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半年一次的蒼龍弟子大會,掌門要公開授課,得道弟子要分享心得,大家還要探討難題??傊@一日對于師父們來說是最重要的日子,而對于弟子們是最無聊的日子。
今日的弟子大會天姥山的幾人也要參加,龍小虎與胡飛飛到的時候,大部分人都已經(jīng)到了,胡飛飛與龍小虎告了個別便站到了文清的旁邊。
龍小虎望了過去,那文清并沒有帶上擎蒼師兄送她的發(fā)釵,而且臉上也沒有那種收到情信的喜悅表情,反而是一臉怒容,不知為何。
那邊的秦仲招手喊著,龍小虎聽到便過去站定,還是以前那個位置,邊上一樣是陸晉鵬和那齊軒挑釁般的目光,龍小虎已經(jīng)習(xí)慣,理也沒理他們。
等了許久,幾名師父紛紛都來了,只是沒有司馬鑒,取而代之的是天姥山的掌門白楚韻。
弟子大會終于開始,開場便是師父講解易經(jīng)道法的理解,那長須道人陸云遠(yuǎn)在上頭唾沫橫飛的不停說著,只是聽不懂說些什么。
那期待了一晚上的弟子大會,竟然是如此這般無聊,龍小虎心中失望的緊。
“喂,要不要教你如何站在那里睜著眼睛打盹?”秦仲悠悠的聲音傳來。
龍小虎站在他身后,便問道,“阿仲,這站著睜眼,居然也能打盹。”龍小虎發(fā)現(xiàn)這蒼云山真是臥虎藏龍,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
秦仲緩緩轉(zhuǎn)過頭,將龍小虎嚇了一跳。只見他眼皮上貼了兩張白色紙張,紙上畫著兩只神似的雙眼,栩栩如生,不仔細(xì)看還真看不出來。
“你看我屁股下面?!鼻刂佥p輕說道。
龍小虎低頭去看,只見他屁股下面拄著一根木棍,此刻他幾乎是坐在上頭,身體的力量都有木棍撐住。
“每次開會,我都是靠這套法寶才能安穩(wěn)度過,改日也做一套給你,如何?!鼻刂偕衩氐男Φ馈?
龍小虎笑了笑,說道,“那便謝謝你了?!?
這說道解法足足花了三個時辰,大家連用膳都是在原地,不能走開,據(jù)說是為了尊重天尊,聽講道法時不能移步。
等到那長須道者講完之后,底下眾人紛紛出了一口老氣,這半年一次的煎熬,簡直就是在磨練人們承受無聊時間的能力。
終于輪到下一個環(huán)節(jié),便是得道師兄分享自己的道法經(jīng)驗,由掌門人秦蒼南代為頌讀。
這個環(huán)節(jié)比之剛才那個的無聊程度可以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那些所謂的師兄,其實大都也只是吊兒郎當(dāng),寫出來的東西又都是千遍一律,毫無新意。大家只盼著太陽快點落山,自己也好回去睡覺,不用再受這非人折磨。
掌門秦蒼南緩緩起身走向前頭,站定之后抬眼望了望底下眾人之后便打開手中的一個信封,一張信紙躍然眼前。
他初初掃了幾眼,便皺起了眉頭,不過很快便舒展開來,開口說道,“你們的大師兄別出心裁,將道法比喻成自己心愛女子,他寫了一封情信給他修煉的道法,你們且聽聽你們的師兄是如何面對這道法修煉的,你們也要如他一般勤奮?!闭f著便抬頭看了看下首。
大師兄擎蒼本來還在亂七八糟想著別的事情,只是聽到他師父這么一說,心里頓時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
眾人聽那掌門教誨,自然是連連稱是,只是心中卻多有不以為然。
“卿卿吾愛”,秦蒼南清了清嗓子,繼續(xù)說道,“與君闊別,已有多日。終不見汝,吾心戚戚,情難自抑,滿卷相思。夫弱水三千,則取一瓢足矣。夫蕓蕓芳草,惟獨愛君而無別乎。每憶君,輾轉(zhuǎn)難眠,心有所思,情不自吾。”
講到這里,下首之人頓時一個激靈,全都打起了精神,聽的認(rèn)真起來。
“今日這道法經(jīng)驗的分享形式獨特,內(nèi)容新穎?!?
“大師兄果然是大師兄,別人寫的東西都跟老奶奶的裹腳布一般又臭又長,他寫的東西就是那么好聽,真是崇拜啊?!?
“大師兄連對道法都癡情一片,不知對這女子,他會如何?”
“師兄好厲害,小弟服了。”
底下眾人議論一片,只是聲音甚輕,生怕錯過掌門讀出的每一個字。
秦蒼南一邊讀著,一邊抬頭看看下面反應(yīng),今日這道法經(jīng)驗分享,底下眾人個個神情興奮,抬頭豎耳,比平時認(rèn)真了何止是幾千倍。只是那擎蒼似乎比較靦腆,紅著臉一動不動,拘束的緊。他笑了笑也沒多想,繼續(xù)讀去。
“只恨吾才疏學(xué)淺,身非八尺,貌不揚人。然吾之情之心,可昭日月,天地共鑒。君不知,當(dāng)日初見,君恍若下凡仙女,顏如朝陽沐露,行云月色含羞,容若小荷初露,未開檀口三分笑,唇開齒白悅心懷。……三生石前,姻緣池內(nèi),望天予吾,一席之地。吾雖無金玉,但具癡心,癡心不滅,丹誠不泯。但寄一愿:承你我數(shù)面之緣,續(xù)天地共鑒之情。案前涕零,不知所云。擎蒼敬上?!?
洋洋灑灑幾千字,秦蒼南一口氣讀完,只恨他寫的太少,自己還沒有讀爽,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花,感動的說道,“你們的師兄已經(jīng)到了如此境界,愿意一生與道法相伴,結(jié)為終生連理,連我這做師父的都感動落淚。”
底下眾人此刻都慚愧的不敢出聲,一個個低著頭,心里盤算著自己與大師兄的差距,只有那秦仲急躁的抓著腦袋好生奇怪的樣子。
這長長的一日弟子大會總算是要結(jié)束,今日的大會可以說是先苦后甜,到最后眾人都覺得意猶未盡,有些甚至在結(jié)束后還纏著大師兄要求再聽一遍,只是那擎蒼似乎十分低落,一直垂著頭不說話。
龍小虎順著散出的人潮慢慢的往外涌去,正好看到一旁躡手躡腳要離開的秦仲。
“阿仲”,龍小虎喚了一聲就向他走去,那秦仲見到他有些慌張,擠眉弄眼的不知在示意什么。走的近了,聽秦仲說道,“小聲些,我看這形勢有些不妙,我要先去躲一躲?!?
“躲什么?”龍小虎有些奇怪,不依不饒的問道。
秦仲也不理他,急匆匆的往外走。
忽然背后響起一個憤怒的聲音,“秦仲……你給我站住。”二人轉(zhuǎn)過頭去,卻看到大師兄擎蒼在那里老臉通紅的看著他們,怒氣都快從百會穴涌出來了,看似非??植馈?
“大……大師兄。”秦仲嘿嘿一笑,假裝鎮(zhèn)定的說道。
“我問你,你寫的情信可有送到文清姑娘手上?”擎蒼說道。
“哈,我一早看你不在就將那信放你桌子右邊,后來你叫我去拿,不知為何,那信居然自己挪到了左邊,我哪里想的了那么多,當(dāng)時時間緊了,我也沒多想,拿起就跑了?!鼻刂傥恼f道。
“那……那信已經(jīng)送出了?”擎蒼心驚膽戰(zhàn)的問道。
“是啊”,秦仲說道,“文清師姐起初收到還很歡喜,只是……”
“只是什么?”擎蒼著急起來。
正說著,身后一個女子響亮的聲音傳來,“擎蒼……”
三人猛然轉(zhuǎn)頭,只見文清領(lǐng)著小鍋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
那秦仲急忙拉著龍小虎要走,龍小虎還想打個招呼卻只聽秦仲說道,“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還是先躲一躲為好。”
一聽他這么說,龍小虎也順著秦仲的拉扯匿進一旁草叢,二人只探出兩個腦袋,偷偷看著。
“我在天姥山日日夜夜等著你,盼你來師門求親,你倒好,日夜思念的竟然是道法,看你師父都感動的流淚了,你以后就打算和你那狗屁道法過一輩子吧?!迸由鷼獾臅r候說話極為順暢,一咕嚕就說了一大堆。
這擎蒼剛好相反,心中一急也不知道如何解釋,一旁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只是“我……我……”這樣。
文清一看對方呆瓜一樣,心中更氣,隨即拿出他給的“情信”質(zhì)問道,“許久不見,才見幾日你便寫一些道法修煉心得給我,是在諷刺我道法不如你嗎?今日我便要你見識見識老娘的實力。”說著將那“情信”撕的粉碎,摔在空中。
“不……不是的,你……”越緊張,嘴巴越結(jié)巴,那擎蒼只能接住一片掉落的“情信”碎片,打開一看,上頭竟然寫著,“萬物負(fù)陰而抱陽,陽極盛則陰衰……”
“這,這是我的道法心得,不是……”擎蒼正想解釋,那文清便打斷了他,說道,“我當(dāng)然知道這是你的道法心得,怎么,是不是我道法及不上你便配不上你了?”說著手中捏了個訣,眾人定睛一看,竟然是裂風(fēng)訣的起手式。
擎蒼不敢出手,見他用這威力十足的一招,急忙躲閃,文清在后頭喊道,“你給我站住,今日定要分個生死。”便追了上去。
秦仲在草叢中若有所思的說道,“這天姥山的人都太過暴力,文清師姐是這樣,我嬸嬸也是這般,看來這婚約我是指定不能守了?!?
“原來他的未婚妻是天姥山的人?!饼埿』⒋丝绦南?。
那邊二人早就跑遠(yuǎn)了,只剩下小鍋一人站在那里搞不清楚狀況,他只是喃喃說道,“看來蒼云山的道法真的不如天姥山,大師兄竟然被文清師姐追著打?!?
這娃兒天真的緊,完全不知這大師兄如今的境地正是自己的失誤導(dǎo)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