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目的地,我打開車門,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還是第一次來這邊,看起來有些陰森啊。”方老師鎖好車門,打量了下四周,下意識向我身邊靠了靠。
濟仁精神病醫院位於市郊,這裡都是當初市第一醫院,留下的一些老建築,九十年代市一醫搬遷,這裡被一位香港老闆買了下來,開設了濟仁精神病醫院。
聽縣城老人傳言,當初精神病醫院剛成立的時候,曾經傳出過鬧鬼的傳聞。
後來那位香港老闆花大價錢,請來一位風水大師,對醫院格局做了一些改動,鬧鬼傳言才平息下來。
一陣冷風吹過,捲起門前幾片落葉,是那種打著旋的風,我們鄉下叫鬼打旋。
“我有些怕。”一隻手緊緊捏住我胳膊,方老師聲音有些顫抖。
“你當初一個人上女生宿舍鬧鬼的五樓,不是挺有勇氣嗎?”我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是否該抽回胳膊。
“我其實挺膽小的,不過當時人命關天,顧不得那麼多了。”方老師有些不好意思地鬆開手。
“是個好老師,我們過去吧。”我比劃了一下大拇指,向著醫院大門走去。
大樓的風格有些老舊,整個醫院的格局,讓我覺得有些怪異,可是細細打量,卻又說不出有什麼問題。
精神病醫院的病人,自然都是一些精神失常的瘋子,一般人路過這裡,都是繞路走的,再加上位於市郊,沒什麼人氣,所以整個醫院大廳,空蕩蕩的。
一個滿臉橫肉的胖護士,坐在護士臺後面,抱著手機,一臉投入地在搶紅包,不時一拍大腿,大叫少領了一個紅包。
對於從旁邊走過的我們,只是漠視地掃了一眼,搞得編了一肚子說詞的方老師,有種一拳打空的感覺。
“我還以爲,來這裡探視,會非常嚴格呢。”方老師回頭看了看那胖護士。
“你打電話問過小雨媽媽,知道病房牀號?”我側臉向方老師詢問。
“嗯,在三樓,313,她病情比較重,而且有很強的攻擊性,醫院給她開的單人病房。”方老師介紹著小雨情況。
樓道里偶爾有醫生走過,大多神色匆匆,一個個死板著臉,看誰都是欠他一百萬的樣子。
“不是說,精神病人最需要關心麼,他們怎麼這種態度?”方老師微微皺著眉。
“很正常的,任何人長期處於這種環境,心情都愉快不了。”我倒是能理解那些醫生。
樓道里的燈光,有些昏黃,有時候電壓不穩,還會忽明忽暗。
這種老式樓房,沒有電梯,樓梯的設計也不科學,陰暗潮溼,感應燈有時候還不亮。
剛走到二樓轉角,一個穿著病號服的精神病人,背對著我們站在窗邊,似乎在欣賞窗外景色,口中還低聲咕噥著,聲音太小,我聽不清。
方老師剛從他身邊走過,那傢伙忽然轉過身,臉上露出一個誇張的笑容,用手指比劃了一個手槍的手勢,大喊一聲:“啪!你死啦!”
“啊!”方老師本來就有些緊張,被那瘋子一嚇,尖叫一聲,轉身緊緊抱住我。
“哈哈哈!”那精神病人拍手大笑,一雙腿青蛙似的,在原地跳個不停。
走廊上兩個巡值醫生,臉色一變,迅速衝了過來,拖著那瘋子向一旁病房走去。
“好了,已經沒事了,那個病人被醫生帶走了。”我身軀有些僵硬站在原地,小心翼翼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方老師肩膀,一觸即收。
方老師反應過來,臉色羞紅,不動聲色鬆開手臂,捋了捋凌亂的頭髮,有些慌張向著樓梯上走去。
“我們是祖國的花朵,我們是明天的太陽……”三樓傳來一個歌聲。
方老師腳步一頓,一臉緊張回頭看著我,不敢再向前一步。
我快步走了上去,轉過樓梯轉角,見到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穿著一身病號服,身形筆挺站在走廊上,聲情並茂唱著歌,一隻手舉在耳邊敬禮。
“醫生怎麼都不管啊?”方老師小心翼翼走到我身後,有些害怕盯著那個老太太。
“沒事,你跟在我身後。”我瞧了半響,覺得那個老太太應該沒有攻擊性。
三樓的情況有些奇怪,燈光有些昏暗,看不到一個醫生和護士,病房門上都包著一層鐵皮。
老太太自顧自站在那唱歌,沒有理會從一旁走過的我們,方老師一直緊盯著那老太太,臉色緊張的不得了。
好在我們走了五六米的距離,那老太太也沒挪動一步,直到一首歌唱完,才一臉神經兮兮開口:“你們別走了,告訴你們一個秘密,三樓有很多鬼。”
方老師臉色“刷”一下白了,顫抖著伸出手臂,死死抓著我衣服,緊張地四處打量。
“沒事,瘋子的話別信。”我瞇著眼睛掃了周圍一圈,沒有感受到任何異常。
說來也是奇怪,二樓一些病房還挺吵鬧的,到了三樓反而一片靜寂,每一間病房都緊鎖著,裡面沒有絲毫動靜。
“313,就是這間。”方老師盯著房門上號碼,有些皺眉地看著緊閉的房門。
“那邊有個醫生值班室,我們過去問問。”我指了指走廊盡頭。
醫生值班室亮著燈,靜悄悄的十分安靜,我走過去沒有看到人,正準備去二樓找個醫生問問,一聲尖叫在耳邊響起。
“沙發後面有一雙腳。”方老師滿臉驚恐,用手指著沙發。
我心中一緊,摸出兩張符紙捏在手心,謹慎地向沙發那邊走去。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被塞在沙發後面,雙目緊閉,不知道生死。
“桌子上面多了一個奇怪的佛像。”方老師一臉緊張跑到我身旁。
一陣飄忽的唸佛聲,在我耳邊響起,語言有些奇怪,一個字都聽不懂。
我飛速轉過身,向辦公桌上看去,見到一個造型詭異的佛像,莫名出現在桌子上,風格充滿異域風情,腦袋上有四張臉,八條手臂結成一個奇異的佛印,手心各託著一個骷髏頭。
“救命!
”痛苦的聲音,從身邊方老師口中傳出。
我側過臉,見到一雙手掐在她脖子上,之前躺在沙發後的那個醫生,臉色青中帶紫,神色猙獰,用力掐著方老師脖子。
我一張符紙拍在那醫生腦門,用力分開對方手臂,把方老師拉到身後。
“咳咳!”方老師一臉痛苦,用手捂在脖子上,急劇咳嗽了幾聲。
“封!”我咬破手指,在中邪醫生腦門上,補上一道血符,那醫生一聲不吭,直挺挺倒在地上。
“小心背後,那佛像有變化!”方老師雙手抓著我胳膊,身子微微顫抖。
我轉身丟出一張燃燒的符紙,燃符還未靠近,那怪異佛像上升起一團黑煙,凝聚成一個身材幹瘦的和尚,雙手結著一個古怪的佛印。
“南洋吉桑,初到貴地,再管何家閒事,死。”吉桑的口音十分古怪,普通話說的很彆扭。
一股無名怒火,從我心頭升起,又是這羣南洋來的番子,還特麼沒完沒了。
大家算是老冤家了,我沒有廢話,把方老師拉到身後,丟出幾張燃燒的符紙。
那吉桑和尚也不知是什麼來路,身形完全由一團煙霧凝聚,忽左忽右,飄渺不定。
一陣拗口的咒語傳來,吉桑雙手不斷變化一個個佛印,一個個虛影出現在房間中。
這些虛影男女老少都有,全都怨氣沖天,臉色猙獰,聚集在一起,森森鬼氣沖天而起。
我心中暗道一聲不好,這南洋鬼和尚邪性的很,竟然召出了這麼多冤魂。
那些怨氣沖天的鬼魂,一步一步向這邊走來,怨毒的目光,讓人心裡發寒。
我腳踩魁鬥步,激發雙肩陽火,向前撒出一把燃燒的符紙,整個人衝了過去。
周身不斷的升起黑煙,耳邊全是冤魂的慘叫,我雙肩陽火本就比常人旺盛,在用魁鬥步激發後,簡直是邪祟剋星,那些冤魂沾上一點,立刻化爲飛灰。
“小看了你,死!”吉桑中文詞彙說的不順溜,來來去去都是一個“死”。
“先送你去佛祖那裡化個緣。”我衝到吉桑身邊,揮動著拳頭,向對方虛幻的身影打去。
手臂上的炙熱感,讓我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拳頭打在那團黑霧中,吉桑身體一下子擴散開來,在房間另一頭重新凝聚。
我正準備衝過去追擊,眼角餘光瞥見桌上佛像,雙手抄起那怪異佛像,用力向地上砸去。
“砰!”詭異佛像四分五裂,一種極爲危險的感覺,在心頭升起,我下意識向一邊退去。
一個血紅的眼睛,在房間上方浮現,那眼睛萬分的詭異邪惡,只是看了我一眼,便讓我感覺如置身於血海地獄。
眼前視線一陣模糊,四周都是無邊無際的血海,上面漂浮著一具具枯屍,一個有著四張面孔的邪佛,腳踏虛空,一步一步向我走來。
那邪佛擡起手臂,我瞬間聞到了死亡的味道,不等對方有進一步動作,大吼一聲,調動全身烈焰般的陽氣,一頭向邪佛的身影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