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挖掘的繼續,隱藏在樹根內的東西,展露在我們眼前。
那是一具具姿態扭曲,糾纏在一起的乾屍,身體被樹根緊緊捆縛住,一個個都大張著嘴,圓睜眼睛。
“媽啊,這裡有鬼,趕緊跑!”
那幾名挖掘的船工,看到這詭異而恐怖的一幕,終於崩潰了,不顧阿寧的勸說,頭也不回的跑了。
我神色凝重,當自己的猜想,成爲現實時,心中只有沉甸甸的壓力。
“你早就知道,這樹下面有屍體?”李小蕾盯著我問。
我搖了搖頭,走到那坑洞旁蹲下,注視著裡面抱成一團的乾屍。
其實,我並不能未卜先知,之所以有這個猜想,是曾在殘破相經中,見到過一種極其邪惡的風水陣法。
這種風水陣法,名爲五行藏屍孕鬼陣,能孕育出一種名爲“罔”的邪靈,矇蔽人的五識。
“罔”這種邪祟,無形無質,但我們之所以把這一村子的鬼,當成大活人,就是這種名爲“罔”的東西,在其中作祟。
我拿出羅盤,看了半晌,緩緩站起身,把自己的發現,向大家講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陣法,是按照五行方位佈置的,那麼水和木,已經找到了,剩的三個位置,在哪裡?”李小蕾沉思了一下,擡起頭問。
我瞇著眼睛,掃視了周圍一圈,伸手一指左邊,說:“看到那根鏽跡斑斑的旗桿嗎?那裡就是金位。”
“那火和土,又在哪裡?”王胖子湊過來問。
我伸手一指東方的一個土丘,說太陽升起的地方,就是屬火位,那邊就是。
還剩下最後一個土位,我賣了個關子,見大家都盯著我,便一指村後那幾座小墳丘,說那邊就是土位。
王胖子半信半疑,撿起一把鐵鍬,跑到那根鏽旗桿旁,挖了起來。
鬼探徐提著一把鋤頭,跑過去幫忙,兩人都還算有一把力氣,一個小土坑,很快出現。
“哎,你們有沒有發現,村裡的人,全都不見了?”李小蕾踮著腳尖望了望,突然說道。
“不可能啊,剛纔過來的時候,還見到幾個村民。”阿寧有些猶疑的分辯。
甄青衣打量了下四周,似乎想起了什麼,眼中閃過恐懼。
“怎麼了,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我關切地追問。
“剛纔在那邊抽水時,我見到一些村民,躲在遠處觀望。”甄青衣開口說道。
我眼中略帶疑惑,不知道這很正常的一幕,有什麼好恐懼的。
“現在回想起來,那些村民的眼神,非常的可怕,好像要吃人似的。”甄青衣說完,打了個寒顫。
我與身邊幾個女人對視一眼,感到一股冰涼的寒意,從後背升起。
心中踹著事兒,我特意走進一旁院子,搜尋了一番,確實沒有見到任何村民。
詭異的是,那屋裡桌子上,還放著吃了一半的菜飯,但是人卻不見了。
剛走出來,邊聽見王胖子那邊傳來驚呼,即使已經預料到結果,我還是快步向那邊走去。
那生鏽的旗桿旁,被王胖子和鬼
探徐二人,挖出了一個深坑,露出裡面的一具具棺材。
其中一個棺材,蓋子被撬開一角,裡面的屍體,全身長滿黑毛,臉色漆黑無比,這是一具已經屍變的殭屍。
“啊,那屍體的眼珠子,剛纔動了下。”阿寧發出一聲驚呼。
我反應神速,立刻摸出一張黃色符紙,貼在那殭屍額頭。
“你們還記不記得,那天晚上的大霧?”我鎮壓了殭屍,擡頭向同伴詢問。
“你是說,原因就出在這些屍體上?”鬼探徐目光一凝。
“不錯,我們得抓緊時間了,天一黑,事情就麻煩了。”我語氣急促地說。
“那這些屍體,到底該怎麼處理?”甄青衣在一旁問。
我想起殘破相經上,提到過一句“黑狗血破之”,立刻讓大家分頭去找黑狗。
按說,在這鄉間,黑狗應該是不難尋,可也是出了鬼,這村子裡什麼顏色的狗都有,唯獨沒有黑狗。
阿寧路子廣,說她開車去找黑狗,天黑前一定趕回來。
我,王胖子,鬼探徐三個大男人,則扛著鐵鍬鋤頭,去另外兩個藏屍地挖掘。
在東邊的那個土丘上,我們挖出了幾個黑色罈子,王胖子莽莽撞撞,伸手揭開壇口封泥,差點被裡面伸出的手,抓破喉嚨。
也多虧我反應迅速,用勾玉劍砍斷了那手臂,讓王胖子躲過一劫。
隨後,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從罈子裡鑽了出來。
用符紙鎮壓了那邪祟後,我才發現罈子中,裝著一具女屍的上半身,壇底還有一些不知名液體。
“誰這麼殘忍,太沒人性了。”甄青衣捂著鼻子,憤憤說道。
我用黃色符紙,小心地封住另外幾個黑色罈子,招呼了同伴一聲,向著那幾座墳丘走去。
“我說,挖墳這事兒,是不是太缺德了點?”王胖子扛著鐵鍬,大大咧咧地問。
“沒辦法,想要破陣,也顧及不了那麼多,何況那未必是真墳。”我沉聲解釋。
說實話,挖墳這種事,我心裡也有些牴觸,不過當破開一座墳後,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些後怕。
“我的媽呀,這裡面怎麼是個蛇窩子?”王胖子丟下鐵鍬,轉頭就跑。
那墳下的棺材內,沒有屍體,裡面密密麻麻,全都是一尺多長的小蛇。
兩個女人,對蟲蛇類的東西,較爲敏感。
甄青衣跳過來,緊抓著我手臂不放,臉色有些發白。
李小蕾這娘們兒,出身巫門,按說不該懼怕蛇類,不過假裝驚叫一聲,跳過來抓住我另一條手臂。
我瞧著這娘們兒,似笑非笑的眼神,頓時感覺頭痛無比。
遠處的王胖子,立馬後悔了,嘟嘟嚷嚷跑了回來,拍著胸脯向李小蕾說,他是抓蛇高手,由他擋在前面,什麼蛇都傷不到李小蕾半分。
王胖子的牛皮,還沒有吹完,棺材內那些小蛇有了異動,前呼後擁擠了出來,向我們這邊游來。
這慫貨怪叫一聲,也顧不上丟臉不丟臉,轉身就跑,一雙象腿邁動如風。
倒是剛纔還裝作瑟瑟發
抖,依靠在我身邊的李小蕾,撒出一把黃色粉末,那些小蛇如見到天敵,紛紛逃開。
甄青衣是個極爲聰明的女人,見到這一幕,立刻用狐疑的眼神,打量著李小蕾。
李小蕾那狐媚子,拍了拍手上粉末,若無其事走到一旁。
接著,我胳膊一痛,側過臉,見甄青衣恨恨盯著我,纖細的手指,剛從我胳膊上拿開。
我一臉冤枉,心中如有一萬隻哈士奇,狂奔而過。
瞧著天色漸晚,去尋找黑狗的阿寧,還沒有見到蹤影,我眼中閃過一絲焦急。
一層淡淡的霧氣,在村子周圍升起,平地颳起一陣陣,打著旋的陰風。
“胖爺瞧著情況不對勁,咱們是不是先離開村子再說?”王胖子有些害怕地打量四周。
“不行,萬一我們離開了,阿寧一個人闖進村子怎麼辦?”甄青衣表示反對。
“阿寧的手機,還是打不通?”我向李小蕾詢問。
“一直沒人接。”李小蕾微微皺著眉頭。
那鏽跡斑斑的旗桿旁,竄出幾個黑影,一蹦一跳,向著這邊移來。
“是那棺材中的殭屍,向著這邊來了。”鬼探徐沉聲說。
我摸出幾張辟邪符紙,分給身邊同伴,緊握著勾玉劍,向著那幾具殭屍迎去。
迎面跳過來的,就是幾具普通殭屍,並不是特別難對付,很快被我解決掉。
但是,鎮壓了這幾具殭屍,並不代表破除了陣法。
四周的霧氣,反而在我解決掉殭屍後,變得更濃了,霧氣深處,隱隱傳來鬼哭。
爲了防止走失,大家都聚集在一起,有了上次的教訓,我們慢慢向著村口移去。
在經過那棵老榆樹時,地面竄起一條條樹根,向著我們捆縛而來。
我立刻撒出一把燃燒的符紙,保護著身邊的同伴,向一旁退去。
用手中的勾玉劍,砍斷兩根延伸而來的樹根後,我逐漸遠離那棵老榆樹。
“誰?”甄青衣在一旁質問。
“是我!”我緩緩向對面走去。
“不是,剛纔有個身影,從院牆那邊跑了過去。”甄青衣聲音有些恐懼。
我向著院牆那邊看了看,什麼都沒有見到,只能叮囑大家小心。
王胖子這慫貨,沒事的時候,牛皮吹的震天響,一旦遇到了事情,立刻慫成一副球樣。
“胖子,你能不能別像個鵪鶉一樣,縮著脖子。”李小蕾瞧不慣那慫貨德性,說了一句。
“別說話,我在感應,四周有沒有鬼氣。”王胖子也是個厚臉皮,立刻裝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
我習慣了那慫貨的死德性,知道說他也是浪費口水,只當沒看見他那死樣兒。
“看,遠處有車燈,是不是阿寧過來了?”鬼探徐指著前方說。
這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霧氣十分厚重,只能隱約看到,有一輛車向著這邊開來。
我們站在村口,眼巴巴看著前方,車燈越來越近,依稀瞧見是一輛越野車。
“是阿寧,這是她那輛車。”李小蕾欣喜地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