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當局者迷,這是真的。有時候人在慢慢改變,無論是喜好、個性和朋友圈。我和文靜也是這樣,我們一直在相互學習著改變,她變得開始對誰都不付出真心了或者說是她開始享受當一個情場高手的樂趣了,而我,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了。
回家,大概十一二點的時候,有人加了我的QQ,備註是周園。原來這小子叫周園?!懊魈旆艑W我會在你們學校門口等你,送你回家?!薄安挥昧恕!敝崴蜎]有回覆什麼。
第二天一大早,校園裡遍佈著各個窗口散發出來的早讀聲音,有齊聲朗誦,也有某個老師氣勢高漲的講解習題的聲音。我踱著方步走在林蔭道上,教導主任——一個40幾歲光明頂的男人攔住了我?!巴瑢W等一下,你哪個班的?把校服穿好!遲到了知道嗎,快點走!”他一手掐著腰,一手指著我,像是一個懷孕六七個月的婦人。我見他也著實可笑,我從包裡掏出校服上衣套在襯衣外面,依舊不緊不慢的走向林蔭道的盡頭。
我去教室的時候,早自習已近尾聲,我故意放慢腳步,在教學樓前的花壇邊坐下,想說等早自習老師走了以後我再進去比較好。花壇裡一顆松樹樹幹上一個乾乾巴巴的蛹子正裂了一個口子,一隻飛蛾正從裡面試圖擠出來。真是諷刺呢,偏偏被我看見。
我就像是那隻正在破繭而出的飛蛾,醜醜的小蟲到了蛹期的時候,似乎很脆弱,當他破繭而出的那瞬間,要經歷巨大的痛苦,若是有人要幫助他他將再也無法飛行,但如果自己獨自面對孤獨的痛苦的掙扎,就會享受前所未有的自由自在,他可以高空飛行,也可以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隨著一聲歡快的下課鈴聲,一羣學生蜂擁而出,去食堂買早餐,去小賣部買礦泉水……我拽起書包搭在肩膀上往樓上走。正好碰到往下走的文靜,“嘿,樑樑,剛來麼?”“是啊,昨晚睡得有點晚了,今天沒起來,結果一進學校讓光明頂說了一頓!”說著我繼續往樓上走,文靜尾隨著上來,“對了,隔壁學校的周園認識你?”“你認識他???”我好奇一問,“不認識,我對象總和他在一塊兒,昨天問我要你QQ和手機號來著,聽說挺能打的,家裡又有錢,我尋思你們認識呢,你還能傍個大款?!薄芭?,不認識!”我還是困的不行,就快走了兩步到了教室趴倒在桌子上。
上學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一節課接著一節課。放學,文靜說今天她沒什麼事,可以陪著我一起回家,走在學校裡,看見一批初一新入學的學生在學校裡瘋跑打鬧,幹個值日都那麼有活力,又想起了我和文靜去年這時候在這個學校裡朝氣蓬勃的樣子,一下子落寞了好多。
剛走出學校,就有一個陌生男子走到我和文靜面前,文靜下意識護了我一下“哎哎哎,幹嘛!”她開口先問,“那個,樑安琪,周園說叫你過去一下,他在那邊等你?!边@纔想起來周園昨天晚上給我說今天會來學校找我?!鞍パ?,還說你倆不認識!”“是啊,他認識我我不認識他啊!”我輕輕冷笑,不過這也就是事實罷了。“是是是,我們家樑樑是女神嘛!”說著她推著我來到周園身邊。
“呵,挺守約的嘛!”說著我四下張望了一下從包裡掏出煙爲自己點上,出於客氣我遞給他和文靜各一支?!斑@樣算是你說的有誠意嗎?走吧,我送你回家,上來?!币宦犨@話我才發現他今天騎了摩托車過來,“周園,我想你還沒搞清楚狀況,我一向不接受男生送我回家的,更不會坐男生摩托的後座?!蔽艺Z氣平和,可一旁的文靜卻聽得心驚膽顫,“額,那個,樑樑,就讓他送你吧!”文靜從我身後捶了我一下?!靶辛诵辛?,送一次能怎樣!”說完她示意周園拉我上去,周園會意,把手搭在我的胳膊上,“走吧。”也許他是經歷了很多大場面,又或許他是一個情場高手吧,面對拒絕自己的人他會處變不驚。無奈,我借他的力上了車,摩托車飛速駛出人羣。
沒想到從前和某個誰約定的“以後”成了今天和另外的人兌現了承諾。又回想起從前,我和蕭子默在一起的日子,他曾說過,等以後他要買一個自己喜歡的摩托車,後座只讓我一個人坐,因爲自己車子的後座食是要給心愛的人留著的,我也曾告訴他,我以後只會讓他一個人送我回家。如今,這些在一起時的誓言全都食言了.
我依然改不掉的毛病,無論身邊有誰,愛或不愛,我依舊每天晚上放學回家無數次的翻閱蕭子默的QQ資料卡,關注他發了什麼照片,關注他改了什麼狀態,換了什麼名字和頭像,有時候我還會特地去網上找這個名字和頭像是不是情侶款。我知道我很幼稚,過去那麼久了。
第二天,貪睡晚起了20分鐘,周園來我家接我去學校,順路拐到了沿途KFC裡吃了個早餐,也只有這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早就不再是從前那個晚兩分鐘都覺得會遲到緊張兮兮的女孩了,而所有人,也不會像從前蕭子默那樣把吃的喝的送到我班門口自己再去上課了。
到了學校,第一節課的鈴聲餘音未斷,我慢條斯理的穿過林蔭道,班裡早就有第一節課的老師來了,趁他回頭寫字的功夫,我從後門悄悄溜進去坐下,文靜拍拍我,幹嘛去了那麼晚纔來?!昂椭軋@去吃了個早飯纔來的,老師沒找我吧?”就這樣我倆你一句我一句的,又是一個無聊的上午。第四節課上課的時候天還很晴,臨下課就烏雲密佈了,伴著下課鈴,細如棉絲的雨快準狠的席捲了我們學校。和周園說好的一起去學校對面小吃街吃東西。那是我曾經和蕭子默常去的地方,如今換了個人,可還是忘不掉那個地方。
我和文靜坐在小吃街拐角一家飾品店沿街的窗戶邊看著窗外密密下著的雨,雨中朝我們走來兩個人,是周園和文靜他新男朋友。“哎,你換男朋友的速度可是夠快的啊!”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把我手甩開,“這叫快節奏生活!你不懂?!闭f著她揮手向那兩個人示意。
周園一進門就點了根菸,順手把煙遞給了我。我給文靜拿了一根自己留了一根,三人貪婪的吸著煙。這時候我才初二,記得初一暑假也是這樣相同的天氣,我和蕭子默出去玩回家路上,看見一羣年長點的男生女生在路邊抽菸,我說“是不是等我長大一些也可以抽菸了啊。”蕭子默一巴掌拍在我頭上“想什麼呢,抽菸又不是什麼多了不起的事,還得等長大必須實現嗎?”“你不是在抽嗎?”我轉頭看向他,用手揉了揉頭髮?!拔椰F在不想抽了但是戒不掉,再說,男人和女人能一樣嗎?抽菸的男人不一定都壞,但是抽菸的女人一定不會多好!我不喜歡女孩子抽菸,你趁早別想了!”其實聽這句話很暖,起碼知道他關心我,而此時,自己的男友主動遞煙給我,也許是他現在覺得還有點喜歡我,所以一味的順著我性子來,也許他根本不是真心喜歡覺得玩玩就行了不用太關心。
我常常這樣比較著,就覺得周園真的哪兒哪兒都不如蕭子默,換句話說,從沒有人能超越蕭子默在我心裡存在。有時候我也總想著蕭子默是個無情冷血的人,又花心,起碼周園是真實的,能陪伴我的。
我明白。周園不是真的喜歡我,同樣的,我也沒有喜歡周園,只不過我們兩個把彼此都當作了一段時間裡相互陪伴的玩伴了吧。在那個年紀,也許結交男女朋友成了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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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那年的暑假十分煩躁,文靜也沒和我聯繫,再打開手機的時候才發現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停機的,距離開學還有那麼幾天,這次也和以往一樣,希望時間倒退到剛放假,以往是覺得那樣就可以再玩兩個月了。人生就像一趟列車,身邊的朋友就像列車到過的站點,有的地方會多停留一會,有的地方則是開門關門一瞬間的事。兩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足夠改變一些人和事了。我依稀記得剛到這所學校,和宋源一起演出的日子,隨後的兩年我們也參加了很多學校裡組織的活動、比賽,但是除了這個我們很少說音樂合作之外的話,也許是礙於蕭子默的關係,我開始害怕面對他原來的朋友們,包括宋源。我甚至忘了他們已經中考結束,再開學就見不到他們的事。
這天在QQ上,我找到了宋源:
我:中考順利嗎?
宋源:嗯。學渣從來不關心考試。
我:考的怎麼樣?
宋源:我考的藝校,算是勉強上了本科。
我:你的...朋友們...還...好嗎?
(我一定是瘋了,問他這個。)
宋源:蕭子默嗎?不知道爲什麼,也可能是日本和中國聯繫不方便吧,很久沒聯繫他了,不過聽說好像再有一兩年他就留學回國了。
(……)
也許蕭子默在國外和他那個小女朋友早就有滋有味的生活了,愛情就像是橡皮筋,兩人一人扯一端,受傷的永遠是那個不肯撒手的人,而我,就是那個死死抓著橡皮筋不肯放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