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誤會冰釋
他擦了擦眼睛,沒錯,確實是那豆腐西施張氏,俏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看著他。
自從上次強吻了她之后,她再沒有看過他一眼,形同陌路。
她竟然來敲他的門,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讓他有些受寵若驚,問:“有事嗎?”
張氏飛快地看了他嘴唇上被她咬破的傷口一眼,一言不發(fā),將手里的幾塊豆腐餅給他遞了過去。
甄命苦急忙接過,張氏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過身,牽著小毛驢往她的出處走去。
甄命苦有些發(fā)愣,低頭看了看手里的豆腐餅,這是幾塊用豆腐渣做成的發(fā)酵豆餅,聞起來有些像臭豆腐。
這種豆腐餅雖然聞起來不怎么樣,吃起來卻非常香,是他每次去喝豆?jié){必點的一樣小吃。
看著張氏遠去的背影,他突然轉(zhuǎn)身跑回屋里,從屋里拿了一個小竹籃,追上張氏,將籃子遞了過去。
張氏一臉不解地望著他,他笑著說:“這是我特別制作的糕點,本想送給你嘗嘗,可你一直不搭理我,我也不好意思打擾你。”
張氏低頭看了竹籃里金黃色的葡式蛋撻一眼,伸手接了過去,小聲說:“謝謝。”
“不客氣,對了,我以后還能到你豆腐攤喝豆?jié){嗎?”
張氏輕輕點了點頭,牽著小毛驢進了她家的院子里。
甄命苦轉(zhuǎn)身回到家里,關(guān)上院子的大門,背靠著大門,看著手中他最喜歡吃的豆腐餅,自言自語道:“怎么突然又肯搭理我了?”
……
煉制合金的期限眼看一天天逼近,合金卻連個影都沒有,甄命苦似乎一點也不著急,大部分時間都在搗鼓一些旁人看不懂的圖紙,燒制玻璃器皿。
肥龍每天按照他的要求,把一些礦石材料送到鐵匠鋪,什么耐火材料,催化劑,焦炭,濃酸一類的,有些東西肥龍連聽都沒聽過,甄命苦也費事跟他解釋,每次肥龍問起找這些材料有什么用,他只是說試驗試驗。
每天從鐵匠鋪收工后,甄命苦就去張氏的豆腐攤上喝上一碗豆?jié){,然后在河堤上睡上一會覺,等張氏收攤的時候,默默跟在她身后,一直送她回去。
張氏也不再去那家五糧王買黃豆了,每隔幾天,就會有人偷偷把一袋黃豆放在她的院子門口。
她也會隔天把買黃豆的錢放在門口,有時雖然會少一些,但總會在事后補齊,有拖無欠。
這天晚上,甄命苦剛把一袋黃豆放在張氏住處的院子門口,一個體型碩大的身影從巷子遠處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神色焦急地喊:“甄哥,孫郎中讓你快過去一趟!”
等他跑到跟前,甄命苦才問:“怎么了?”
肥龍滿頭大汗,氣喘如牛,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月兒妹妹出了什么事,孫郎中急壞了,讓你趕緊過去看看!”
這時已經(jīng)是晚上八時左右,天已經(jīng)黑了下來,城南到城北起碼有十幾公里的路程,夜路難行,街上的驛站也早已經(jīng)關(guān)門,想租輛馬車已不可能。
甄命苦回過頭,看了張氏住處的院子大門一眼,
他走到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從里面?zhèn)鱽韽埵虾寐牭穆曇簦骸笆钦l?”
“是我。”
張氏隔著門問:“有什么事嗎?”
“不好意思,老板娘,能不能借你的驢車一用,我有點急事,要去城北一趟,需要帶些東西過去。”
門打開了,張氏一臉疑惑地看著甄命苦,當她發(fā)現(xiàn)甄命苦身邊還站著一個體型碩大的胖子時,神色一慌。
甄命苦急忙說:“你不用怕,這是我朋友肥龍,車子我明天早上一定還給你,這里是一兩銀子,就算是我給你的租金吧。”
他說著,從懷里摸了一兩銀子出來,遞到她面前。
張氏有些猶豫,回頭看了她身后的房子一眼,這個時候,宋老頭的房間里還是一片漆黑。
甄命苦見狀,又從懷里掏出一兩銀子,說:“如果你公公問起來,你就說把驢車租出去了,把銀子給他,他不會責(zé)怪你的。”
張氏聞言,臉上紅了一紅,像是被人窺破了心事般,低頭說:“不要你銀子。”
說著,轉(zhuǎn)身走到院子的驢車旁,解了韁繩,把車緩緩牽了出來,把韁繩交到甄命苦手中,小聲說:“明天早上卯時我要去開檔。”
“你放心,我今天晚上就給你送回來……肥龍,趕緊走了。”甄命苦謝過了她,牽著驢車就要走,肥龍用手碰了碰他,問:“甄哥,你會趕驢車嗎?”
“啊?”甄命苦一愣,“趕驢車還要技巧?”
肥龍哭喪著臉:“你沒趕過驢車啊,這夜路難走,驢子又犟,你不知道它的脾性,就算不把你擱在半路,估計等到了城北,天都亮了。”
甄命苦再次回過頭,朝正在關(guān)上院子大門的張氏望去……
……
小驢車以每小時十公里的急速朝城北方向趕去,對于小驢車來說,這已經(jīng)是最快的速度。
車上載著十幾樣玻璃制品,玻璃制品里裝著透明液體,張氏坐在車上趕著車,驢車的后頭,甄命苦坐在車后。
肥龍因為體重超標,小毛驢負荷不起,甄命苦讓他留在了城里。
晚上的洛陽街道沒什么人,過了宵禁的時間,車子就不能再通過,他們必須在子時以前出城,否則就再也出不去了。
路上不時有城巡騎兵將他們攔下,查問一番,看到車上那些稀奇古怪的玻璃制品,都要讓他們停下來,仔細詢問,若不是甄命苦一一用銀子打點,車子早已被攔截下來。
好不容易出了城,城北外的山路崎嶇,驢車難行,張氏也下了車,在前面牽小黑驢慢慢地走,甄命苦則在后面出力推。
一個多小時后,小驢車停在了孫郎中的草廬門外。
這時甄命苦已經(jīng)是一身汗。
張氏回過頭看了甄命苦一眼,說:“你把東西搬下來吧,我要回去了。”
甄命苦急忙說:“謝謝你了,不過你一個人回去我不太放心,要不你先進屋里喝口茶,等我一會,我把東西放下,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如果沒什么緊要事,一會就跟你一起回去,你看怎么樣?”
張氏抬頭看了看天,只見天上烏云遮住了月光,來時的路一片漆黑,山谷中還隱約傳來野狼的嗥叫。
來時因為知道有甄命苦在身后一直跟著,甄命苦還不時地跟她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話,讓她不至于想別的,如今讓她一個人摸黑回去,她還真沒這個膽量。
她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那你要快一點,過了子時就不能進城了。”
這時,聽見門外驢車聲音的孫郎中打開了院子大門,從里面走出來,身后跟著雙眼通紅的環(huán)兒,顯然是剛大哭過一場。
甄命苦等人迎了上去,甄命苦向?qū)O郎中稍作介紹了一下張氏,孫郎中向三人感謝了一番,便急急忙忙地領(lǐng)著幾個人走進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