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皎潔的月光被一陣輕煙似的薄云籠上了輕紗,令人不禁心生惆悵。
低矮的茅屋里,一燈如豆。一個面目清秀的年輕人端坐燭光之下,手里拿著書卷,似在用心苦讀。但是,細(xì)看去,卻發(fā)現(xiàn)那眼神中交雜著痛苦與焦慮之色。口中喃喃道:“娘子,你在哪里?你可知道仲玉……”
忽地,他驀然站起,將桌上的物品掃落在地,只聽一陣叮當(dāng)?shù)谋P落地的清脆之聲,顯見已經(jīng)是破碎不堪了。年輕人似乎仍難解心頭悲苦,用力踏上幾腳,似是發(fā)泄。但見鞋履處竟然隱隱透出殷殷血跡,但他卻絲毫不覺痛楚,只是忽地跪倒在地,重重地捶著地面。不多時,那雙白皙的手背上已經(jīng)是血跡斑斑。
“娘子……”他凄厲地叫喊著。那聲音自茅屋中傳出了很遠(yuǎn)……
屋外,一個白生生的身影俏立在窗前,映著燭光,將屋內(nèi)的情景盡收眼底。看那身影如此曼妙,任誰都會一睹芳容。那女子緩緩轉(zhuǎn)過身來,看去竟是滿面斑點(diǎn),凸鼻凹唇,看去竟令人生出些許失望。但見那女子滿目噙淚,用手輕輕捂著臉頰,面露凄楚,似是無限哀怨……
“妖孽,看你今夜還能向哪里遁逃?”一個蒼老的聲音厲吼道。看去竟是一個胡須斑白的老道,手拿七星劍,向女子刺去……
那女子驚呼一聲,向遠(yuǎn)處逃去……
仲玉聽到女子驚呼,身軀一震,口里喊道:“娘子……”竟踉蹌向屋外奔出。那老道見了,恐他誤事,手指連彈數(shù)下,數(shù)縷白氣自指尖射出,沒入書生腿內(nèi)。
仲玉腳下一軟,跌倒塵埃,口里仍然叫著:“娘子……娘子……救命呀……誰來救救我娘子……快來人哪……有賊人……”
但這茫茫深夜,荒郊野外,又有幾人能夠聽見呢?試問有誰會在夜晚趕此夜路,又有幾人能從此經(jīng)過?
丁云驥一行人在蘇葉的指引下,出了葛仙山,一路向來時經(jīng)過的
小路走去……
“咕嚕嚕……” 一陣饑腸轆轆的聲音響起來。
“是誰放屁!”丁云驥立刻回頭看去,目光掃過眾人,落到了蘇
葉身上。
蘇葉正如出籠的鳥兒,一路有看不盡的風(fēng)景,正和鸚鵡紅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忽然意識到似乎有某種心懷不軌的目光向自己打量。回頭看去,正好碰到丁云驥一臉猜疑的目光。不知怎的,臉龐微微一紅,“你干嘛?一副賊兮兮的樣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什么?我不是好東西?”丁云驥一臉無辜,指著自己的鼻子。
“對呀,就是你。死無賴,沒事干嘛偷看女孩子?”蘇頁滿臉?gòu)舌痢?
“死無賴……死無賴……偷看女孩子……”紅豆也在撲閃著翅膀?qū)W著蘇葉講話。
“我偷看你?有沒有搞錯?哼,長得像個矮冬瓜,我會偷看你?”丁云驥用不屑的目光斜睨著才到自己肩膀的蘇葉。
“你說誰是矮冬瓜?”蘇葉杏眼圓睜,回頭對鸚鵡紅豆使了一個我們上的眼色,這一人一鳥怒氣沖沖向丁云驥沖去……
“哎呦……哎呦……松手……松手……死鳥……快走開……別啄我……”但見蘇葉用力地?cái)Q著丁云驥的臉,柳眉倒豎,嘴里還喊著:“叫你說我是矮冬瓜……叫你偷看……叫你……”另一邊紅豆似乎也借著機(jī)會用力地啄丁云驥的頭,似乎這鸚鵡心里也有怨氣,丁云驥可是個過河拆橋的主兒,一路上總是對它指指點(diǎn)點(diǎn),呼呼喝喝。
要知道它紅豆當(dāng)年可是同神農(nóng)主人一同御駕親征,出生入死的,現(xiàn)在虎落平陽,竟讓這個紅口白牙的小子呼來喝去,這可是紅豆不能忍受的。忽地想起這小子剛來的時候,因?yàn)橛星笞约海尤宦暻椴⒚姆Q呼自己“紅豆美女”,現(xiàn)在竟然連美女二字都省略,還叫自己——“死鳥”,“鳥可殺不可辱,真是氣死紅豆了。”紅豆喙爪并用,一面報著怨氣,一面嘴里振振有詞。
丁云驥招誰惹誰了,真是比竇娥還冤呢!“墨玉……你這個混蛋……看到朋友受欺負(fù)……也不來幫忙……我真是白當(dāng)你是好朋友了……”丁云驥一邊逃脫、躲閃著紅豆的利爪,一邊還用手掰著自己臉上好比鐵鉗的蘇葉的魔爪,一邊向墨玉求救……
墨玉望著丁云驥,笑道:“誰叫你嘴里不干凈,惹惱了蘇葉姑娘和‘紅豆美女’呢?還請二位看在墨玉面上,原諒他,就不要再懲罰他了……”
蘇葉和紅豆也似覺自己占了上風(fēng),看到墨玉送來“梯子”,自然也就放低身段,停下手來,只是叉腰指著丁云驥道:“死無賴,你聽著,下次你再逞口舌之利,一定會給你好果子吃的。紅豆,我們走。哼!”說完,輕輕哼了一聲,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tài)撤出戰(zhàn)圈。
丁云驥用手揉著被蘇葉掐紅的臉,不禁疼得面帶苦澀,又順手用手一摸頭頂,幾縷頭發(fā)順勢飄落……
“我的頭發(fā)……”他不禁仰天哭號,傷心自己那修長的青絲已隨風(fēng)逝去。倏地轉(zhuǎn)頭瞪向蘇葉,暗暗道:“矮冬瓜……總有一天我會報這一箭之仇……哎呦……還有那只死鳥……總有一天,我會把你的鳥毛拔凈……烤著吃了……”
他腦海中不禁出現(xiàn)這樣的情景:他用皮鞭用力地抽著蘇葉,(那皮鞭一定要用蘇葉的紫藤鞭,看上去那條鞭子一定很結(jié)實(shí)。)蘇葉一邊順從地趴在他腳邊,一邊用諂媚的目光看著他:“主人,*呀!”然后,他用力地將紅豆那一身鮮艷的鳥毛拔凈,然后在火上烤,那滋味吃起來一定超級美味。
“嘿嘿……嘿嘿……”他不禁在那里傻笑起來,引得其他人以為收到了巨大刺激。只有墨玉知道他此時一定在心里yy,故而發(fā)出可恥的笑聲。
山梔走過來,慢慢說道:“老大,你怎么了?”
“去去……一邊去……別打擾我想事情……”丁云驥仍然閉目深思。
“老大,其實(shí)是我想告訴你……剛才那個聲音是我發(fā)出來的……而且,那不是放屁的聲音……是我餓了……”山梔滿臉羞赧,似乎是因?yàn)樽约海估洗笫艿竭@種非人待遇,心里深表同情。
“什么?是你?”丁云驥睜大了眼睛,一種前所未有的窘迫如大海中的波浪向他頻頻襲來,想到剛才的非人待遇,他現(xiàn)在很有一種揍人的沖動。
看到丁云驥的眼中冒出的熊熊火焰,山梔心里不禁怕怕:“老大,你怎么了?老大……”
“很好……很好……”丁云驥面露笑容,看上去那好像不是真心誠意的笑,好像是火山即將爆發(fā)的前兆。丁云驥忽地轉(zhuǎn)過身去,目注蘇葉,“你……你們……你們葛仙山實(shí)在是太小氣了……連一頓晚飯都舍不得給我們吃,看把我的兄弟山梔都餓成什么樣子了?你們真是太沒有人性了!你們真是太殘忍了!你們真是……”
蘇葉沒想到丁云驥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立刻心生愧疚,默默地道:“對不起嘛!因?yàn)椤?
看到蘇葉一臉的悔意,本來丁云驥的想法是將他們的食物騙來,然后由三人一掃而光,看到她們哭鼻子的情景,讓她們餓肚子都找不到吃的的情景。卻沒想到看到蘇葉哀怨的表情,竟然一下子怔住了。
蘇葉正說著,忽然看到丁云驥呆呆的樣子,不禁巧笑嫣然,那神情真是說不出的甜美……
“救命呀……你們誰來救救我娘子……快來人哪……救命……”一聲凄厲的叫喊隱隱從前面?zhèn)鱽恚o這寂靜的夜色又添上一層恐怖。
墨玉臉色微微一變,道:“走,快去看看……”一撩衣角,向前掠去……
丁云驥看去微微一愣,心道怎么這墨玉的速度竟然這么迅速,但也來不及多想,也追上前去。
其實(shí),墨玉自那日荊芥夫子在腦海中植入的“玄通妙語”入門心法后,無時無刻不在修煉,不管行路,或是睡眠,仿佛將這心法已運(yùn)用自如。所謂:“師父領(lǐng)進(jìn)門,修行在個人。”明明是一個老師教出的弟子,可是為什么學(xué)生們領(lǐng)會的進(jìn)度不盡相同呢?這恐怕不僅僅因?yàn)橘Y質(zhì)的問題吧。加上墨玉本就天資聰穎,任何書卷他只要看過一遍,就能夠倒背如流,這份智慧卻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可是世間萬物本來就講求一個緣法,任你是絕世奇才,一旦進(jìn)入這個圈子里,就會不由自主的進(jìn)取,必要與天爭個高低。反觀一些才智中等之人,盡管不具備那過目不忘,令人欽羨的才智,卻往往絕處逢生,在柳暗花明處,總有好運(yùn)在等著他,大概這就是人們常說,佛祖眷顧的幸運(yùn)兒吧。
曾經(jīng)有這么一句話:“無論是天生勇敢,還是天生美麗的女子,都比不過天生幸運(yùn)的女子。”女子如是,男子不也是如此么。就如項(xiàng)羽與劉邦,譬如曹操與劉備……
就像丁云驥論才智,論品貌,都遠(yuǎn)遠(yuǎn)及不上墨玉的一半,但是
在關(guān)鍵的時候,他總會化險為夷,總會好運(yùn)連連,要不就以那銀鱗的性子,又怎會在最后關(guān)頭將自己修煉百年、愛逾性命的蛇珠送給丁云驥呢!所以說,當(dāng)上天在你的面前關(guān)上門時,總會在一個地方為你悄悄打開一扇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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