小蛇丑沒爹娘,總是打小蛇,將小蛇打的遍體鱗傷。等小蛇長大了,剛會幻化成人時,卻也只能化了上身,下身依舊是蛇的模樣。”木玉說到這輕輕深呼吸了口氣,對著蘇然咧嘴一笑再次開口,
“有一天小蛇就變成這樣的人形在山林里走來走去,走到河邊時,小蛇想要洗澡。可就在小蛇要如水的時候聽到身后有人喊妖怪,小蛇剛回頭就看到有一張網蓋在自己身上,那些人們就拿各種武器打小蛇,小蛇本不想傷人,可小蛇快要死的時候就一怒之下掙開網線,將那些人全部咬了,當時小蛇也很害怕,怕那些人死掉。”
“那只蛇是你?”蘇然頭枕在膝蓋上,側頭看著木玉,聽她講了這些心下也明白個七七八八,原來木玉和自己一樣沒有爹娘啊。
可又不禁同情起木玉來,好歹自己從出世就沒被誰欺負過,想到木玉一個人在山林里生活到大,總被別的妖怪欺負就更加可憐木玉。
木玉無所謂的笑笑,看了白暮山的方向一眼繼續(xù)講道“就在小蛇手足無措的時候,一個身穿白衣的仙人從天而降,那是小蛇見過的最美嘴漂亮的仙人了。當時那仙人就安慰小蛇不要哭,還救了那幾個人,消了他們的記憶。小蛇本以為那仙人會生氣會打自己,可那個仙人只是摸著小蛇的頭溫柔的告訴小蛇沒關系,讓小蛇以后不要這么沖動了。”
“那個仙人和小蛇生活了一段時間,小蛇本想讓那仙人替自己取了蛇毒,可仙人卻說蛇毒是為了保護小蛇的,只是讓自己以后不要亂咬人就好。后來仙人說要回家去,走之前告訴小蛇,無論是人是妖,六界中的生靈都是平等的,只要有顆向善的心。”
木玉說到這停了下來,站起身將身上的露珠抖落,太陽也緩緩將要升到中空,和煦的陽光照在木玉臉上,染上淡淡的一層光輝。
“那個仙人,是師父?”蘇然咬著手指問道,聽木玉說的那個仙人,肯定是師父,只有師父才會那么溫柔。
“小然,當時那個仙人還跟小蛇說了句話。”木玉低頭斜睨著蘇然,淡淡的笑著,“當時小蛇不讓他走,可他說他還有個徒弟在等他,等日后有時間帶徒弟一起來看小蛇。他說他徒弟是這個世上最好的徒弟,雖然有時候傻乎乎的,可那樣純真的心思和笑容是他這千年來唯一能感受的溫暖。小蛇永遠也忘不了仙人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出現(xiàn)的是小蛇從未見過最美的笑容。”
蘇然不敢置信的聽木玉說起這番話,什么時候師父和木玉生活了幾天啊...難不成...蘇然猛地想起,有一次自己偷偷和狐貍溜出去玩,等自己回去的時候聽師叔說師父離家出走了,當時就叫她郁悶了一番,等師父回來時,無論她怎么問師父都不告訴她。推算時間的話,卻也是吻合。
“小然,你師父對我有救命教導之恩,所以這恩情我定是會還。你師父說過你是他最在乎的徒弟,那么我也是會保護你,和你一起幫你師父找回記憶。”木玉加快了速度,不然這速度慢的天黑都到不了。
蘇然聽了木玉這番話更是下定了決心,一定要給師父找回記憶,找回那個溫柔對她說會護她一世平安的師父。
沒過兩個時辰,在木玉的加速下也是到了白暮山之外,木玉停下來,苦笑著對蘇然說,“前面你得自己過去,白暮山的結界我是碰不得的。”
“為什么?”蘇然不解,只要打開結界和自己一起進去不就好了,況且說不定師父看見木玉會想起什么來。
木玉知道蘇然的心思,自己又何嘗不想再見白羽夜一眼,可若是自己和蘇然一同前往,到時候又要說不清,還白白平添了些麻煩。
蘇然見木玉很是堅持不一同前去,只好踩著無欲劍向白暮山而去,站在白暮山入口,心情也是格外復雜,正欲抬腿而進便被一旁的弟子給攔住。
“蘇然師...蘇然姑娘,你等等,我進去通報一聲。”那小弟子有些尷尬的說道,可態(tài)度卻是客客氣氣,雖說蘇然被趕出白暮山,可之前掌門對蘇然有多好他們都是看在眼里,若哪一天掌門又原諒了蘇然,到時候豈不吃虧的是自己。
蘇然點頭也沒有為難那小弟子,看著那弟子慌張跑去的背影,自嘲的笑起來,從未想到自己有一天到白暮山竟還讓人通報,師父想必也是將自己逐出師門這件事告訴所有人了吧。
無聊的站在臺階下踢著石子,那弟子的速度也是快的很,沒一會又小跑著出來,笑瞇瞇的對著蘇然行禮,“蘇然姑娘,楚師叔讓你進去。”說著話時,還不忘擦去額上滲出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