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憂郁的,菜青蟲
把春天嚼在嘴巴里
然后做夢,在露水里洗澡
用肥胖的身體搖晃
在油菜花里思春
接著春天就來了,又走
多么青翠,金色的油菜花的麥田
一只菜青蟲飛來了
然后許多菜青蟲一群群飛來
你的腹部貼緊春色,那些無邊的
夜晚在月光下蠕動了起來
那是你的新衣嗎?一節節地綠了
在泥土里鋪開潔白的云朵
所有的腳步變得很輕,像溺水
卻不想停止陷落,也不想呼救
——薇秋凌白《黃花黃》
安鐵把瞳瞳抱回到床上,然后去給李海軍開門。
李海軍和卓瑪買了一大堆的東西進門,除了中午吃的飯菜,還有一些補品。
安鐵說:“買什么補品啊,又沒人生病。”
李海軍說:“讓瞳瞳多吃點補的東西,她身體有點弱。”
卓瑪說:“是啊,你看我身體多好。”
李海軍笑著說:“是啊,就你身體好,跟西藏的野牦牛一樣結實。”
卓瑪笑著在李海軍身上捶了一下,說:“叫你罵我是野牦牛。”
安鐵進瞳瞳的房間問瞳瞳:“起來吃點飯好不好?”
這時卓瑪也跟進來對瞳瞳說:“是啊,瞳瞳起來吃點飯吧,吃點飯就有勁了。”
瞳瞳說:“你們先吃吧,我先躺一會。”
卓瑪說:“那你先躺著,要多吃東西啊!”
說完卓瑪就和安鐵一起到了餐廳。三個人草草吃完飯,李海軍就和卓瑪回家去了。安鐵一看表,已經是下午3點多了,陽臺上的陽光已經開始有些傾斜,剛進入7月,下午的風很涼爽,這是大連最讓安鐵舒服的一點,安鐵對大連很多地方都不滿意,但說大連是全國氣候最好的地方,安鐵不反對。
陽光在陽臺的地上晃動著,下午開始變得悠長而值得留戀。
安鐵在陽臺前發了一會呆,然后悠然地走進瞳瞳的房間,看見瞳瞳正靠在床上看她畫的素描,素描畫的是安鐵的頭像,畫得很細致。
看見安鐵進來,瞳瞳把素描遞給安鐵笑著說:“叔叔,你看像不像?”
安鐵在瞳瞳的床邊坐下來說:“挺像的,你是個天才呀!”
瞳瞳怔怔地看著安鐵,似乎在想心思。
安鐵伸出手,輕輕握住瞳瞳柔軟滑嫩的小手,柔和地問:“丫頭,在想什么啊?”
瞳瞳看著安鐵,突然臉就紅了。又開始低著頭不說話。然后,瞳瞳的身體傾斜了一下,頭靠在安鐵的肩膀上,眼睛看著安鐵握著自己的手,呆了一會,然后輕輕地說:“叔叔,我要是走了,誰來照顧你呢?不知道秦姐姐能不能像我一樣照顧你?!”
瞳瞳似乎并沒有想要安鐵回答,然后,眼睛有些發紅地說:“叔叔你以后別總不回家好嗎?”
7月的下午突然無端地變得很傷感,氣氛似乎變得有些不同。安鐵不知道說什么好,用手攬著瞳瞳的肩膀,輕輕拍了拍,想起來似的說:“剛才你沒吃飯,現在吃點?”
瞳瞳就勢靠在安鐵的胸前,眼睛看著自己胸前,說:“不吃了,吃不下,晚上一起吃吧。”
說完,兩個人又開始都不說話。
安鐵看著瞳瞳裸露的雪白的雙肩,嫣紅的臉,和一眨一眨的睫毛,一時間竟呆住了。
過了一會,瞳瞳仰起臉看著安鐵說:“叔叔,你再抱我到陽臺坐一會好嗎?”
安鐵看著瞳瞳說:“好!”說完,站起來,俯下身,瞳瞳的雙手勾住安鐵的脖子,安鐵很輕松地把瞳瞳抱了起來。
一邊往陽臺走,一邊說:“丫頭,要不要披上件衣服。外面有風。”
瞳瞳抱著安鐵的脖子說:“不用。我都開始有點熱了。”
到了陽臺,安鐵準備把瞳瞳放在陽臺的椅子上,自己在搬一把椅子,可這時瞳瞳卻抱著安鐵的脖子沒放,瞳瞳臉紅了一下,撒嬌地說:“叔叔,我坐你腿上好不好?”
安鐵看了瞳瞳一眼,見她的臉紅紅的,可愛極了,于是輕松地笑著說:“好啊!”
安鐵在陽臺的長椅上坐下來,瞳瞳斜坐在安鐵的腿上,頭靠在安鐵的懷里,似乎有些虛弱,陽光照在瞳瞳的臉上,有些刺眼,瞳瞳瞇著眼睛,用手擋在眼睛上方,試圖用手當著陽光,后來發現沒用,陽光根本擋不住,然后瞳瞳抬頭看了安鐵一眼,笑了一下,閉上眼睛乖乖地靠著安鐵不動。
這時候,那只小白豬跳進了陽臺,在安鐵和瞳瞳的腳邊拱著,瞳瞳懶洋洋地睜開眼睛看了小白一眼,然后又閉上了眼睛,然后悄悄把手伸出來,把手放在了安鐵的手中。
兩個人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坐在陽光中不說話,時間似乎停止了,又似乎過了一萬年。
不知道過了多久,瞳瞳慢慢抬起頭,癡癡地看著安鐵,慢慢伸出手摸著安鐵的臉。然后,身體往上移了移。
安鐵的雙手把瞳瞳抱緊了些。
然后,瞳瞳輕輕地在安鐵的臉上試探性地吻了一下,臉紅紅的宛若初開的桃花。
安鐵也在瞳瞳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然后笑著看著瞳瞳還是沒說話。瞳瞳羞澀你把頭一下子埋在安鐵的胸口,然后又抬起眼睛調皮地看了安鐵一眼,接著雙手緊緊抱著安鐵的腰,頭貼著安鐵的胸口,就這樣一動不動。
安鐵看了看陽臺一角慢悠悠走來走去的小白豬,又看了看小白旁邊的幾盆開得正紅的杜鵑花,在七月午后傾斜的陽光里,陽臺的角落如同一個不真實的夢,那些火紅的杜鵑和安靜的小白,無處不在的瞳瞳,她們一直都在,只是安鐵一直沒有注意,這些如此美好的東西許多年一直就在自己的身邊,自己竟然在一個普通而不可思議的下午才發現他們如此靈動,如此芬芳美好,美好得讓人蕩氣回腸。
安鐵看著陽臺的角落這驚心動魄的美,差一點覺得自己處在一個玄幻之地。如果不是瞳瞳喃喃的呼喚,安鐵差點在這個突然降臨的美好的七月的下午,在午后的陽光中睡了過去。
但是,喃喃的呼喚把他拉回了現實,瞳瞳說:“叔叔,早點回家。我要睡了。”
安鐵一低頭,發現瞳瞳真的在自己的懷中睡著了,原來是瞳瞳正在說夢話。
安鐵用手撫摸著瞳瞳的頭發,臉蛋,然后長久地握著瞳瞳的手,安鐵終于也在長椅上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鐵被瞳瞳推醒了,瞳瞳在安鐵的耳朵邊說:“叔叔,你還是送我回家吧!”
安鐵一驚,以為自己又是在聽瞳瞳講夢話,安鐵使勁搖了一下頭,仔細看了看瞳瞳,才發現這時瞳瞳已是睜大著眼睛在看自己,眼睛一眨不眨的,好像看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