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淌,不知過了多久,凌一凡悠悠轉醒,腦海中傳來的陣陣脹痛提示著他昏迷前曾經歷過怎樣的痛苦!
凌一凡緊咬著牙,腦袋仿佛灌了鉛一般的沉重,感覺脖子已無法支撐腦袋的重量。凌一凡右肩頂在地上,左手配合著努力將身體支撐起來,強忍著頭腦中的脹痛,閉目調息,這樣恢復起來會快上許多。
數日之后,凌一凡腦海中的脹痛漸漸消退,魂力恢復的凌一凡驚訝的發現自己的魂力竟然有了極大的增長,雖然承受的痛苦巨大,但是獲得的好處也是不小。
恢復了魂力的凌一凡再一次沉浸在陣法的研究中,絕地中的老者默默的注視著凌一凡堅毅不屈的背影,心中不禁多了幾分欣賞。
凌一凡在這第三層中不知不覺已近兩年,這一日,神色疲憊的凌一凡艱難的打出最后一道禁制。感知著禁制在神識的連接下被打入那石頭中,凌一凡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終于成功了。此時凌一凡的靈魂已經突破魂種初期達到了魂種后期,這讓凌一凡備受鼓舞。
這是一個低階的幻陣,禁制的排列十分巧妙,竟是吸引周圍空間的天地之力維持陣法的能量運轉,將自己的神識烙印其上便可控制這陣法,若是有人不小心踏在這石頭上,便會陷入其上布置的陣法中。
凌一凡默默的注視著這件自己完成的作品,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種成就感,雖然這陣法還是最低級的,不過卻是自己踏入禁道的第一步,觸摸到了禁之一道的大門。
接下來要做的便是將這成功組合起來的陣法,置于身前的陣眼中,屆時自己就將離開這陣法,但是下一刻出現在什么地方,凌一凡自己心里也沒底。但凌一凡也管不了那許多,否則就得永遠困在這里。
沉默良久,凌一凡抓起身前的那塊石頭,神色露出堅定。緩緩的將這成功打入百道禁制的石頭向那陣眼中放去。
近兩年時間,凌一凡即將成功的踏出這一百零一級石階,那老者注視著第三層中發生的一切,極少露出表情的臉上竟是罕見的露出一絲微笑,心中自語道:“修羅場中殺戮嗜血,能從禁地中走出除了緣分之外,便是其心中的那絲本真,竟是沒有沾染上太多的戾氣,實屬不易。能與妖獸結下情誼,本真存善。另外在第一層考驗此子時竟然在那幻陣中有所悟,若是以此為契機卻是有極大可能悟得道念!”
只見陣法中的凌一凡在將那石頭置于陣眼中的剎那,只覺得靈魂仿佛被抽離了肉身,下一刻便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凌一凡漸漸蘇醒。卻是發現自己身處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凡人世界,而自己正躺在一處青青的草地上。凌一凡疑惑的爬了起來,正準備散開神識觀察一下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但是令其驚訝的是,神識竟然無法散開。
凌一凡心中一動,抬起右手,運轉元力。卻是驚訝的發現體內并沒有元力的存在。凌一凡不由的驚慌起來,在這里自己竟然變成了凡人?接連試驗了數次,凌一凡終于放棄了,他確定了自己在這里只是一個凡人。
片刻之后,凌一凡終于平復了慌亂的心緒,站起身來仔細的向四周看去。只見入目之處一片青山綠水。數里之外數十間茅屋,自己正站在一處溪邊的青草地上。望著遠處茅屋升起的裊裊炊煙,不由的想起風隱村,遠處有的人在田地里耕種,有的婦女在不遠處的溪邊漿洗。還有孩童在茅屋前嬉鬧。
凌一凡頓時想起了兒時的自己,突然,溪邊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不由的引起了凌一凡的注意。凌一凡搜索著記憶,剛才似乎并沒有發現這老者的存在,想來是自己一愣神的功夫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
凌一凡遠遠的便發現那老者全神貫注在盯著一個瓦罐,不知道那瓦罐里究竟有什么東西,竟讓老者看的如此癡迷。隨即,凌一凡便不再去想,而是徑直的向老者走去,自己也說不上為什么,只是好奇的想過去看看。
不多時,凌一凡便來到那老者身前,凌一凡的到來并沒有引起老者的注意,仿佛并沒有發現他一般,依然專注的盯著那破瓦罐之內。見老者如此,凌一凡不由也好奇的探過腦袋向瓦罐之內望去,入目之處只見那破瓦罐內剩著滿滿的溪水,其內一條極小的小魚在內游蕩。
凌一凡怔怔的望著眼前的瓦罐,實在不明白這東西有何好看的,竟然讓這老者都看的癡了一般。
凌一凡在其一旁站了半天,雖然奇怪這老者的行為,但心中只當這是他的癖好,搖了搖頭正準備離開,只聽那老者突然開口道:“你說這魚兒是在水中還是在瓦罐之中?”
凌一凡一怔,抬起的腳步不由的停了下來,再次回過頭來看了看那破瓦罐,如此簡單的問題卻是讓凌一凡怔住了。本想說在水中,不知為何卻是覺得不妥,說在瓦罐中更覺的不妥,不由的愣在了原地。
沒有理會呆愣在那里的凌一凡,那老者像是自言自語道:“
別時當嗣音筆趣閣
這魚兒既不在瓦罐中也不在水中!”
凌一凡再次一怔,目露迷茫,不由的開口道:“那它究竟在哪里?”
“在禁錮中!”老者再次像是自語,亦像是在回答凌一凡。
凌一凡的眼神中迷茫更濃,仿佛觸摸到了什么,卻又沒有觸摸到。感知到凌一凡的狀態,老者再次自語道:“這瓦罐與這溪水不過咫尺之隔,但是這魚兒被困在這方寸之間,卻是看不到更遠的地方,也到達不了更遠的地方,這里對它來說便是整個世界!”
凌一凡目光迷茫的道:“是這瓦罐阻礙了它!如果你將瓦罐打翻,它不就可以進入這溪水中游到更遠的地方了嗎?”
老者微微一笑,看著瓦罐自言自語道:“在你我眼中,這瓦罐不過是方寸之地,但是在魚兒眼中卻是偌大的世界。阻礙它的不是這瓦罐,而是它自己,只要它輕輕一躍便可以跳出這方寸的禁錮,便可以跳入這溪水。便可以到達更遠的地方,看到更多的東西!我可以打翻這瓦罐,解開它的禁錮,但是。又有誰能來打翻修道人的瓦罐,解開修道人的禁錮呢?”
老者的話綿綿無力,卻仿佛一道天雷在凌一凡心底炸響,仿佛一道閃電在其腦海中閃過。頓時,凌一凡陷入了迷茫的思索中,怔怔的望著眼前的瓦罐,而那老者不知何時已是消失在了原地。
凌一凡并沒有注意到這些,此時,他全部的心神全部沉浸在這瓦罐之中,還有老者那番話。凌一凡靜靜的坐在溪邊。眼神迷茫的望著瓦罐與溪水,腦海中不斷的回蕩著老者的話,‘我可以打翻這瓦罐,解開它的禁錮,但是。又有誰能來打翻修道人的瓦罐,解開修道人的禁錮呢?…’
凌一凡仿佛著了魔一般,腦海中不斷的閃現著老者最后的話語。
不知過了多久,凌一凡突然間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變了,周圍不在是青山綠水,而是在絕地中第一次出現的那寂滅空間。此時,他正端坐在一塊青石上。奇怪的是,那瓦罐依然存在,只是少了水和魚兒。
凌一凡望著周圍死寂的空間,自語道:“原來我便是這魚兒,這處空間便是禁錮我的瓦罐,對我來說這里無限遼闊。在這之外的某個存在眼中不過是方寸之地。只是這魚兒已經跳出了它的禁錮,而我卻還困在這方寸之間!”
似乎明白了什么,第一次在這寂滅空間,凌一凡便有所感悟,曾自問空間與自身的存在。眼下在那老者的提示之下,感悟更近一步。就在此時,天地間一股奇異的力量散發開來,這股力量所過之處空間震顫。
絕地中的老者見此,雙眸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激動的道:“此子千年奇才,小友,借你道念一用,不論能否脫離此地都是與你緣分一場!”說罷,老者伸手虛空一抓,那股奇異的力量頓時向著老者飛奔而來。
凌一凡尚沉浸在思索明悟之中,對那奇異力量的變化卻是絲毫沒有感知。
那老者虛空引過那奇異的力量,只見一道虛無縹緲的黃色絲線劇烈的跳動著,但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掙脫老者的控制。
看著眼前這道灰色絲線,老者自語道:“不知這絲道念能否破開我的禁錮。”說完,便將這絲道念沒入額頭之中。
老者感知到這絲道念在沒入額頭的瞬間,便瘋狂的沒入腦海的靈魂中。頓時,靈魂中的魂力被這絲道念瘋狂的摧毀,老者眉頭一皺,一股劇痛傳來,但是老者的眼神中卻是透著欣喜與激動。
這老者的靈魂頗為奇怪,只見一藍一紅兩顆珍珠大小的魂丹圍繞著中間一團青色氣體緩緩轉動。而那絲老者掠來的道念卻是繞過中間那團青色氣體,不斷地將那一藍一紅兩顆魂丹摧毀。
但是,就在魂丹被摧毀之際,絕地中頓時涌動著一股特殊的灰色能量,向著老者席卷而來,涌入其腦海,其被道念摧毀的魂丹瞬間被修復。如此循環往復,絕地中頓時灰霧涌動,仿佛海浪翻滾。
老者激動欣喜的神色漸漸冰冷下來,感知著腦海中不斷被摧毀復原的魂丹,老者的心直沉到了谷底。
良久,老者抬手一招,那絲被置于腦海中的道念被其抽了出來,沉吟片刻,老者低嘆一聲,“天要困我,奈何奈何,連道念也無法祝我脫困!”
隨即,放開禁錮那道念的力量,那道念脫離了老者的掌控,瞬間消失在老者身前,直奔凌一凡而去。
老者看著那道念離去,無奈的搖了搖頭,這道念無法據為己有,剛才他不過是想借道念之力破開自己的魂丹。奈何那魂丹破開之后就會被絕地中神秘的力量恢復,困在絕地中受那神秘力量的限制,無法獲得道念,更無法踏出最后一步。
本以為借助他人道念可以破開這絕地的禁錮,奈何天不遂人愿,一切努力皆是徒勞。“世間怎么會有魂嬰果這種詭異的東西,又怎么存在這種詭異的地方?”老者不由的心中悲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