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問歌瞇了瞇眼睛,不太相信這個“認輸”,蛇類素來狡詐多變,她可不信這樣就能將一頭即將成為亞神獸的三頭巨蟒給打怕了。
“想認輸就拿出誠意來,否則怎能取信于人?”林問歌不客氣道。
“我有誠意有誠意,我可以告訴你那里有什么!”巨蟒化成的男人連忙開口,還指了指剛才讓它避免被凍僵的地方。
他心里想著:反正那里面的東西我也用不到,拿來投誠總夠了吧?
在眾人同樣好奇地目光下,林問歌果然住手了,她輕輕一揮手,那些蒼紫色的火焰便收攏到一處,化作一道光沒入她體內。
見她能將那樣恐怖的火焰收攏入體,淳于衍和在場的很多人都驚詫不已,但同時涌于心間的,是對她深深的忌憚。
“帶路吧!”林問歌一指那處山壁。
巨蟒化成的男人討好地陪著笑,小心翼翼地防備著她蹭回到那山壁處,一掌就將那里轟出個大洞來,有了空隙,里面的熱力源源不斷噴涌而出,隱約還能看到通紅的光在這洞的深處閃耀。
林問歌余光一掃那像是被打怕了的巨蟒,抬腳向那洞口走去,事實上她的神識已順著洞口探了進去,洞內蜿蜒曲折,且看走勢是向下的,也不知到底深入了多少,才“看到”那發(fā)出紅光的是什么。
說來很久,其實神識前進的速度遠比人肉眼看的速度快了無數倍,不過兩三個呼吸,等林問歌走到洞口的時候,她已弄清楚里面的情況還收回了神識。
“去死吧!”巨蟒早就默算著林問歌和他的距離,此時她走到了洞口,也就站在了離他最近的地方,相距不過三四步而已。
他怒吼一聲,嘴巴一張,一道綠色的粘稠液體噴濺而出,籠罩住了林問歌四面八方近兩米的范圍,哪怕她速度再快,只要沾上一丁點兒,也足以她死個過來過去。
“自作聰明!”林問歌冷嗤一聲,拂袖一揮,一道水藍色的彎月形飛刃便砍向那巨蟒,他們之間的距離確實近了,但卻不止方便了巨蟒一個,對她來說也是同樣有利。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她不會被那毒液暗算到。
鐘離瑾也不知他這一刻處于何種目的,總之,在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看到毒液飛向林問歌的剎那,心中一緊便將手中早就凝結好的水藍色長弓豎起,弓弦拉滿瞄準,一支真元力凝結成的箭矢脫弦而出,徑直射向那巨蟒化成的男人心臟之處。
箭都射出去了,他才看到林問歌拂袖間一道水藍彎刃既他的箭之后襲向巨蟒,而她自己周身則銀光一閃,一個透明的結界便將她護在了其中,飛濺的毒液砸到那結界上,只激起了幾圈波紋,絲毫不曾傷到她。
鐘離瑾的箭射中了巨蟒的心臟,林問歌的水刃則割掉了他的頭顱,都是致命傷,那男人被割下的頭上還保持著難以置信地神色,一雙暗藏狡詐兇狠的眼睛很快失去了光澤,也就是死亡來臨之時,他再難維持人形,長滿鱗片的巨大本體突然出現在地上,傷口處鮮血直涌,整條蟒身除了神經性地抽動幾下,再也沒了反應。
林問歌打從出現在這里以來,第一次轉頭正眼看了看鐘離瑾,視線在那張俊臉上停留了一會兒,這才轉身走向巨蟒的尸體。
剛剛被她的水刃砍掉的是中間那顆腦袋,由此可見這才是它真正的腦袋,不過,也不排除是同時被射中了心臟才死的,它已經死了,倒是無從判斷究竟哪里才是它的致命之處,也就無法知道她和那個男人究竟誰才是真正成功的獵手。
這涉及到戰(zhàn)利品
的分割,林問歌覺得有些麻煩,便不再著意去分辨,反正剛剛那男人也算是有意救她,就當是還個人情,讓出戰(zhàn)利品也就沒什么了。
如此一想,她便不再糾結。
鐘離瑾不知她心中所想,他還沉浸在剛剛那幾秒鐘的對視中,奇怪,他明明不曾見過這個女子,怎么會覺得……有種分別數年再相見的熟悉感呢?
這邊的林問歌化出一道水元素凝結的刀,插入巨蟒被她砍落的那顆腦袋里攪動,感覺碰到什么硬物時使巧勁一撬,一顆拳頭大的水藍色圓球就帶著鮮血飛出。
她將手中的刀打散引去,使之沖洗掉那圓球上的鮮血,這才伸手接住它。
水藍色的圓球美麗剔透,仿佛最純凈的水元素精華打造的水晶球,美得不似凡物,很難想像這樣的東西會在那頭巨蟒的腦袋里,咳,雖然那頭巨蟒看起來也不是那么丑陋。
即將進階為亞神獸的內丹,珍惜程度不亞于一件攻擊型的圣器了,便是這樣的獸類外面也能見到,但能殺了它取得內丹全身而退的,必然是隱世的絕頂高手,這樣的人又豈是常人得見的?更別說讓他出售手里這種級別的內丹了!
但是……眾人熱切的目光繞著林問歌手中那一片水藍色打轉,卻見她只是看了幾眼,便將之拋給了鐘離瑾。
就這么拱手送人了?
所有人腦子都轉不過來了。
鐘離瑾下意識接住后,也意外地看向那女子。
林問歌算是解釋道:“你不是水系異能者嗎?這蟒的內丹正好也是水系的,反正剛剛也是你一箭殺的它,我可不搶你的戰(zhàn)利品。”
她竟全未提及與那巨蟒纏斗許久的事。
鐘離瑾略一思量便明白了她的用意,他們素不相識,他卻在她危急之時射出了那一箭,想來……是不愿欠人情吧?如此,他便不再推脫,大大方方將那珍貴的內丹收了起來。
“多謝姑娘。”鐘離瑾拱手道謝,今日在此的確受益匪淺,且不論這枚內丹,便是從這女子身上見識到的那種對水元素的掌控力和實戰(zhàn)運用,都足以他回味許久。
一邊的淳于衍看到好友收獲了那枚內丹,臉上露出為他高興之色,他們這次之所以冒險深入谷底,就是想找到進階的機緣,有了那顆內丹,至少鐘離瑾的進階不用擔心能量不足了。
當然,這種情況下,與他們同行的人中也不全都是感激的,至少陽容蓉就不是。
她不爽地撇了撇嘴,極為不屑地斜睨林問歌:“切,自己難道就不是水系異能者了?好好的內丹不放著自己用卻送給瑾哥哥,我看就是別有用心、另有所圖、非奸即盜!”
“蓉蓉!”語妹扯了她一把,是以她不要亂說。
“怎么,我說錯了不成?要不是她看瑾哥哥一表人才,會巴巴地把內丹拱手相讓嗎?那樣的內丹傻子都知道有多貴重吧,這么簡簡單單就送給瑾哥哥,不是沒安好心誰信?”陽容蓉一把甩開語妹的手,聲音更大了。
淳于衍難忍惱火厭惡,握著拳頭瞪向陽容蓉,暗自里也想到了她說的這些,只不過他不是懷疑林問歌別有居心,而是擔心她把內丹再要回去,這陌生女子的實力有目共睹,他們若真想搶這內丹,恐怕惡戰(zhàn)難免。
也因為想到這些,淳于衍就更加惱恨沒腦子的陽容蓉,只覺得她的腦子怕是打從出生起就被啃掉了,不然怎會說出這番話?有好處悄悄拿著就是,嚷嚷什么嚷嚷?
鐘離瑾聞言一愣,雖也對陽容蓉的刻薄之詞不悅,可到底記下了那句“自己難
道就不是水系異能者”,于是他僅僅猶豫了一下,拋開心中的不舍將內丹又重新拿了出來。
“姑娘,我的同伴說的對,你也是水系異能者,此物合該歸你所有。”說著,他向前一躍,就要將內丹親自奉上。
林問歌剛剛彈指解開那邊的結界,正準備轉身走過去,聽到這話只好頓足,淡淡看向已走到面前的男人:“你快要進階了吧?這東西你比我需要,再說……”她壓低聲音,帶著點笑道,“誰又說能凝結水元素的就是水系異能者?”
不顧怔住的鐘離瑾,林問歌閑閑向旁邊走了兩步,似笑非笑地看向陽容蓉,以一種氣死人不償命地語氣道:“我挖出來的內丹,我愿意給誰就給誰,關你什么事?丑人多作怪,懶人屁事多,你這小丫頭還真占全了,嘖嘖……難道陽家養(yǎng)出的都是你這樣的?”
淳于衍望著那女子下巴一抬,活脫脫一副“我樂意你怎么著”的傲氣模樣,登時沒忍住笑出了聲。他余光瞥過已被氣得發(fā)抖的陽容蓉,只覺得平日里積攢的鳥氣散了個干凈,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這位大小姐氣成這樣,人才啊!
鐘離瑾回神聽到這番話,又看到林問歌和陽容蓉兩人的表情,也是彎唇一笑,眼帶好奇地掃過林問歌,發(fā)現這女子此時的模樣和與巨蟒打斗時截然不同,讓人覺得鮮活了很多。
“你你……你敢罵我丑?啊啊啊啊,我要殺了你,鐘離瑾,淳于衍,你們是死人啊,還不快點給我殺了她,否則我讓我娘要你們好看!”陽容蓉怒不可遏,指著林問歌跳腳叫罵,嗓音尖銳地下起命令。
“娘!”寶妹從即將走到的林問懷里跳下來,邁著小短腿向這邊沖過來,一過來就聽到有人要殺了自家娘親,當即小臉一肅,用她的豆丁身板擋在林問歌前面,狠狠瞪向叫囂的陽容蓉,小手一指前方道,“想殺我娘親,做夢!君臨大叔,上!”
“噗嗤”“噗嗤”的悶笑聲連連響起,不止走到這邊的糙漢子們笑了,就連淳于衍、語妹都沒忍住,在他們眼里,那精致漂亮的小娃娃做出嚴肅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可樂,特別是她瞪圓眼睛努力做出兇狠之色,卻反而像個氣鼓鼓的白嫩包子,不止不嚇人,倒是極為逗人。
林問歌含笑將她攬到身邊,揉了把她的腦袋,算是嘉獎了她護母的行為。
君臨從人群中走出來,無奈地扶額搖頭,他怎么覺得他被當成狗使喚了?還是“關門,放君臨”的那種趕腳?真是……相當不美好的聯想啊!
經寶妹這么一鬧,先前的劍拔弩張早就見鬼去了,陽容蓉的憤怒卻加成到了頂點,她寒著聲音一字一頓喊道:“鐘——離——瑾、淳——于——衍,我要你們給我殺——了——她,還有那兩個小畜生,搶了她的劍,奪了她的獸寵,聽到了沒有?”
此時以宥也跑到了林問歌身邊,見有個女人眼神可怕地瞪著這邊,嚇得往林問歌身后一縮,探出小半個腦袋嘀咕道:“娘,這位阿姨是誰,好丑啊!”
他的聲音雖小,但在場的大多耳目聰明,自是聽了個一清二楚,不了解以宥有時會爆發(fā)的毒舌本質的人們不約而同將此歸為童言無忌的范圍,但對于陽容蓉來說,這卻是壓倒她神經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徹底爆發(fā)了!
等不到鐘離瑾和淳于衍的響應,她自己率先提著劍沖了過來,手腕翻轉間劍光閃出,其中虛實難辨,竟是震住了好些個傭兵。
林問歌眸光一寒,認出這是逐光訣中的劍法,心情登時糟糕了。她沒去找他們,這些人倒自動送上門來,真是作死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