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造勢
第二天的邯鄲城熱鬧非凡,所有的邯鄲百姓都在興高采烈的爭論著一件事情,那就是即將在中午被處死的趙德三人。誰都沒有想到,平時為非作歹的三人如今會淪落到這樣的一種下場,實在是大快人心。
而此時的風浪同樣異常愜意,除了幾位嬌妻陪伴在旁之外,紀嫣然也來湊熱鬧,李園自然也不能例外了。
“風大哥,真沒有想到你竟然要處死趙德,剛剛聽到這個消息還真是把我嚇了一條,不過現(xiàn)在總算是清楚了,看來風大哥應(yīng)該是早有準備的吧。”紀嫣然冰雪聰明,一下子就能夠看穿風浪背后的行動。
風浪也不相瞞,笑道:“不錯,新法大大的損害了宗室貴族的利益,而且趙國的宗室力量有那么強大,如果我不能趁機削弱他們的話,將來他們一定會成為推行新法最大的阻滯,所以我一早就在找機會,只不過剛好趙德在這個時候自己找死,碰了霉頭,只好拿他來立威了,現(xiàn)在看起來,效果還算不錯。”
琴清嫣然一笑道:“你現(xiàn)在倒是說得輕松,當初準備要推行新法的時候,你還不是一樣又是擔心又是忙碌的作準備。不過我覺得,這件事情最應(yīng)該得到獎勵的應(yīng)該是無痕,感覺他才是這件事情最大的功臣。”
風浪點頭道:“不錯,無痕這個人確實能干,不畏強權(quán)。雖然有時候是有點固執(zhí),但是卻不失為一個人才,我準備等他養(yǎng)好傷之后,到韓非和李斯那邊去,等時機成熟了,到時候再委以重任。”
琴清原本是一句玩笑話,哪里知道風浪竟然當真了。于是她也就不再說話,因為琴清心里很清楚。風浪不大喜歡她干涉政治上面的事情,所以她現(xiàn)在最大地責任就是幫助趙妮打理好這個相府,外面的事情讓風浪自己去辦吧。
“對了,紀大才女,荀況先生已經(jīng)進入了趙境,相信不用十天時間便可抵達邯鄲,到時候鄒先生就不用那么操勞了。這樣才女是不是也能免去對我的訴訟了呢?”風浪微笑的打趣問道。
紀嫣然白了風浪一眼,不滿的嗔道:“我們哪里敢對相爺無禮呀,你這相爺那么兄,嫣然要是得罪了你,改天還不逮著一個機會將嫣然也給拿去治罪?我看還是算了吧,反正嫣然就算對相爺再不滿也拿你沒辦法。”
眾人一聽,盡皆大笑起來,只有李園一人在旁冷漠著臉。靜靜的看著紀嫣然。
“嫣然你盡管放心,如果我們家相爺要對你不利的話,我肯定第一個站在你身邊幫你,到時候我們一起對抗霸權(quán)。”已經(jīng)是身為人妻地烏廷芳還是那副天真爛漫的可愛模樣,一下子來到了紀嫣然地身旁,嚴陣以待的防備著風浪。
風浪大笑道:“芳兒。就你一個人恐怕不行,除非你把你那般已經(jīng)心存反意的姐妹也一起帶過去,否則你們肯定不是我的對手。”
烏廷芳一把將身旁的趙倩和趙致給拉到身邊,微笑道:“不怕,倩兒是公主,致致會武功的,只要她們兩個幫我們,到時候妮姐、雅姐、柔姐、蘭姐全都站在我們這邊,我就不相信你舍得對我們動手。”說著,還故意示威性的晃了晃拉著趙倩和趙致地手臂。一副你耐我何的樣子。
雖然趙倩和趙致整天在相府出現(xiàn)。但是她們都只是來跟眾女聊天的,如今被烏廷芳這般施為。頓時面紅耳赤,嬌羞連連,連頭都快要抬不起來了,惹得眾女頓時又是一份打趣。
“啟稟相爺,姚賈先生、尉僚先生和滕翼將軍求見相爺。”家將進來打破了原本溫馨無比的場面。
風浪擺了擺手,道:“你讓他們到書房去等我,我馬上過去。”
看著家將離去,烏廷芳無趣的努了努嘴,但是卻沒有抱怨。其實自從風浪執(zhí)掌趙相以來,花在她們身上的時間很少,每天要處理那么多的事情,見那么多的人,想想也不容易,哪里還能有多余地時間象剛才那樣和她們談笑呢?有的時候甚至忙到第二天早上才完事,仔細想想,其實風浪也挺不容易的。
風浪跟眾人告別了一聲,之后,離開了大廳,朝書房走了去。
“參見相爺!”三人見到風浪走進書房,趕緊起身行禮。
風浪示意眾人免禮,坐下之后,關(guān)注的問道:“是不是趙德那邊出了什么問題?”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近趙德處斬的時刻了,所以風浪很自然的聯(lián)系到這個上面去。
滕翼搖頭道:“不是,趙德那邊一切進展順利,不過根據(jù)城守軍地報告,在半個時辰之前,從春平君府中出去了兩匹快馬,他們分別是從東門和北門出邯鄲。”
“在接到滕翼將軍的信息之后,我立即派出探子跟蹤,發(fā)現(xiàn)原來那兩匹快馬的目的地很可能分別是武遂和高唐,看樣子春平君很可能是要去找趙括將軍和廉頗將軍討取救兵。”姚賈接滕翼之口,向風浪報告自己根據(jù)消息所得出的揣測。
風浪搖頭笑道:“看來春平君還是始終都不肯死心,難道他不知道嗎?沒有趙括和廉頗的支持,本相敢作出這么大的動作嗎?如今趙括正準備進攻汾門,而廉頗則要駐守高唐嚴防齊人臨陣倒戈,他還真以為兩路兵馬會為了這樣一件小事情而放棄大計嗎?”
“但是,怕不怕春平君在信中詆毀相爺,如果趙括和廉頗兩位將軍真的相信他的話,那么到時候我們可就陷于兩面為難了。”尉僚擔憂地問道。伐燕大計正進行到一半。如果趙括和廉頗真地相信春平君地話,勢必將使伐燕之舉半途而廢,到時候風浪所要面對的除了趙括和廉頗等人之外,還需要獨自吞下伐燕失敗地苦果。
風浪笑道:“放心吧,趙括和廉頗的為人我十分清楚,從他們當初肯接受我安排的時候開始,無論我在邯鄲做出什么事情。他們都不會反對地。所以我相信,就算現(xiàn)在春平君再如何挑撥。趙括和廉頗都一樣會保持原狀,而不會選擇跟我們?yōu)閿常浩骄朔鳛椋贿^是自取其辱罷了。”
三人見到風浪如此自信,心下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得希望風浪的決定是正確地。
事實證明,風浪象上次無端懷疑項燕的事情沒有發(fā)生是正確的決定。在接到春平君關(guān)于風浪叛逆造反和準備要斬殺趙德的信函之后。趙括和廉頗分別給了春平君一封回信。趙括的措辭還算尊重,他說他相信風浪,相信趙德必定是犯了非常嚴重的罪行,風浪才會執(zhí)意要將他斬首,至于說到風浪造反,趙括嗤之以鼻,理都不理。
相對于趙括的尊重,廉頗就顯得有點倚老賣老了。他在回信中除了將趙德平時為非作歹地罪行一一數(shù)來,認為趙德是罪有應(yīng)得之外,更是對春平君造謠生事破口大罵,他認為凡是說風浪要造反的人都應(yīng)該象趙德一樣抓去砍頭,如今趙國在風浪的帶領(lǐng)下正準備大振國威,那些懷疑風浪對趙國忠誠的人全都是一群圖謀不軌之輩。廉頗對春平君聽信讒言感到憤慨。
春平君在接到了趙括和廉頗的回信之后,徹底失去了最后一絲希望,連趙括這親族和廉頗這忠臣都投向了風浪,那么趙氏還能指望誰呢?如今舉國上下又還有誰不是風浪的人呢?春平君疑惑了,最終他只能放棄抵抗,接受了現(xiàn)實。
而在春平君接到回信的同時,風浪則接到了荀況這一代宗師。由于兩人上次在邯鄲趙括的府中見過一次,但是卻沒有深談,于是這次風浪再見荀況,立即在府中設(shè)宴款待荀況。并向他討教一番治國之道。
其實荀況地很多理念跟趙國如今的制度并不相符合。但是卻并不妨礙風浪對荀況的興趣,因為荀況的很多學(xué)說都是具備相當?shù)目茖W(xué)進步性。比如荀況提出了‘人定勝天’的理論。他反對那些所謂地牛鬼蛇神,認為人的成就和希望應(yīng)該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這在當時來講應(yīng)該說是非常具有進步意義的思想,風浪對此也是非常的重視。
而在個人因素之外,荀況從儒家思想出發(fā),認為應(yīng)該用法、禮相結(jié)合的治理方法,雖然風浪對此并不是很感冒,可是他卻認為荀況那條通過富民來達到富國的理念,盡管這條理念現(xiàn)在還不能真正付諸實行,但是風浪認為在天下一統(tǒng)之后,也就是在時局穩(wěn)定之后,這條理論將會是一個非常好的理念,至少能夠緩解法家那近乎硬性的賦稅制度。
另外荀況在關(guān)于師學(xué)的態(tài)度上也有一番看法,不過風浪對他最為看重,也是最為欣賞地一條理論就是,荀況認為,要想在兼并地戰(zhàn)爭中取得勝利,并不是非常困難,難就難在事后要如何掃平各種厲害關(guān)系,順利的接受勝利地果實。他認為,一個國家的領(lǐng)土凝聚力遠遠比這個國家的疆域面積更為重要。
風浪之所以看重這條理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在當時這樣的社會客觀條件下,一個國家所掌握的領(lǐng)土疆界是有限制的,也就是說,不管你領(lǐng)土的疆域有多廣,但是你真正能夠達到有效控制的疆界卻是跟當時的社會條件成比例的,如果你盲目的擴張而忽視了這一條定律的話,那么到頭來你也只不過是在作無用功。
盡管風浪自己明白這個道理,但是他卻不能讓自己的子孫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要重視荀況這條學(xué)說,希望自己的子孫能夠明白這個中的奧秘所在。當然,這一切還需要建立在趙國真能一統(tǒng)天下的基礎(chǔ)上的。
盡管韓非李斯跟荀況的理念各不相同,但是荀況到底是兩人的師傅,所以韓非和李斯對風浪任用荀況為正在興建的學(xué)宮首任祭酒根本不會反對,而已經(jīng)被風浪任命為太卜的鄒衍在見到老朋友之后,更是開心的合不攏嘴,兩人在聽取了風浪對新學(xué)宮的打算和建議之后,立時大為贊同,紛紛表示愿意為新學(xué)宮出一份力。
如今齊國的稜下學(xué)宮已經(jīng)近乎成為了齊國王室的附屬品,盡管齊國言風非常自由,但是很多有效建議卻根本不為齊王所采納,所有有很多才學(xué)之士紛紛遠走他國,希望能夠為人賞識,并委以重任。現(xiàn)在風浪打算要興建這么一個新學(xué)宮,并對學(xué)宮中有利于國的學(xué)說甚為重視,這可讓荀況和鄒衍老懷安慰。
由于荀況之前在楚國將自己的學(xué)說編著成一部典籍,而鄒衍在幫助風浪統(tǒng)籌《軒轅春秋》的同時也不忘專心編寫自己那本《五德終始說》,如今此書也即將大成,所以風浪立即決定投入興建新學(xué)宮一事,并請荀況替代鄒衍的職務(wù),策劃編著《軒轅春秋》,好讓鄒衍能夠?qū)P闹轮镜木帉懰摹段宓陆K始說》。
在這番動作的同時,風浪則四處派人放出消息,說荀況和鄒衍這兩名當代最具名氣的才學(xué)之士全都聚集在邯鄲,而荀況和鄒衍兩人更是準備要在邯鄲舉行一場融集各大學(xué)說的辯論會,順便推出兩人的大作。于是一時間,天下間的學(xué)者頓時議論紛紛,只要是自負有點才學(xué)之人盡皆想要參與這場名動天下的辯論會。
經(jīng)借著這次辯論會的造勢,趙國之名再一次震動中原,氣勢全面蓋過秦國,聲威一時無兩。而且借助著這次辯論會和新學(xué)宮的成立,真可謂是天下英才齊聚趙國,儼然將趙國邯鄲打造成為了中原最具實力的文化中心。
當然,這些相附而來的影響都是不久之后的事情,如今的風浪真可謂是忙得不可開交。雖然推行新法的事情由韓非和李斯師兄弟統(tǒng)籌全局,但是很多事情都需要風浪去親自處理,而且雖然現(xiàn)在宗室經(jīng)歷了上次趙德事件之后,沒有再對新法造成抵制,但是風浪還是一刻也不放松的加緊對他們的戒備。
時間在緊湊的一點一點過去,變法的進展也越來越順利,在渡過了開始階段的艱苦時期之后,轟轟烈烈的變法風潮全面在趙國展開,而在經(jīng)過了一段時間的接觸之后,趙國的百姓也接受了對他們來說利大于弊的新法規(guī),畢竟對他們來說,有了自己的土地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那些法規(guī),他們久而久之,也便習(xí)慣了。
在趙國變法進展順利的同時,北方對燕國作戰(zhàn)也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