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我被一陣陰冷的感覺驚醒,警惕的睜開眼,微微側(cè)了一下臉,向下面看去。
一個透明的身影,穿過包廂門,飄了進(jìn)來,臉色青紫,眼袋烏黑。
那鬼魂閉著眼睛,鼻翼不斷顫動,似乎在嗅著什麼,忽然睜開眼,貪婪一閃而過。
我盯著鬼魂眉心印記,微微皺眉,這不是孤魂野鬼,是受養(yǎng)鬼人控制的鬼奴。
鬼奴一臉貪婪,向著那對中年夫婦飄去,在枕頭旁停下,盯著一旁的帆布包。
我不動聲色探出頭,想瞧瞧那鬼奴,到底想幹什麼。
鬼奴似有所覺,仰頭盯著我,一臉猙獰,呲了呲牙,威脅了一番,便不再理會我。
一隻透明的手臂,向帆布包伸去,那包被中年婦女,壓在枕頭下。
一沓嶄新的人民幣,被鬼奴從帆布包中,悄無聲息的偷了出來。
中年婦女一無所覺,砸吧了一下嘴,睡得迷迷糊糊。
“五鬼運(yùn)財!”我心中驚呼一聲,總算知道這鬼奴,半夜飄進(jìn)包廂,想做什麼。
五鬼運(yùn)財,是一種斂財邪術(shù),養(yǎng)鬼人用秘術(shù)拘役鬼魂,煉製培養(yǎng)後,把它們放出去,這些鬼奴會不斷偷竊錢財,供養(yǎng)鬼人揮霍。
鬼奴故技重演,再次從帆布包中,摸出兩疊嶄新的鈔票,然後靜靜轉(zhuǎn)過身,打算離開。
我大致估算了一下,鬼奴手中的鈔票,約麼有三萬出頭的樣子,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不過對於中年夫婦來說,這筆錢不能用數(shù)字來衡量,這是他們的救命錢。
眼看著鬼奴就要離開,我伸手咬破手指,擠出一滴鮮血,屈指向鬼奴彈去。
一滴鮮紅血液,飛落到鬼奴背上,彷彿油鍋滴入了一滴水,一絲青煙冒起。
鬼奴慘叫一聲,丟下手中鈔票,回頭怨毒地看了我一眼,不顧後背青煙,狼狽逃離包廂。
“妹的,若不是火車上人多眼雜,一定讓你魂飛魄散。”我被那鬼奴威脅般瞪了一眼,一股惡氣堵在心頭。
中年婦女驚醒過來,先是摸了摸帆布包,臉色大變,不過轉(zhuǎn)眼見到地上三疊鈔票,連滾帶爬,跑了過去,緊緊抱在懷中。
我不想節(jié)外生枝,躺下裝睡,不過無意間瞥了對面一眼,見到一雙清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盯著我。
我和對面女孩對視片刻,終究不好意思一直盯著她看,閉上眼睛。
下鋪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中年婦女錢財失而復(fù)得,估計被嚇得不清,也沒有聲張,估計正想著藏哪安全,折騰了半響,才平靜下來。
火車凌晨五點(diǎn)多到站,我揹著旅行包,爬了下去,敏銳的直覺告訴我,後面有一雙好奇的眼睛,一直在盯著我。
正準(zhǔn)備去前面車廂,與王胖子他們匯合,前方一間包廂門打開,一個相貌陰沉的男人,走了出來。
我見到對方身後的透明身影,就知道事兒來了,不過也沒有畏懼,迎頭走了過去。
“當(dāng)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小崽子,你爹媽沒教你這個理兒?”陰沉男人盯著我,壓低了聲音問。
“好狗
不擋道!”我用肩膀撞開對方,懶得和這貨磨牙。
“兔崽子,你找死!”陰沉男人臉色猙獰,伸手向我手腕抓去。
我感到一股陰邪的寒意,向手腕襲來,臉色一沉,本來出門在外,不想和對方計較,沒想到這貨沒完沒了。
不等對方手靠近,我手腕一翻,大拇指下壓,閃電般抓住對方手腕。
這一招名爲(wèi)截脈的手法,我已經(jīng)很久沒用過,還是當(dāng)初第一次遇見李小蕾,曾使用過一次。
陰沉男人臉色一變,眼中閃過痛苦,額頭逐漸滲出一顆顆汗珠。
截脈之術(shù),對於常年養(yǎng)鬼的傢伙,有非常強(qiáng)的剋制效果,能讓他們體內(nèi)鬼氣反噬。
“夠了,小兄弟,得饒人處且饒人。”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皺眉回頭,見到一個身材枯瘦的小老頭,臉色凝重的看著這邊,對方身上的氣息,讓我心中凜然。
“好兇厲的煞氣,這老傢伙絕對養(yǎng)了幾十年的鬼。”我感到頭痛,沒想到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小老頭打扮土氣,腰帶上還插著一根旱菸桿,腳踩一雙黑布鞋,臉頰兩側(cè),有點(diǎn)點(diǎn)黑斑。
“小兄弟,你放手,我保證他不再糾纏你。”小老頭瞪了陰沉男人一眼,壓低了聲音說。
“好,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甩開陰沉男人手腕,扭頭就走。
看得出來,小老頭對我有顧忌,但從對方身上氣息判斷,這老傢伙也十分不好惹。
雙方?jīng)]啥大仇怨,就算不齒他們?nèi)似罚卜覆恢c他們死磕。
我背對他們走著,其實(shí)心中警惕並沒有鬆懈,聽到身後有急促腳步聲,冷笑一聲,如果對方不依不饒,我也不是吃素的。
“滾回來!”身後傳來一聲低吼,急促的腳步聲一頓。
到站下車的人有些多,我混在人羣中,一直到下車與王胖子他們匯合,都沒再見到那兩個養(yǎng)鬼人,也許他們並不在這裡下車。
無意一撇,倒是看到下鋪那對中年夫婦,我心中鬆了一口氣,如果那對夫婦繼續(xù)留在火車上,最終估計是免不了錢財被盜。
剛走出火車站,便涌來一羣拉客的,這裡屬於苗疆的一個旅遊城市,近兩年發(fā)展很快。
“賴大哥,我和王胖子第一次來,你看著安排。”我這人討厭麻煩,見周圍擠過來的皮條客,把賴先生推了出去。
在火車上憋的久了,煙癮有些大,我站在路邊點(diǎn)燃一根菸,打量著四周。
下鋪的那對夫婦,消失在人流中,不知道去哪了,倒是另外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我視線內(nèi)。
是對面鋪的那女孩,揹著一個小揹包,腳步輕快的從一旁走過。
後面還跟著一個男人,也是個熟人,就是女孩下鋪的那個古怪傢伙,那三十出頭的男人,動作有些僵硬,老老實(shí)實(shí)跟在女孩身後。
“我們要去山裡的寨子,不過那邊交通不方便,附近有個酒店環(huán)境還行,我們先去住下來。”賴先生走過來說。
王胖子打了個哈欠,嘟嘟嚷嚷催著快走,這慫貨貪吃好睡,眼下
剛剛矇矇亮,他生物鐘還未適應(yīng)。
賴先生領(lǐng)著我們,找到一家快捷酒店,環(huán)境還不錯。
剛準(zhǔn)備進(jìn)門的時候,我在對面一間破旅館前,見到那對求醫(yī)的中年夫婦,心道一聲好巧。
還有更巧的,進(jìn)了酒店大堂,便見到上鋪女孩,站在前臺開房,一個三十歲的男人,哈巴狗似的跟在後面。
女孩拿著兩張房卡,回過頭時看見我,微微一愣,接著露出一個笑臉,轉(zhuǎn)身向電梯走去。
身後那三十多歲的男人,一臉小翼,緊跟在後面,腳似乎有點(diǎn)跛。
“紫葉草環(huán),那女孩是苗疆這邊的蠱女。”賴先生眼神銳利,一眼就發(fā)現(xiàn)女孩手腕上飾品。
“管她什麼女,快點(diǎn)開好房間,胖爺還要睡個回籠覺。”王胖子不停打著哈欠。
我拿著身份證,去前臺辦理手續(xù)時,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一股熟悉的煞氣,出現(xiàn)在酒店大堂。
我猛地回過頭,見到火車上那養(yǎng)鬼老頭,帶著陰沉男人,向這邊走來。
不知對方目的,我暗中捏了一張符紙,臉色雖然警惕,心中卻不是特別擔(dān)心,三對二,就算對方有什麼歪心思,我也不怕。
那養(yǎng)鬼老頭見到我,腳步一頓,臉色有些意外,不冷不熱點(diǎn)了點(diǎn)頭,站在原地等待,同時驚疑不定,打量著我身邊同伴。
到是那陰沉男人,一臉的不服氣,躍躍欲試,被老頭狠狠瞪了一眼,才安分下來。
“怎麼了,你們認(rèn)識?”賴先生回過頭,有些奇怪的問。
“不認(rèn)識,火車上見過一面。”我見對方不是故意跟蹤,便不再理會。
辦好房卡,我站在電梯內(nèi),見到那養(yǎng)鬼老頭走到前臺,似乎也在辦理開房手續(xù),心裡苦笑,感覺世界真小。
王胖子回到自己房間,倒頭就睡,我有些無聊,走到樓道口窗邊,吸菸看著窗外。
“叮!”一聲鈴響,電梯緩緩打開,那兩個養(yǎng)鬼的傢伙,走了出來。
我瞥了一眼,大家相看兩相厭,相互不待見,只能在心裡罵了一句真特麼巧。
那兩個養(yǎng)鬼的傢伙,只開了一間房,我在心裡惡意腹誹了幾句,轉(zhuǎn)瞬把他們丟出腦外,懶得理會。
正愣愣出神,一旁的房門悄悄打開,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攝手?jǐn)z腳走了出來。
我神色一愣,看著那熟悉的身影,不知道這古怪傢伙,鬼鬼祟祟想幹什麼。
走出房間的,是火車上下鋪那男人,他沒理會我,偷偷摸摸向電梯那邊走去。
那傢伙按了一下電梯按鈕,焦急地站在一旁,不時抓耳撓腮,緊盯著封閉的電梯門。
好不容易,等到電梯上來,他一臉喜色,剛準(zhǔn)備踏進(jìn)去,一聲輕哼傳來,那傢伙如遭雷擊,脖子僵硬地回過頭。
我丟掉菸頭,抱著雙臂斜靠在牆邊,看著走出房門的女孩,在心裡猜測,這眼前是哪一齣戲。
“乖乖回去!”女孩聲音清脆,伸手指著一旁房間。
男人一臉沮喪,彷彿一條哈巴狗,磨磨唧唧回到自己房間,“砰”一下關(guān)上房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