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我趴在大廳桌上睡了一個多鍾,到了傍晚就到大舅家給他餵豬煮飯。
大舅媽去世近十天了,大舅一家的生活也恢復了往日的平常,表弟表妹們還繼續玩泥巴、捉迷藏。不過我能看到,當他們沒事幹的時候,也會發呆的望著前方出神,心裡還是在念想著。
大舅在大廳修鋤頭,問我這趟回家準備呆上多久,我答他呆不了幾天,要不是這趟大舅媽遇到意外,我前幾天都要出門了。
大舅聽到我提起大舅媽,手中的活停了下來,接著又是哀聲嘆氣,說他倒是沒什麼,只是幾個小孩可憐,小小年紀就沒有了媽。
我又是安慰了他一番,接著便開始幫幹家務活,燒水煮豬食餵豬,洗米洗菜煮飯。一番忙碌後臨近天黑,準備開始做晚飯的菜,等吃了晚飯後已經差不多八點了。
我沒有在大舅家作多逗留,晚飯後便回了家,進入屋裡立即反鎖了大門,接著回到房間上牀打坐。這個打坐其實並不同和尚那種,只是一種放鬆身心入定的方式,不受外界一切的干擾。
我準備靈魂出體,這是從《巫蠱術法》上學來的一種出體術,需要聚精會神進入一種意識縹緲的狀態。進入這種狀態需要身、心、神三合一,無論如何都不能夠分心,腦海裡不能有一絲雜念。
普通人要進入這種狀態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書上記載了一段入定咒,也叫安魂咒。這個入定咒對靈魂出體起到不可或缺的輔助作用,能夠壓制腦子裡的雜念和精神上的魔障。只要心裡默唸上幾遍,便感覺自己一瞬間被拉入了半夢半醒的狀態,類似於喝了很多酒身子很輕的感覺。
當進入這種狀態的時候,接著頭腦會一陣恍惚,且耳鳴聽不清周圍一切聲音。這時身子想動已經動不了了,因爲魂魄已經開始與身子分離,暫時無法控制身體了。
到了這一步很多人就會驚慌,只想掙扎著趕緊醒過來,但由於魂魄已經處於半出體狀態,往往會變成兩種結果。第一種結果是直接進入睡夢中,醒過來後人會很累,第二種情況是突然驚醒,人變的很亢奮、甚至夢遊。
如果這過程不驚慌保持淡定,那麼接下來會進入一種很舒服的狀態,感覺自己擺脫了沉重的肉體,正失重一般輕飄飄的漂浮著,這時只需睜開眼站起來即可靈魂出體。
當然也可以在睡夢中讓第三方引導進行出體。以前我曾有過兩次,一次是童童在睡夢中引導我出來,跑到了河底走了一遍。而第二次則是和王一道長,但那次我陷入了幻境中,差點就走不出來了..........
我在牀上坐定後,感覺身上這裡癢那裡洋,好想伸手捉一下臉,再伸到後背去撓一下癢,忍的難受極了。不過我都強忍住不管,開始集中精神雷打不動,沒多久就感覺不到癢了。
我開始感受自己的心跳,感受屋子裡各種蟑螂蟲子的聲音,甚至地上螞蟻走路聲都聽得到。這些聲音開始很小聲,最後越變越大聲,心跳聲彷彿變成了炮彈,打了一發緊接著又一發。
當我心裡開始默唸入定咒的時候,這些聲音漸漸消失了,而我的精神狀態也變的恍惚起來,就像喝了三斤高濃度的白酒。接下來我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了,而精神像一朵蒲公英一樣,正漂浮在一個美麗安詳的世界裡。
我立即睜開了眼睛,從牀上跳了下來,回頭看著牀上的自己,心裡一陣得意洋洋,出體的感覺太好玩了。不過由於我還不熟練的緣故,這出體的過程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完成。不過這也很好了,我在葉肥嘰家也試過幾次,最快的一次花了三個多小時,而最慢的一次,花了整整一個晚上。
我之所以要出體,是因爲我要去弄清楚,那小山谷裡所有的動物蟲子逃離的原因,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我怕是那洞裡的紅斑大蛇,如果人去窺探遇到那大蛇的話,說不定一口就給它吃了。就算我跑的再快也沒用,說不定還會把那紅斑的蛇引到村子裡來,那後果就是災難級的了。
所以我採取出體魂游去打探,和鬼魂是靈體不同,生人的魂魄是一種靈識,要安全的多。不過危險還是有的,畢竟這麼大一條蛇,百分之九十九成妖了,精神力那是十分的強大。不過我也有應對的法子,因爲人的魂魄無論在哪裡,只要肉身響應就會回來,且無視任何距離。
也就是說如果我遇到危險,有個人按一下我的人中穴我就會醒來,把我的魂魄一瞬間拉回來。無論我在北京還是在東京,只要沒有被法器和邪術困住,都會在一瞬間醒過來。
這個任務童童來做最好,但她魂體殘損在沉眠之中,只能小萌空來做了,我立即把小萌空叫了出來。
小萌空出來後左看右看,張著小嘴巴十分驚訝的樣子,問怎麼有兩個跳河哥哥啊!
我告訴她沒有兩個只有一個,牀上的是身子,說話的是魂魄,魂魄和身子合起來就是人。
小萌空聽後半懂非懂,但還是假裝明白的點頭,然後呆呆的站在一旁擡頭看著我,一副在等我給她安排任務的樣子。
這小蘿莉雖然不是人,但也不算是鬼,所以也沒有過做鬼的經歷,現在她還可能認爲自己還是人呢!只不過得到了超能力而已。
當下我也沒時間給她講解那麼多,只告訴她守在房間裡,等下看到牀上跳河哥哥的身子眼睛一直動的話,就用手指按幾下他鼻子下面。
小萌空哦了一聲,跳上牀伸手就往我身子的鼻子下人中穴按去。
我趕緊叫住了她,不然這一按我就醒來了,折騰了大半個鍾才成功的出體就白費了。接著我對她又是一番叮囑,看到我的眼睛動了再按。小萌空不停的點頭,然後乖乖的坐到了一旁去,目不轉睛的看著牀上我肉身的臉。
大廳的笨鐘敲響九點的鐘聲,我又叮囑了一次小萌空,接著便穿牆而過,飄飄蕩蕩走在了小路上。儘管我出體了,但依然夜視如白天,因爲鼠丹作用的是我的魂魄而非肉體。
不多久我就到了山腳下,接著往山上而去,翻過了四五座山頭,終於來到了那小山谷的山坡上。
往小山谷看去,死氣沉沉的什麼都沒有,我上了一棵山楂樹上,蹲在樹杈上往下看。山裡夜深什麼東西都會出來,各種野怪精靈之類的,以及一些夜行小動物如老鼠,各種昆蟲等。可是我什麼都沒見到,就算小動物撤離了,那麼身爲靈體的山精野怪應該有的啊!但也沒能見到。
我蹲在樹杈上到了後半夜,突然前方山坡傳來了動靜,猛的一看發現山坡上有幾塊籮筐大的石頭正朝著山谷下方滾動,一路上壓斷了好多小樹和野草。
那些白天看到的斷枝,是石頭滾動壓斷的麼,可是這幾塊石頭是怎麼滾動起來的,我並沒有看到什麼東西推動。
正當我十分不解的時候,這幾塊石頭已經滾到了小山谷下面,本以爲就這樣了,然而接下來的一幕看的我差點從樹上掉下來,如果此刻不是魂魄狀態的話。
只見那幾塊石頭滾到山谷下之後竟然站起來了,像烏龜一樣伸出手腳變成了幾個人。這幾個人全身黑乎乎硬邦邦的樣子,身高大概一米二這樣。讓我更驚訝的是這幾個人的手,竟然和螳螂前爪一樣,不過它們的腿倒是和人的差不多,只是屁股後面多了一條小尾巴。
這幾個怪人背對著我,所以我並沒有看清它們的臉長什麼樣,當然它們也沒有發現我,和我的距離大概兩百米。
這幾塊石頭滾成的怪人有七個,它們開始朝著那洞口走去,到了洞口邊竟然跳起了霧來,還一邊絲絲的叫喚著,就像猴子被惹惱了一樣。
它們邊跳邊叫了一陣,然後走進了洞裡不見了。這看的我急了,真想追上去跟著看看,但心裡又莫名的有些害怕,因爲我不知道它們到底是什麼玩意。
接下來我在樹上又呆了大約十多分鐘,突然心裡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懼感。這股恐懼感就像人沒有綁安全帶,站在百層高樓的邊邊上,隨時都有可能摔下去。又或者是不會游泳的人,站在深不見底黑乎乎的湖邊,隨時都可能掉下去淹死,就是這種感覺。
站在樹上的我十分奇怪,好端端的爲什麼心裡會突然產生這樣一股恐懼感呢!我四下望望並沒見到什麼,於是不理又將目光看向小山谷,盯著那個洞口。
恐懼感越來越強烈了,就感覺有個人在我身後,正揚起一把斧子,隨時把我的頭顱給砍下來。這種恐懼感也許是魂魄特有的第六感,就像童童經常提前知道危險來臨一樣。
我知道可能威脅馬上就來了,但越是這樣我越興奮,想親眼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我繼續盯著那洞口,絲毫沒有退意,大約一分鐘後,那洞口響起一陣拖樹枝的聲音。就是砍了一大根樹枝,拖在身後走路一樣,沙沙沙的響個不停。
終於,在這沙沙聲響起沒多久,那山洞口就探出了一個腦袋。
這腦袋和水泥袋那麼大,頭上還長著兩隻牛角一樣的東西,伸出的開叉舌頭起碼有兩米多長。這腦袋探出洞口鬼鬼祟祟的四處探了探,然後停止呆著不動有兩分鐘,接著身子便爬了出來。